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此生不換 （下）
她心痛時，還能這樣靠著自己；小離心痛時，卻獨自承受著孤寂。
他仿佛看到了離別的那一天，丁小離背對著他澀澀發抖，柔弱無助的樣子。
心下一陣抽痛，推開徐若影，擦肩而過走到一旁，拿起桌上的書，佯裝看起來說：“你該回去了。”
徐若影傷心的奪門而出，屋子裏漂過一陣清香，令墨塵放下書，拳頭緊握，厲眸裏盡是哀傷。
自從那也和丁小離決裂後，他已經搬到水雲居住了快半個月了。
這裏到處都是她的影子，她的笑聲，她的可愛，她的讓人疼惜。
起身走到院子裏高大的槐樹下，槐花早已經落光了，倒是槐樹依舊枝繁葉茂。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莫過於此了吧……
令墨塵無心的上前一步，立時覺得此時腳下踩著的地方相對於其他的土鬆軟，眉頭微微一蹙，他蹲下身子撿了一棵槐樹枝杈將那土質較鬆的地方緩緩扒開。忽然，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映入了他的眼簾。
令墨塵心頭一跳，伸手拿起那個小盒子哢的打開，裏麵靜靜的躺著一卷裹好的紙。埋盒子的時候似乎正直槐樹花期，卷紙條的周圍飄落了好多花瓣，雖然此時已經幹去，但是開盒的那一瞬間一股淡淡的花香還是撲麵而來。
沉思了片刻令墨塵才取出盒子裏的小紙條慢慢的打開，那雋秀熟悉的字跡便出現在他的眼眸前。
紙上書寫的東西不多，但是令墨塵卻看得雲裏霧裏，一頭霧水，甚至他都不清楚這個人究竟寫了些什麽。
然，有三個字他看懂了，那便是：尤寐楠。
王爺……我曾經喜歡過一個人……但是他在另一個地方……
令墨塵目光一冷，對寂靜的夜空喚道：“阿徹。”
“爺。”
令墨塵緊握著手心得紙條，將它化為了齏粉。
“去查！就算請遊園樓幫忙，也要把一個叫‘尤寐楠”的男子給本王查出來！”
阿徹臉色微微一變，知道王爺心中已有打算，點頭應了一聲繼續隱身而去。
阿徹才剛離去不久悠顏便來了。
“何事？”
“爺，奉夫子讓您立刻過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散落了手中早已不複存在的紙條，令墨塵銀袍一揮，大步離去。
聞得奉天居所的大廳裏傳來笑聲朗朗，令墨塵猛地一變臉色，側頭問悠顏：“誰來了？”
“是國丈還有韓大人，向大人。”
眉擰成峰，令墨塵臉色鍍上了寒冰，一步踏入了廳堂。
大廳內的一行人洋溢著喜氣的神色，令墨塵進去的時候奉天剛好起杯笑道：“各位大人好久不曾聚在一塊了，來，奉某先敬各位大人一杯。”
眾人齊舉杯道，韓非和向遊又異口同聲道：“奉夫子客氣了。”
“哦，墨塵來了。”
令墨塵攸地露出一抹笑容看向大廳裏圍繞桌子坐著的人，“各位大人好興致！”
趁丫環倒酒之際，奉天笑道：“墨塵，來和各位大人一起喝一杯。”
薛長青舉杯對著令墨塵道：“塵王一同喝一杯，如何？向來若有勞煩塵王的時候，還希望塵王能助老夫一臂之力。”
“國丈說得對，墨塵，該出手時要出手。”奉天拍拍徒弟的肩，滿眼的任重道遠。
舉著酒杯令墨塵隻看著薛長青喝下，自己放下酒杯，拱手道：“師父放心，徒兒知道自己該做什麽，隻是這杯酒還是來日再飲吧。”
氣氛一下子有些尷尬，薛長青和令墨塵互相對峙著，此時向遊上前一步道：“都是朝廷公事的大臣，定要同心協力為肜耀國盡心竭力才是。現在蕭妃專寵，皇後受冷落了，離王卻為丁大人府中男寵。景肜兩國雖和親，不過很多事情還是要小心，在者……那射月國餘黨私下活動得頻繁……如此看來，我們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明知是對方故意拉攏自己，可是在聽到向遊這一席話之後，令墨塵頓時感到心底萬分沉重。確實，現在肜耀國並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那麽安逸。那些叛逆的潮流在私下暗湧得實在厲害……
奉天點點頭道：“對，守護君王，保衛我肜耀國江山才是我等該盡心完成的。”
沉思了片刻，令墨塵冷眼看著薛長青，問道：“國丈想從何處著手？”
薛長青眼中透著老謀深算的光，看著令墨塵冷笑：“丁大人。”
天下著蒙蒙小雨，煙霧迷蒙的蜀山點落點點星光，定眼一看，也不過是萬方燈火。
純陽和丁小離在屋子裏，談了一夜的心。多有一番共剪西窗燭，夜話蜀山葉玉石之感。
第二天天才稍稍亮，二人才被這久違的陽光吸引住了。
“哦，天亮了！”丁小離笑道。
“嗯，撥開雲霧見太陽。”
兩人走到院子裏感受著陽光溫暖的洗禮，小離一蹦一跳的跑到桂花樹下，散落一地的桂花雖然令人感傷，卻也有落葉歸根之意。
忽的，小離看到了桂花樹幹上，那印著滄桑的紋路間卡著一小張紙，剛伸手拿下還未來得及打開卻聽見慌亂的腳步聲，回頭一看便見小師弟行色匆匆的跑來。
“師兄！”
“大人！”
“成然師弟為何如此匆忙？”純陽上前一步問道。
“呼呼——”成然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道：“天策將軍……走了。”
純陽先是一僵，很久才緩和過來，嘲諷的笑意掛在他的嘴角，“走了好……走了好！”
“純陽……”
成然似乎知道純陽誤會了，連忙解釋道：“據說是皇上下旨，特意派了人來接將軍的！”
小離一聽，這才鬆了口氣，側頭看向純陽，可是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任何心緒。
許久，他仰頭看著天空漂浮不定，形態各異的白雲，道：“都一樣。”
“師兄，將軍有一句話讓我帶給你。”
“快說！”丁小離生怕純陽錯過了什麽，急忙道。
抿了抿唇，成然似乎是下足了什麽勇氣，開口道：“此生不換。”
這一刻，純陽似是受到了極度驚嚇，霍然轉身，臉上滿是震驚和不相信。
此生，不換。
純陽，天策將軍用了這麽重的此難道你還不明白他的心麽……
“師兄，成然先去做事了。”
“嗯……”有些失魂地應了一聲，純陽的思緒又飄開。
丁小離微微一笑搖搖頭，這才想起手中握著的那張紙條，不以為然的打開一看，赫然的四個大字讓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此生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