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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榮譽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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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槍傳承MargretWeis,TracyHickman

  要打賭嗎?


  第五章榮譽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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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東稍后抱怨坦尼早就應該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并且那天晚上不應該讓矮人又賭起來。坦尼反駁史東,說他最好閉上嘴,因為他一整個晚上都睡得跟死豬一樣。但帕林適時提醒他們,其實所有人都在灰寶石的法力影響之下,所以可能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差別。


  他們走了一整天,輕松地在濃密的叢林中沿著一條歷史已經相當久的小徑前進。唯一的問題是無處可躲的悶熱。史東和坦尼很快就把盔甲脫下來,最后也說服了帕林扒下白袍。不過帕林對于在分兒野中只穿著內衣褲探險還是爭辯了許久。


  “你們看,”坦尼終于對快要暈倒,幾于濕透的帕林說:“我們可以確定沒有任何女人看得到你。你可以把藥材綁在腰間。在抵達下個村莊前我們可以先把衣服穿上。”


  帕林不情愿地同意了。不過,除了史東取笑他小腿瘦干的不快之外,他很慶幸自己把衣服脫掉了。隨著太陽往大空爬,叢林也變得越來越濕熱。陣雨讓三兄弟和矮人感到一陣清涼,但最后只是徒增濕氣而已。


  不過,道根出人意料之外的連帽子都不愿意脫掉,堅稱對矮人來講這高溫根本微不足道,并且嘲笑人類的弱小。同時他卻滿臉大汗,胡子像是不停滴水的拖把。他驕傲地繼續往前走,仿佛在挑戰眾人開口,同時又抱怨人類拖慢他們的腳步。但是帕林注意到道根不只一次在以為沒人注意的時候癱在路邊的大石上,用帽子拼命扇風,并且用胡子擦汗。


  當他們抵達了大略是步行一天距離的下一座村莊時,即使連矮人都渾身發軟,差點沒力再把盔甲和衣服穿上,保持嚇人的氣勢。有關他們上路的消息一定已經由某種神秘的方法先傳達到此處(帕林覺得此時他終于明白怪異鼓聲的意義了),因為村莊中的男人和小孩正好整以暇地等待他們。男人冷冷地看著他們(有不少雙眼睛在看到精靈盔甲之后閃動著異光),給他們食物和飲水,并且告訴他們可以在一棟茅屋中過夜。坦尼再度試圖激勵人心,鼓動大伙以勢如破竹的氣勢攻擊,并且征求自愿者。


  唯一獲得的回答是幽怨的眼神,不安地變換姿勢,以及一聲抱怨,“沒辦法。還有雞湯要煮……”


  由于這完全在意料之中,所以三兄弟脫掉盔甲和衣服就上床睡覺了。一晚的安眠并沒有受到太多的打攪,只除了眾人常常必須拍打一種有翅膀、愛咬人的小蟲。啊,還有另外一件事。


  在半夜的時候,坦尼被矮人叫醒了。道根用力地搖他肩膀,大聲呼喚他的名字。


  “啥?”坦尼睡眼惺忪地摸索著劍。


  “不,小伙子,不要拿武器,”道根急忙地說:“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件事。你我還有你的兄弟們,我們是同志對吧?”


  坦尼現在回想起來,覺得矮人似乎十分地執著,光是這個問題就問了好幾次。


  “是的,同志,”坦尼翻過身嘀咕著。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對吧?”矮人靠近看著年輕人的表情,追問道。


  “嗯。”


  “多謝你,小伙子!多謝,”道根感謝地說:“你不會后悔的。”


  坦尼稍后說矮人最后的一句話,“你不會后悔的,”不祥的在他夢中縈繞。但是他太過疲倦,根本不可能醒過來思索這個問題。


  雖然這樣,但是當他第二天一起床就被長矛指著胸口,以及好幾個高大戰士包圍的時候,他終于有很多時間可以思索這個問題。他很快地四下瞄了一眼,就知道弟弟們也處在同樣的狀況下。


  “史東!”坦尼不敢亂動,手也放在眾人都能看見的地方。“帕林,醒醒!”


