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尋找離王 （下）
然接著他頓了頓，又說：“可是，隻要是你願意做的事，我都會幫你。”
這家夥！真是沒心沒肺讓人急！
小離喜得猛地抬起頭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猛搖：“月大人你可真好，我就知道你會幫我的！”
他看著她，居然笑了一笑：“說你愛自以為是一點也不假！”
啊！剛才……月無辛……笑了？
收了收心緒，丁小離決定把心底的那件事情告訴他。驀然回頭，丁小離眼中擒光，看定月無辛，“現在還有一件事。”
“什麽？”疑惑的望著丁小離，月無辛淡淡問。
“我要找到離王。”
馬車裏一下子安靜下來，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壓力的恐懼感，月無辛的笑漸漸變冷，變僵，問：“你可知這是滅門的罪？”
啊？
那日在塵王府聽到薛長青和令墨塵之間的對話，她就知道離王一定是一個禁忌。而今當月無辛將這句話完整的說出來之時她才發覺手心中竟已全是冷汗。
月無辛看出了她的緊張，唇畔邊劃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要查離王，不僅是塵王不允許，即使皇上再喜歡你，他亦不允許。”這話說的雲淡風輕卻蘊含著極大的深意。
“皇上沒有……“
看著她微微漲紅的臉以及不知所措，目光最深處閃現出無端的迷惑，眼眸底處似乎有波紋湧動。而那千年不變的漠然瞬間化作一抹苦澀的輕笑，月無辛朝她那邊挪了挪：“過來坐。”
小離疑惑的望著他空出的一個位置示意自己去坐，還沒來得及反應，又聽他道：“你不是很想知道離王的事嗎？過來我講給你聽。”
“離王不是宮中禁言嗎？萬一此事傳到皇上耳裏……”
“你不聽的話我不講了。”月無辛看著那個依舊呆站在原地不動的女子，無奈的白了她一眼。”
看著他那剛毅漠然的眸子中微閃某種看不透的情緒，她心念一動，便挪到了月無辛身旁。
月無辛閉眼沉默了半晌，淡淡開口直接插入正題：“我和離王實在戰場上相遇的……”
“戰場？“
“那場滅了射月國的戰爭。”
丁小離側首凝望著他說話時的神情由最初的落寞之態漸漸轉化，竟少了那份令人一貫的淡然。那份目光藏著傷痛與迷惑，視線仿佛穿破寂靜的黑夜望向更遠更深處。
“我和離王的關係不錯，那次戰爭讓我們成為了朋友。我與他出了辦公事的時候一塊，閑暇之餘也都在一塊。比武，對飲……”說到此處他不禁再次笑了起來，又緩緩的化為了最初的漠然：“可是後來的一件事讓很多事都變了……”
他驀然收回視線，側首凝望著一臉認真的丁小離，一本正經的著問：“變什麽了……”
“以後再同你說，到了。”他優雅的起身，扶著她下了馬車。
“那……下次再說……”
“好。”
目送丁小離離去的背影，月無辛俊美無雙的眼中掠過淺淺的複雜，他低喃道：“丁小離，你該如何是好？”
夜晚，新月如痕，溶溶清遠。
獨留下滿屋淡香襲人與床榻上那位睡的安詳的女子。
但是這一晚，小離夢到了一個人，那人一身白衣，手提軟劍，冷豔如寒梅，正高高在上如神祗臨世般站在一片血海中。身後映著乾坤朗月，淡淡的銀月光華好象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樣，勝雪的衣袂翩然翻飛。
在他對麵，站著一衾黑衣的男子，眼神淡漠，反複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掀起那片平靜。
丁小離看見那白衣男子左耳上別著一枚銀色指環，上麵張牙舞爪的刻著一條飛龍，在銀色的月光下閃耀著惑人的光芒。
“季銀軒，我會助你奪得天下。”
“無辛，天下本王不想要，本王懇請你助太子奪得天下。”
“你為的是什麽？”
“為了她。”
“無辛，本王本是為她才打的天下，到頭來卻得了天下，負了她。”
……
“月無辛！自此之後，踽踽孑然，風刀霜劍，不複相見！”
最後突然蹦出的聲音將丁小離從夢中嚇醒，剛才那歇斯底裏的怒吼是什麽？！揉揉自己的額頭，小離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握緊拳頭，心中那種執念又變得更加強烈，她總覺得有一股強大的力量牽引著她去接近某一個真相。並且，那份執念告訴她她必須知道那個真相。
而這解開一切的關鍵，就是離王！
次日丁小離早早的便起身進入皇宮，早朝後季銀川讓小衡子告訴小離在禦書房等候。
“皇上呢？”
“回才人，皇上讓您隨意，他一會兒就過來。”
在禦前，小衡子還是非常守規矩的，他和小離說完便退了下去。
偌大的禦書房此時沒有一個人，月無辛今日也去禦林軍總部辦事了。丁小離也不敢亂闖，就隨便轉了轉。
意想不到的是，在她經過書架時恰巧從兩個書架的縫隙中看到了牆上掛著的一幅畫。走到畫麵前，丁小離瞬間呆住了。
畫中人膚若美瓷，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風，如描似削身材，舉措多嬌媚。那女子緋衣若飛若揚，站在天飛舞的紅色花瓣中，手心裏握著一幾片豔麗的花瓣，有幾片又從手心飄落到地上，一雙翦水明眸，嘴角更是帶著一抹傾國傾城的微笑。
未央……公主……
驀然回首， 惟恐無望相思顏……
畫卷中沒有令墨塵手中的那副的提詞，隻有四個蒼勁有力的字：一笑傾城。
小離早就承認，這畫中女子最令人難以忘懷的就是她的笑容，傾國傾城。
果然，她就是未央公主吧……
腦海裏又浮想起薛長青他們那次的對話，皇上非常在意未央公主，並且已經為今年的祭祀在準備了。
畫中的人雖然不是出於同一個人手臂，但小離看得出畫師一定也是下了一番功夫才有這麽栩栩如生的人，況且他們同樣非常精確的畫出了她的笑顏。
究竟未央公主是什麽的人呢……她和離王之間有沒有什麽聯係……
“皇上駕到——”
一聲通報丁小離連忙從書架後麵轉出來，可是還是晚了幾步，出來的時候季銀川已經站在了那裏。
“你……”
丁小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並不是有心的。”
隻感覺對方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丁小離已經緊張得出了一身冷汗，萬一季銀川像令墨塵一樣給了自己板子，這一次她感覺不一定能受過。
等了半晌隻聽一聲歎息由上至下的傳來，“起來吧。”
“謝皇上。”
小離抬頭，看到光線映射在季銀川的側臉，忽明忽暗，瞳中藏著令人心驚的冷意。
“皇上，臣……”
“都下去吧。”季銀川看定小離，眉峰一挑，便給兩側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退下，也包括小衡子。
待兩側人都退下，小離便直起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皇上，臣能問你一個問題麽？”
“你問。”
“皇上……知道離王在哪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