第十九章 石洞的秘密 （下）
慧心宮。
看到月無辛站在慧心宮門口時，丁小離一下子呆住了。最近一直躲著她的人，現在雙手環抱於胸前，靜靜地注視著她。一身黑色勁裝的月無辛，就像黑夜一般席卷而來，唯一耀眼的就是那腰間佩戴著的銀色寶劍。
本來心裏很激動，可丁小離一想到這個人最近那麽莫名其妙的躲著自己，心裏頓時來了氣。
“小離，是月大人！”音兒興奮的對丁小離說道。
丁小離柳眉倒豎，冷哼一聲，娃娃臉上嘴唇一撅，“那麽高興幹嘛！”微微頷首，徑直朝月無辛走了過去，然後看了他一眼，直接轉頭無視麵無表情的走進了廳堂。
音兒一看急了，急急忙忙走上去，向麵色淡然的月無辛禮貌的說道:“月大人，丁才人無心冒犯……可能是最近跟著塵王爺學習太辛苦了……所以……“
“把這個帶給她。”打斷了音兒的解釋，月無辛凜然的仍出一句題外話。
音兒怔了怔，才發現柱子旁邊放了食盒。月大人是送點心來給小離的麽……心裏有了淡淡的失落，音兒接過月無辛遞過來的食盒，問道:“大人不進去麽？”
月無辛沒有馬上回答，看了看廳堂裏坐在桌旁故作不在意其實耳朵早豎得高高的丁小離，緩緩道:“不了，我還有事。皇上命我把這禦廚新做的點心給丁才人送來，現在我要回去複命了。”
“這樣啊……”音兒有些左右為難，小離明明那麽在意月無辛，日日期盼他能來看她，可是為什麽一見麵竟還僵上了呢？
把視線從丁小離身上收回來，月無辛不露心緒對音兒道:“我先走了，麻煩音兒姑娘好好照顧丁才人。”
音兒紅暈拂麵，微微點頭應了一聲。看著月無辛離去的背影，音兒心裏很高興，月無辛和丁小離很像，那就是他們對任何人都很好，從來不會因為地位而鄙視他人。心裏小小的幸福，音兒不奢求，隻要能悄悄地看著這個男人就好，默默注視著他，默默祝福他，隻要他快樂她的一切也就好了……
把食盒提進屋子，丁小離背對著她大概還在生氣。畢竟月大人很久沒來看她，倒是皇上，那麽寵溺著小離，每晚都來看她卻又不進屋，也不讓她們告訴她。主子們的心事她們做下人的也不敢妄自揣測。
“才人，月大人讓奴婢把點心給你帶來。說是皇上命禦廚新做的。”
丁小離驚訝地回頭，倒沒有看那盒點心，反而張惶的向門口看了看，沒有見到月無辛，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連忙問:“月無辛呢？！”
“月大人回去了。”
丁小離眼中又氣又急，原地跺了幾腳:“靠！媒男祖先你這個白癡！”音兒還沒有反應過來，丁小離就已經奔跑了出去。
掩口一笑看著向月無辛離開方向追去的丁小離，音兒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擔心，如果某一天小離知道了自己目前的狀況，她還能這麽義無反顧的去追那個男人麽……
氣喘籲籲的追上月無辛，丁小離一把拉住他的手，讓他停下來，自己則一手扶著膝蓋努力調整著氣息。
“你……你……“
“你先喘口氣行麽？“月無辛側過頭看著累得半死的丁離琿，知道她是從慧心宮一直跑到這裏來的，冷漠看她一眼，道：”趕著去投胎也不一定去個好人家。”
毫不留情地回敬了月無辛一個千刀萬剮的眼神，不知道他又要怎樣用冷暴力折磨自己，丁小離調整了好一會，才道：“你幹嘛要走？”
“不走等著被抽？“月無辛瞅了丁小離一眼，語氣和往常一樣不陰不陽的答複她。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丁小離直起身子，走了幾步回身，“我隻是很不爽你躲著我！”
月無辛遠遠的注視她，一臉觸目驚心的表情。有些事情無須爭辯，表麵服從，偷偷反抗。
“我沒有覺得……”
“丫的沒良心的，你給我滾，馬不停蹄的滾！”
月無辛麵無表情，“你確定？”
看到那副欠揍的表情，丁小離瞬間火了，這月無辛果然是有媒男祖先，那副鬼表情都一模一樣的欠抽！
“你跟誰倆整那表情呢？我欠你貸款要到期了還是怎麽的？”
月無辛又冷靜的答複了這個問題，即使他不知道：“沒有。”
丁小離一時語塞，看著月無辛不答話。
冷風四起，十天前，冬天還是一股欲語還休的模樣，但現在已姿態坦然的蒞臨到了她眼前，她很喜歡冬天，但肜耀國的冬天，它來的太匆忙，自己根本無暇好好看一看。
也許這個地方根本不會像大連一樣下雪，剛這麽想著，天上就有小雪飄飄落落下來，雪靜靜飄落，幾乎能聽到清晰的沙沙聲。還有緩緩的，穩穩的，彼此的，心跳的聲音。
“哦！下雪了！”
“又是冬天了……”
“兩位都在這。”熟悉的聲音突然穿進了耳朵裏，丁小離猛地一顫，頹然地回頭看，是令墨塵。那雙冰冷的眼睛裏除了冷，並無其他。
令墨塵看著丁小離，她眼睛還是那樣的幹淨，清澈的沒有一絲雜質，倔強地注視著他，可是手卻是緊緊地牽著月無辛。
“你過來！”劇透冰冷徹骨的氣息彌漫在冰冷凝滯的空氣裏，催人窒息。
“啊？”
看著令墨塵迷離的雙目和淒厲的表情，細雪落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幾乎都透明了。丁小離剛要過去，不曾想下一瞬間，整個人被突如其來的一陣勁風帶了回去，稍後被攬進了一個結實的胸懷裏，很溫暖。
回過神來，月無辛拉著她的雙臂就這麽背著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裏，而她則與令墨塵互相遙望著。
“月……月無辛。”回過神後，沒有勇氣抬頭卻看那張透著深深難過的容顏，是幻覺嗎？為何令墨塵一貫如冰的臉上竟然會呈現那種表情？
“丁小離，”月無辛完全忽視不遠處的令墨塵，低下頭在丁小離耳際低語道：”回去吧……把糕點吃了，最後那一層是我給你帶的……至於我們能動手，就盡量別吵吵。“
大腦完全不聽使喚了，身體自動跟著月無辛的話慢慢的行動了，甚至都還忘記了看令墨塵一眼。
看著丁小離魂遊似的離開了，令墨塵冷冽的對隨即轉身離去的月無辛道：“無辛，希望你能看清楚立場。”
停下腳步，月無辛抬起頭仰望著雪花慢慢減少，逐漸停了。肜耀國的冬天就是這樣，到冬天的最後才會下這麽一點苟延殘喘的雪，薄得令人心寒。可是這樣的幾場小雪一旦下完，春天，也就來了。
太陽撐開了烏雲，幾縷陽光透紗雲泄滿了大地，可那幾絲閃亮卻給人釋然，薄薄的雪在地上，落成一小片，就像灑了層霜。
許久，月無辛才回頭看了令墨塵一眼。四眸相視，那瞳孔中皆蘊含著太多的東西，一陣緘默後，月無辛一邊離去一邊道：“立場總隨市場變化。”
片刻以後，那地方就隻剩下了一抹銀白色的身影久久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