  弟弟們一聽見他緊張的聲音,立刻醒了過來,驚訝地看著俘虜他們的人。


  “坦尼,”帕林保持聲音的平穩,“發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準備要問清楚!”坦尼生氣地把長矛推到一旁。“這是怎么搞的?”他問,同時準備站起來。矛尖立刻再度對準他的胸口,另外一支對準他咽喉,第三支則是瞄準他的背后。


  “告訴他們不管那些女人有多感激,都和我們沒關系!”史東吞咽著回水,徒勞無功地試著往后退。長矛依舊跟著他。“我們就快要成為騎士了!我們會立誓禁欲……”


  “這……呃……跟女人沒關系,小伙子,”一臉慚愧的道根沖進茅屋內說:“這么說吧,這……和榮譽……有關。說實話,”矮人深深地嘆一口氣,“我昨天晚上小賭了一下。”


  “所以咧?”坦尼悶哼著:“那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我會解釋的,”道根舔著嘴唇道,他的眼神掃視著三兄弟。“開始的一兩小時我手氣不錯。我贏了酋長的羽毛頭飾和兩頭牛。我發誓,我當時真的想要收手,但是那老小子看起來很沮喪,我除了讓他有機會贏回來之外,還能夠怎么辦?我的運氣正好,所以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押上去,還有我的斧頭和帽子。”


  坦尼看著矮人空無一物的腦袋。“你輸了。”


  道根的肩膀垂下去。“其它的我不太在乎,但是沒有帽子可就不行了,對吧?所以我又把所有的錢押下去——”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坦尼。


  “你也輸了,”坦尼咕噥著。


  “癟十,”矮人傷心地說。


  “那么現在你輸掉了帽子、錢和斧頭。”


  “不見得,”道根曖昧地回答:“你知道嘛,我沒帽子就是不行……但是我又沒有那個老小子喜歡的東西,我的夾克他又穿不上。而且你也的確說了我們是同志,可以分享一切——”


  “你什么時候說的?”史東瞪著坦尼質問道。


  “我不記得了!”坦尼低吼道。


  “所以我把你的盔甲押下去了,”道根低吼著。


  “你什么?”坦尼生氣地大吼。


  “酋長昨天晚上看到的時候就覺得很喜歡,”道根繼續如連珠炮一樣地說。


  即使在五支長矛對準他的狀況下,坦尼也看起來氣勢駭人,非常生氣。


  “我把你們的盔甲拿去賭我的斧頭和帽子,然后我贏了。”矮人看來相當得意。


  “感謝帕拉丁!”坦尼松了一口氣說。


  “那么,”道根看起來十分不舒服,“由于我的運氣很明顯開始逆轉了,所以我決定試著把錢贏回來。我賭上盔甲、帽子和,”他指著另一個方向,“法杖來對賭我的錢、牛以及斧頭。”


  這次換帕林無視于長矛的威脅,挺身坐直,臉色死白,嘴唇灰敗。“你把我的……法杖拿去賭!”他幾乎說不出話來。帕林伸出顫抖的手握住連睡覺時都不離身的法杖。


  “啊,小伙子,”道根睜大眼睛,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我們是同志,彼此分享——”


  “這柄法杖,”帕林顫抖著低聲說:“是我叔叔,雷斯林·馬哲理的!這是他給我的禮物。”


  “真的?”道根看來十分吃驚。“我早知道就好了,小伙子,”他若有所思地說:“我應該會押更多——”


  “后來怎么樣了?”帕林擔憂不已地問。


  “我輸了。”道根嘆氣道:“我只看過一個人連續丟出兩次癟十,那是在算了,不重要了。”


  “你把我的法杖輸掉了!”帕林快要暈倒了。


  “還有我們的盔甲?”史東大喊,脖子上青筋暴現。


  “等等!”道根急忙舉起手。拿著長矛的戰士雖然擁有絕對優勢,但卻開始看起來有些緊張。“我知道你們這些小伙子像這樣失去了一切會有多失望,所以我只有一個選擇。我把你們的劍賭下去了。”


