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改變

  徐正剛走,張浩便遣人給張永送去了消息。


  之後才與徐永豐閑聊在了一塊,兩人在一塊喝了半個時辰的茶,對徐永豐第一印象還算可以。


  不過具體是否值得相交,還得再做深聊才能決定。


  徐永長之事具體如何張浩也並未去詳細詢問,隻是在半月之後,徐正帶著徐永長又找上了門來。


  現在的徐永長白白胖胖了不少,從其身上也看不出半月之前是否被責仗過了。


  “舅父。”張浩率先喊了一聲,隨之吩咐道:“拿茶來!”


  隨著張浩一聲吩咐,負責一些閑雜瑣事的呂三立即送來了還冒著熱氣的茶水。


  張浩親自上手為徐正倒了一杯,至於旁邊的徐永長卻像是沒瞧見一般。


  徐永長見張浩沒給他倒水,倒是不樂意了,喊道:“我的呢?我也渴了?”


  記吃不記打,看來他是忘了他少挨三十軍棍是因誰了。


  張浩麵色帶著不善還未開口,一旁的徐正卻是一巴掌拍了上去,罵道:“小兔崽子,自己沒張手啊,想喝自己倒去。”


  徐永長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多言,自己猛然搶過桌上的茶壺,自己倒了一杯後,哼哧吭哧的喘著粗氣,也不再言語。


  徐正瞧著自己兒子這般鳥樣,氣不打一處來,卻也不好發作,與張浩笑著道:“我本想把這逆子安排在神機營,想著有張清帶著,應當能成器,怎奈那小兔崽子依舊我行我素沒絲毫改觀。”


  醞釀之詞說了一大堆,片刻之後猛然,道:“要不把他放在你錦衣衛?”


  不得不說徐正膽子夠大,他兒子再不成器那都是親生的,若放在神機營,他難道就不怕張浩公報私仇。


  張浩端著茶杯,並未馬上答應。


  他可不屑再找徐永長報仇,徐永長待在神機營不過累贅罷了。


  張浩不說話,徐永長倒是不客氣了,直接起身,道:“爹,我就說,張浩肯定會不要我,你瞧,這可是他不要我,可不是我不去。”


  說著就要起身離開。


  一旁的徐正殺人的眼神,若是可以的話,有種想把自己兒子回爐再造的打算。


  未等徐永長開口,張浩倒是微微一笑,喊道:‘“誰說我不要你了,不管怎麽說,總歸是得給舅父一個麵子的。”


  “你……你不會忘了吧?咱兩個有仇。”徐永長開口道。


  能問出這麽問題的人,純粹腦子有坑。


  “是有仇,你可想想我為何要不你留下?”張浩麵上帶著幾分笑意道。


  張浩說的清楚,徐永長算是反應過來了,驚呼道:“你怕不是要公報私仇?”


  這絕對是腦子有坑,自己送上門來,如何能願他公報私仇。


  張浩笑容更甚,笑嘻嘻地道:“那又如何?”


  “爹,你聽到了吧?張浩他要公報私仇,兒子寧願去神機營,也不回錦衣衛。”


  徐永長抓著徐正,臉上皆是懼意。


  這膽子可真夠大的?


  徐正紛紛丟開了徐永長,沒好氣地起身,道:“今日你非得留在錦衣衛不可。”


  說著,起身直接與張浩,道:“這逆子便交給你了,隻要留他小命,其他之事任由你處置。”


  這可夠大氣。


  張浩微微一笑,回道:“舅父盡管放心。”


  徐正一走,徐永長懼意更甚,有些擔憂地的瞅著張浩,喊道:“你別過來,我可不怕你。”


  他掌管著神機營,想要懲治他,還要親自動手不成?


