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克蘭·迪恩
曾幾何時，他隻是一個奧瑪魔法學院的差生，同屆的同學都已經晉升，隻有他，隻掌握了區區幾個風係咒語。
在常人眼裏，魔法師或許很耀眼，可在天才如雲的奧瑪魔法學院，他隻能看著別人後塵。
同學的鄙夷，心儀對象的拒之千裏，最終，就連導師也放棄了他。
如果沒有導師的推薦，他就無法加入王國魔法師軍團，甚至給達官顯貴做一名幕僚都辦不到，留給他的選擇要麽是充當三流貴族的魔法護衛，要麽成為一名籍籍無名的冒險者。
和前者比起來，他還更傾向於冒險。
就在克蘭打算結束自己的魔法求學之旅，準備找一個冒險者組織的時候，奈巴耶老師找到了他。
奈巴耶老師告訴他，世上從不缺少珍寶，真正缺乏的是發現珍寶的眼睛。在老師的指導下，克蘭敲開了死靈法術的大門。
死亡，是真正的力量，死亡，永遠都不會被人忽視。
他回到了學校，找到了導師，在導師幾番羞辱之後，克蘭怒不可遏，在其身後降下了死亡法術，看著過去強大到令他窒息的導師，佝僂的跪伏在他身前，被死亡一點一點吞噬，克蘭嚇壞了。
他逃走了。
他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魔法之路，死亡的魔法。
暗算導師後，克蘭跟隨奈巴耶離開了，兩人輾轉數地，為了老師口中什麽大計劃，最後，兩人來到一處陌生的森林，樹冠上不停落下穢物的森林，在一座魔法塔中定居了下來。
安定下來後，克蘭才真正開始深入學習死靈法術，他拿一些小動物做試驗，訓練死靈魔法的熟練度，在他有所建樹的時候，他高興的告訴了老師。
但老師卻告訴他，死靈魔法是他棄若襤褸的東西，他的新研究，通靈法術，才是真正高深的死亡魔法，而且研究已經獲得突破性進展。
數年的潛心研究終於有了成果，如果人體試驗成功的話，這將是一項偉大的創舉，克蘭興奮之餘，內心深深的期待著，假以時日，他也會掌握如此偉大的力量，他要給嘲笑過他的人，都帶去災罰。
奈巴耶選擇了魔法塔外的一處牧場，他隸屬於奧瑪郡，卻離西原郡更近，除了一年兩次羊毛交易，幾乎與世隔絕。
所以，在一次羊毛交易結束後，奈巴耶和克蘭來到了這裏，衣著樸素的衛兵手持長劍，警告他們離開，奈巴耶揮了揮手，他們就倒下了。
但這隻是開始，衛兵的屍體開始幹癟萎縮，短短片刻就如同懸掛了兩個月的風味肉排一般，它們站起來，比任何骷髏或僵屍都精神抖擻。
克蘭眼裏放著光的看著它們，長久的訓練就是為了這個，能夠擁有這種眷屬，是每一個死靈法師的夢想，而奈巴耶老師，卻可以擁有這麽多，一個下午的時間，奈巴耶將一百多人悉數轉化，隻留下幾十條活口用作研究。
這無疑是一支軍團，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老師那涉及幾個王國的大計劃，並非紙上談兵。
在克蘭對通靈魔法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後，奈巴耶老師也滿足了他，對他“傾囊相授”。
“掌握”通靈魔法後，在老師的允許下，克蘭開始在塔石領的偏遠地帶偷襲落單的平民，那個叫倫恩的莊園，生活著七八十人，克蘭心想，把他們練光，應該可以真正掌握這門魔法吧。
然而事與願違，在試了十幾次後，他沒有獲得一絲半點的領悟，這很反常，在過去，哪怕是對一隻老鼠施法，得到的反饋也能有所收獲，而現在的感覺竟然是一成不變的。
直到後麵的事情發生，沒等他練光倫恩莊園的“老鼠”，他就被攆回了魔法塔。
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曾引以為傲的精銳亡靈戰士土崩瓦解，老師的傑作死亡騎士被魔法師碾壓擊潰，就連老師自己也……
他說，老師已經死了，而自己麵臨的，是追隨老師去死，還是苟且偷生的活著？
謊言，欺騙，他不值得我追隨。
“罪行？救贖？我還能回頭嗎？”克蘭無意識的說了一句。
“長劍可以殺人奪地，也可以保衛家園，我認為魔法也是一樣的。”
“保衛家園？不，我早就背棄它了。”
“如果你覺得自己是十惡不赦殺人狂魔，你早就毀了魔力裝置開關了，你的內心還有掙紮對不對，你覺得自己隻是受害者，你並不想死。”
洛凱的話如同一根針，刺進了克蘭黑暗的內心，順著這道縫隙，克蘭心中的求生欲正在不斷的放大。
沒錯，他不想死，因為曾經嘲笑他的人，還活得好好的。
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我能怎麽辦？”
“我是塔石領男爵法師洛凱，效忠於我，若你願意守護這裏，那麽這裏就可以是你的家園。”
“區區男爵，也想獲得魔法師的效忠？”克蘭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本能的傲氣，如果能接受對一位男爵屈膝，他何必跟老師來到這裏，奧瑪郡別的不多，男爵倒是一抓一大把。
“輕而易舉就解決了你的老師的男爵呢？”
克蘭聞言目光一滯，他差點忘了，眼前這個對他好言相勸的魔法師，擊敗了自己的老師，而且是在老師最擅長的靈魂戰場。
如此年紀，如此作為，他確實不僅僅是一位男爵？追隨這樣的人，似乎並非難以接受。
“你為什麽願意接納我，我的手上，沾滿了塔石領平民的鮮血。”克蘭問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毫不閃躲的和洛凱對視，他已經想清楚了，如果他給自己滿意的答案，他就效忠與他。
“因為你是一名魔法師。”洛凱說。
克蘭·迪恩懂了，他想起了曾經加入奧瑪魔法學院時，學院導師說過的一句話：你們是魔法師，你們掌握著守護千萬人的力量。
“諸神在上！”克蘭癱坐的姿勢挪了挪，變成了半跪，“克蘭·迪恩起誓，此生效忠，效忠……”
“洛凱男爵。”洛凱臭屁的加上了爵位。
“此生效忠洛凱男爵，以魔法的力量，贖清自己的罪孽，若違背誓言，靈魂湮滅。”
“我會見證，起來吧。”
克蘭起身，看向洛凱依然有些拘謹，畢竟剛剛兩人還是敵對狀態。
“慢慢相處你就會發現，我會是個好主子的。”洛凱朗聲說，“和我四處看看吧，我猜老家夥也沒有讓你知道太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