  這次坦尼和史東都吃驚得完全說不出話,只是張口結舌地看著道根。


  “我把你們的寶劍和戰斧拿來和法杖、帽子對賭。我真的希望,”道根看著渾身發抖的帕林,“如果我知道那法杖是屬于黑袍雷斯林的就好了。即使在這里,他們也會聽過他,我搞不好可以讓酋長把盔甲押下去。所以,他對法杖顯示出來的功能不太滿意——”


  “快點說,”帕林緊抱著法杖,哽咽地大喊。


  “我又贏了!”道根手一攤,又嘆了口氣,只不過這次是心滿意足的嘆氣。“啊,那一擲真是扭轉乾坤……”


  “那么……我可以保有我的法杖嗎?”帕林有些釋懷地問。


  “我們的寶劍也回來了嗎?”坦尼和史東終于恢復了呼吸。


  “那時我覺得運勢又回來了,”矮人繼續說,這讓倆人又再度陷入愁云慘霧當中,“我決定再試著把盔甲贏回來。由于我認為寶劍沒有盔甲實在沒什么用,所以我又把寶劍押下去——”他對拿著長矛的戰士比了個模糊的手勢。


  “你輸了,”坦尼情緒降到谷底。


  “但是我依舊保有法杖?”帕林緊張地問。


  “是的,小伙子。我試著用它贏回寶劍斧頭和盔甲,但是酋長不想要。”道根搖搖頭,然后仔細的打量著帕林,臉上突然掠過一抹狡詐的表情。“但是如果你先告訴過他這是屬于雷斯林·馬哲理,也許我可以——”


  “不行!”帕林大吼著緊抱法杖不放。


  “但是,小伙子,”矮人懇求道:“我的運勢一定又要改變了。我們畢竟還是同志。有福同當……”


  “這好極了!”史東悶悶不樂看著盔甲被運出茅屋。“好吧,我看現在我們別無選擇,只能回船上了。”


  “回船?”道根看來十分吃驚。“當我們這么靠近的時候?為啥呢?只要再走一天就可以到蓋加斯大王的城堡了!”


  “當我們到那邊能干什么?”坦尼生氣地問:“穿著內衣敲門,并且向他借武器以便和他作戰。”


  “這樣想吧,大哥,”史東指出,“他可能會活活笑死。”


  “你在這個時候怎么還能夠開玩笑?”坦尼怒道:“而巨我還不確定我們是不是已經準備好要離開了。”


  “輕松點,哥哥們,”帕林柔聲說:“如果我們在這場愚蠢的冒險中只有損失了盔甲和寶劍算是狗運好了。坦尼,我同意史東的想法。我們最好在天氣變更熱之前趕快離開。”


  “你說的簡單!”坦尼反駁道:“你還有那柄珍貴的法杖!”他看著酋長的茅屋,發現對方正興高采烈地把盔甲披上身,卻大多數是穿反了。然后他不爽地看著懺悔中的道根。“我想帕林說的對,”坦尼不情愿地瞪著矮人。“我們應該自認夠幸運。矮人,我們受夠了這場愚蠢的冒險。我們要在失去一切,甚至連命都丟掉之前趕快收手!”


  坦尼再度轉過身,發現自己又面對了許多支長矛,這次還加上一名拿著他寶劍的微笑戰士。


  “要打賭嗎,小伙子?”道根高興地扭著胡子。


  “想也知道,”帕林說。


  “每次你說‘想也知道’的時候都已經太晚了!”坦尼抱怨道。


  “當我們看到這矮人的時候就已經太晚了!”帕林低聲說。


  三兄弟加上道根又被護送回森林小徑上,背后還抵著長矛。蓋加斯大王的城堡就在他們面前一段距離的地方。他們現在可以清楚看見那座完全用灰色大理石建造的巨大、變形建筑。三兄弟全部造訪過威萊斯的大法師之塔,他們都對高塔四周環繞的法力感到敬畏。當他們靠近一坦座城堡的時候,同樣的敬畏之情充斥他們內心,但那是種混合著想要放聲狂笑欲望的敬畏。