  張浩笑了笑,吩咐一旁的呂三,道:“把他送到錦衣衛去,吩咐陳同羅光好生調教,莫要客氣。”


  陳同和羅光也都是有分寸之人,自然知曉該如何做的。


  呂三雖說不明白張浩的用意,在張浩吩咐之後,還是聽命帶著徐永長去了錦衣衛。


  一到錦衣衛,找了陳同和羅光之後,直接把張浩的原話說了一遍。


  他們兩人倒是了然於胸,二人相視一笑,陳同回道:“嗯,好,我明白了,呂三兄轉告指揮使放心便是。”


  陳同和羅光明白了,呂三卻是不清楚,又悄聲叮囑道:“他雖說算是指揮使的表兄,卻也沒少欺負指揮使的,意思如何?你明白吧……”


  呂三擠眉弄眼的說的隱晦,陳同和羅光依舊點頭。


  瞧著陳同和羅光這般模樣,呂三仍舊不放心,正要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卻是被陳同打斷,道:“呂三兄隻管放心便是,我們兄弟兩個雖說跟在指揮使身邊的時間不成,卻也知曉指揮使的心意的。”


  陳同說的如此明白,呂三再有不放心,也不好再做多言了,隻能開口道:“人我是給你送來了,具體如何辦,你們自己掂量著看吧。”


  呂三一走,羅光便歎道:“呂三跟在指揮使身邊的時間最久,卻是不了解指揮使,指揮使並非那種睚眥必報之人,而且他若出手定不會使用陰謀詭計的。”


  陳同也附和道:“的確也是,怪不得跟在指揮使身邊的那些人都安排事情做了,呂三卻是遲遲未有事情可做,呂三性子急,謀略少,若想給他安排個合適的事情的確很難。”


  兩人把徐永長晾在一旁閑談了大半天。


  徐永長隻能聽得二人嗡嗡嗡之言,聽了幾句,卻是有些不耐煩了,沒好氣地問道:“喂,到了你錦衣衛,也算是錦衣衛的人了吧,把錦衣衛衣服先給我拿一套唄。”


  在錦衣衛輝煌的時候,人們雖懼怕於錦衣衛,但若是可能卻還是想要能進入錦衣衛的。


  那飛魚服繡春刀無論是當下還是後世,都惹不少人喜歡的。


  皇帝親軍,直接受皇帝指派,想想都覺榮耀。


  徐永長出口,陳同和羅光停止了閑聊,也沒回複徐永長,直接道:“今日廁所還未打掃,先吧廁所打掃出來再說吧,對了,與你說一下這裏的規矩,你若打掃不幹淨,沒飯吃,還有,你也別想著去外麵偷吃,打掃不幹淨,休得踏出這裏一步。”


  徐永長一個勳戚子弟,從小到大衣服都沒自己穿過,更別說打掃廁所了,聽了陳同吩咐,驚呼大喊,道:“什麽?叫本少爺打掃廁所,有沒有搞錯。”


  羅光看了一眼陳同,也不再客氣,提溜著陳同的衣領,喊道:“瞎咋呼什麽,到了這裏還想擺少爺的譜,也不看看這是何處。”


  徐永長咋呼的厲害,羅光完全不搭理他,直接把其丟入廁所,喊道:“打掃不幹淨,別出來。”


  當著陳同和羅光的麵,徐永長也不敢多言,一直到外麵沒了聲音才敢送出一口氣,不過卻也不敢出聲,探出腦袋,瞅了瞅外麵沒有一人時,才敢罵出了聲。


  “張浩,老子與你不共戴天……”


  才剛罵一句,從外麵嘻嘻索索的走近了一人,這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徐永長,惡狠狠地道:“是你小子罵指揮使吧?”


  “誰罵了?”徐永長自是不會承認。


  那人也不罷休,四下瞅了一眼,道:“這裏隻有你一人,不是你罵的又是誰,告訴你,在錦衣衛膽敢不敬指揮使知曉何罪嗎?”


  徐永長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那人比劃了一個殺頭的手勢,道:“死,你說是不是你罵的指揮使?”


