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戰爭武器

  克蘭·迪恩走出森林，輕柔而細致的撣去落在肩頭的枯葉、鬆粉，這個時節的森林，總是什麽東西都往下掉，非常討厭。


  這可是老師剛賜給他的魔法鬥篷，銘刻了一個二階保護魔法，作為抓回一名騎士的獎勵。


  他不是很理解，老實為什麽要大費周章讓他弄一名騎士。騎士雖然厲害，但和一場戰爭比起來，依然顯然無關緊要。


  難道讓騎士作為統帥？那自己是什麽？

  管它呢，無論它們是什麽，都不過是傀儡，不可能影響自己的地位。


  承蒙死神眷顧，雖然費了些周折，用一些命案釣魚般的把騎士引入森林，成功的伏擊了他，至於那十幾個軀殼，就留在森林裏，給後續的調查者一點點見麵禮吧。


  畢竟隻是一些失敗的試驗品，想到此處，克蘭·迪恩眼裏閃過一絲落寞。


  “我何時才能像老師那樣製造精銳的亡靈戰士呀！”


  恐怕沒有數以千次的練習，是掌握不了晉階通靈術的真諦了，老師說了，通靈術的晉升除了天賦，隻能在勤練中的感悟。


  塔石領倒是有足夠的人，可是老師有自己的計劃——他嘴裏的大計劃，牽扯好幾個王國，遠不是塔石領這種彈丸小地能相提並論的。


  回到通靈城堡，這是奈巴耶老師親自命名的，它其實不算真正意義上的城堡，隻是魔法塔的基座，進入其中，四處可見的精銳亡靈戰士嚴守崗位。


  它們中有些已經腐朽，破衣爛衫衣不蔽體，露出成排的肋骨，隻有專業人士——比如他才看的懂，那是精致的肋骨，在轉化時，將全身的血肉精華凝聚在骨骼之中，如此骨骼的強度堪比刀劍，這是真正的殺戮武器，各大王國的軍隊在這樣的戰士麵前如同草芥，隻有騎士才能威脅到它們。


  這便是精銳二字的精髓所在，是晉階通靈術的基本要求，也是他孜孜以求的目標。與之相比，他創造的軀殼就像一塊爛肉，和那些玩弄屍體和骨頭的死靈法師們的粗製濫造比起來，一般無二。


  老師說過，通靈術就是以鮮活的生命，有靈魂的生命為材料的，屍體和骨頭都沒有靈魂。


  克蘭·迪恩上石階前又看了兩眼，精銳的亡靈戰士，石階通向魔法塔，老師就在上麵，這次回來，就是為了一睹老師的新作品。


  “偉大的大通靈法師奈巴耶老師，您的學生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克蘭對著忙碌著的背影行禮道。


  奈巴耶轉過身，漆黑的鬥篷下之露出一個下巴，他枯槁般的手抬了抬，示意克蘭起來。


  “如你所見，真正的戰爭武器。”奈巴耶開門見山的說，然後挪開身子，露出了後麵的身軀。


  正是那名他弄回來的騎士，但此時已經大大變樣，整個身形大了一截，袒露在外的皮膚起伏有致，肌肉紋理如雕塑般誇張，扭曲的青筋分布其上，隨時能爆發似的。


  “老師，你是花了多少血肉精華？”


  “喏，十五個奴隸。”奈巴耶嘴角微微上揚，隨手指了指被丟棄在一旁幹癟的屍骸。


  這些屍骸原本還可以製造基礎的亡靈戰士，但奈巴耶向來不屑與此，這也是克蘭把那些失敗品丟棄在樹林的原因，魔法塔中，隻留精銳。


  這是老師的傲氣，也是老師的底氣，在和同僚們爭論了幾十年後，他打破了統治死靈魔法界數百年的能量消散學說，既死靈轉化魔法無法獲得比轉化對象生前更強大的單位，因為永遠無法做到百分百轉化。


  但奈巴耶另辟蹊徑，以骨骼為載體，通靈術為引，將血肉能量大部分用於強化骨骼，創作出了精銳亡靈戰士這種藝術品，唯一的缺陷就是效率太慢，對通靈法師的實力要求也太高。


  “十五個，老師，你可真舍得，這可是十五個精銳亡靈戰士呀。”


  “你懂什麽，它現在的戰鬥力，遠超過去十倍，有了它，塔石領的騎士將不足為慮，隻有解決了騎士，精銳亡靈戰士才能所向披靡。”


  “老師，那為什麽不多做幾個，地牢不是還有一位騎士嗎？”


  “他不一樣，他有更重要的作用。”


  克蘭一直不理解，地牢那個騎士關了那麽久，吃喝供著，到底有什麽特殊的？老師需要騎士材料，現成的不用，還要他費盡心思新抓一個。


  如今老師的最新戰爭武器已經改造完成，或許全麵進攻塔石領的時機已經到了。


  想到此處，克蘭的心情振奮了起來，“老師，它叫什麽？”


  奈巴耶微微一笑，“它是我第一個騎士作品，就叫死亡騎士吧。”


  “死亡騎士，給騎士帶去死亡，好名字。”克蘭誇讚道，內心深深認同，這可比精銳亡靈戰士好聽多了，“那我們什麽時候進攻塔石領？”


  這個問題，讓奈巴耶的笑容瞬間消失，沒有思考能力，這是亡靈生物最大的優點也是最大的缺點，但人如果沒有思考能力，隻會是缺點。


  再強大的戰爭武器，也需要人來部署，而魔法塔中，隻有一個人選，就是克蘭·迪恩，以奈巴耶現在的身體狀況，下樓都費勁。


  他寧願自己的學生說“那我們馬上進攻塔石領吧”，雖然缺乏智慧，但顯得血性，而“我們什麽時候進攻塔石領”，問出這種問題，與亡靈何異？


  “塔石領是我們最重要的材料庫，這個長冬可能會讓塔石領與外界有四個月的封閉時間，四個月，足夠我轉化數以千計的精銳亡靈戰士和數十位死亡騎士，來年開春，這支力量將南下西原，橫掃坎帝斯王國的南境。”


  還是沒說啥時候進攻呀，克蘭心想。


  奈巴耶看出了學生的困惑，一陣無奈，克蘭·迪恩，腦子都用在研究魔法上了。


  “塔石領一般第幾場雪封山？”他提醒道。


  “第三場，所以我們第三場雪的時候進攻。”克蘭興奮的答。


  奈巴耶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第三場雪太大，不利於進軍，而且塔石領不會因為邊界被進攻就直接向西原城求救兵，他們至少會堅持到我們進攻塔石城堡。”


  第一場雪已經下過了，第三場雪老師說太遲了，如果再不知道答案，自己真是和亡靈無二致了。


  “老師，是第二場雪。”克蘭癟了癟嘴說。


  “別泄氣，沒有人生來就是戰略家，戰爭的複雜程度，和魔法比起來，也不遑多讓，塔石領，不過是給你磨練的地方。”奈巴耶反倒安慰起了學徒。


  “我會努力的，老師。”克蘭鞠了一躬，便離開了，在第二場雪降臨前，他要做好準備。


  奈巴耶看著學徒離去的身影，再次歎了口氣，他已經預感到，他的時間不多了，如果過了這個冬天，他還沒找到合適的身體，就隻能勉強用學生的了。


  “無論何種方式，皆是為死靈之主效力，他會理解的。”奈巴耶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