  由于城堡的外形不停改變,所以稍后根本沒人可以精確的描述蓋加斯城堡的外形。一開始它是座擁有四個高塔和嚴密防御工事的巨大要塞。正當他們吃驚地看著時,高塔不停地旋轉往上,幻化成優雅的高塔。然后尖塔融合成一體,變成一個巨大的圓頂建筑物,最后又分成四個方形的高塔。在這一切進行的過程中,許多槍眼如同雨后春筍樣從墻壁——冒出來,窗戶像口正眼睛一樣又眨又問,越過護城河上的吊橋瞬間幻化成橫跨小池塘的拱橋。


  “這是灰寶石的力量,”道根對眾人說明。


  “‘灰寶石的力量。’”坦尼嘲諷地說。他對矮人搖著拳頭。“我實在厭倦了所有的事情都和這該死的石頭——”


  “我想我終于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帕林插嘴道。


  “怎樣?”史東可憐兮兮地問:“他們很明顯的不想要我們走。但是如果我們回頭,他們又威脅要殺死我們!他們還把我們的衣服搶走了……”由于酋長發現盔甲底下如果不穿衣服會很難過,所以他和坦尼的衣服又被剝掉給酋長穿。因此史東和坦尼就只能穿著內褲邁向兇險重重的蓋加斯城堡。(倆人冷冷地拒絕了穿上獸骨胸甲的建議)

  帕林和道根則是幸運多了。法師留下了法杖和白袍,矮人的紅色天鵝絨外套和襯衫也幸免于難(帽子例外)。帕林懷疑酋長突如其來的寬宏大量和道根悄悄的耳語有關系(多半是和法杖有關系)。酋長的反應正好和興高采烈的矮人相反,在知道了這柄法杖屬于雷斯林·馬哲理之后,他害怕地雙眼睜得跟銅鈴一樣大。帕林也懷疑道根繼續想要用法杖來再賭一次(因為矮人非常想要回帽子),但酋長拒絕再和這邪惡的物品扯上關系。在那之后,部落的所有成員都和帕林保持一段適當的距離。有些人在以為他沒看見的時候悄悄對他揮舞著雞腳。


  不過,這一切都無法阻止戰士們押著三兄弟和狡猾的道根沿著小徑往城堡邁進。


  “以這些戰士的角度替他們想一想,”帕林雖然滿身大汗,卻因為擔心戰士會把它奪走,而不敢把袍子脫掉。“你在灰寶石法力影響下,也就是說你受到了渾沌之力的玩弄。你痛恨灰寶石超越一切,但你又受命必須要以性命保護它。你因為灰寶石失去了女人。陌生人來到這里要奪走灰寶石,拯救你的女人,她們一定會對這些救命恩人感激不已。你不想要這些陌生人救出你的女人,但是你又愿意付出一切來換回你的女人。你必須守護灰寶石,但是你又愿意盡一切可能讓灰寶石消失。你聽懂了嗎?”


  “大概,”坦尼小心地說:“繼續吧。”


  “所以你要押著這些陌生人,”帕林繼續道:“讓他們赤身裸體、赤手空拳到城堡去,知道他們輸定了,但是內心卻又希望他們會贏。”


  “雖然很怪異,但卻蠻有道理的。”史東用毫不掩飾的敬意看著帕林。“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是的,帕林,”坦尼凝重地說:“我可以和牛頭人或龍人作戰……事實上,我寧愿和龍人或牛頭人作戰,”他呼吸濁重地說,濕熱的氣候很快地對大漢產生了影響。“但是我在這狀況下輸定了。我沒辦法和渾沌對抗。我根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狀況。如果我們要逃出這個窘境,一定得靠你和你的魔法了,小弟。”


  帕林的眼睛突然涌出淚水。他想,這一切都值得了。這場瘋狂的旅程終于能夠贏得哥哥的尊敬和佩服及信任,實在是太值得了。這是男人愿意一死而追求的目標……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他不太敢開口,只能默默走著。手中的法杖在濕熱的叢林中依舊詭異的保持干冷。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當聲音恢復正常之后,他說:“但是如果我們要脫離這困境,我們必須同心協力。”帕林伸出手毫不遮掩地摟抱哥哥們。“我們能夠一起合作是最重要的。無論如何,我們都會導正這一切。”


  帕林斜瞄了矮人一眼,不安地發現道根正用著狐狼一般的笑容打量著他們。矮人只是對帕林眨著眼,用唇形說了一句話。


  “要打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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