  徐永長搖頭更厲害了,連聲否認,道:“真不是我,我就沒開口.……”


  那人眼睛攝著寒光,道:“我絕不可能聽錯,算了,看在你剛來不知規矩此次就這麽算了,若再有下次決不輕饒,告訴你,進了錦衣衛便會有千萬雙眼睛盯著你,你若不想死,便別多說話,好生做好你的事就行。”


  徐永長自是知曉錦衣衛的厲害,他也不敢在這裏撒野,麵對這些也剩下不斷點頭了。


  那人離開,徐永長還真不敢多放肆,還真就有模有樣的拿掃帚掃了幾下。


  片刻功夫後,感覺外麵也再沒什麽動靜了,這才又試探著出言罵道:“狗東西……張浩……張浩……狗東西.……”


  反反複複罵了幾句,也沒人應答。


  徐永長這下膽子大了,放心大膽地又道:“張浩,我就罵你,怎麽了?竟敢讓本少爺掃廁所,有你好看的。”


  罵罵咧咧罵了幾句,膽子也大了,帶著幾分不屑道:“錦衣衛也不過如此嘛,正好餓了,先吃個飯再說。”


  徐永長從北鎮撫司離開,去外麵酒館吃飽喝足,這才想起羅光吩咐的事情還沒做,倒也不著急,從家裏喊來了隨從,領到了北鎮撫司的廁所吩咐道:“你們幾個把這裏打掃幹淨。”


  “少爺,你到了錦衣衛,這怎麽還要打掃廁所啊?”


  徐永長自是不會承認的,否認道:“本少爺這不是嫌棄這裏太髒嗎,上廁所不方便嗎?你們別那麽多廢話,把這裏打掃幹淨就是。”


  “少爺,這裏與家裏相比還幹淨一些,為何還要打掃?”


  這些長隨跟著徐永長吃香的喝辣的,很少做這種髒活累活的,現在碰到這些事情自然是有些不情願。


  “哪那麽多廢話,再打掃一遍能少塊肉不成?快打掃!”


  徐永長動了真格,幾個隨從也不敢再多言了,拿起家夥什開始吭哧吭哧的忙活起來。


  正打掃著,外麵響起了一道咳嗽之聲。


  徐永長倒是先慌了,手忙腳亂的招呼,道:“你們幾個快躲起來!”


  “少爺,往哪躲?”幾個隨從轉悠了幾圈,也是忙得很。


  其實可以想想,整個廁所四下如何一眼就看出來了,哪有能躲的地方。


  就在此時,陳同和羅光便已經走了進來。


  “徐大少,好大的排場啊,竟找來了這麽多人。”


  “他們來上廁所不行啊?”徐永長反駁道。


  “是嗎?那煩勞徐大少辛苦一下,鎮撫司中還有幾個廁所也不太幹淨,就請徐大少一並打掃一下吧!”


  陳同話音落下,羅光卻是馬上出言,道:“我正好沒事可幹,我來陪著你,徐大少。”


  說著,毫不客氣的嗬斥了徐永長的幾個隧送,道:“你們廁所上完了吧?上完便快滾。”


  幾個隨從詢問的眼神投向徐永長。


  當著陳同和羅光的麵,徐永長也不能再把他的那幾個隨從留下,因而也隻能是閉口不言了。


  幾個隨從瞧徐永長如此態度也明白了,他家少爺這是被安排掃廁所了,幾人眼神帶著幾分詭異,與徐永長道了一聲,直接離開而去。


  幾個隨從走了之後,羅光也毫不客氣,吩咐道:“徐大少,請吧!”


  徐永長感覺自己肺都快被氣炸了,但看著羅光腰間的繡春刀所有的怒氣都自個兒咽下去了。


  錦衣衛的狠辣他也聽說過,這若惹急了,把他直接哢嚓了可怎麽辦。


  好漢不吃眼前虧,打掃個廁所又不能少塊肉。


  大概是剛吃完酒的緣故,徐永長連帶著自己吐出來的汙穢,把所有的廁所打掃完的時候月亮已是掛在正中央了。


  以前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幹過什麽活,今日幹了這麽多不是人幹的事情,也覺著倒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的。


  “今日就這樣吧,現在這個時候廚房已沒飯了,徐大少吃了酒,想必也不餓了,先睡吧,明日繼續,不過明日可得早些了,若晚了,可還是沒飯吃的。”


  “喂,我餓了,誰說我不餓!”


  羅光哪會搭理他,亦步亦趨朝前而走。


  至此往後,徐永長每日早早起來變得打掃,廁所打掃幹淨,還得打掃整個鎮撫司,開始也不過是羅光時有時無的看著。


  後來幹脆遣了一人寸步不離的跟著,但凡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就不給飯吃。


  要知道,自從那次出去偷偷喝了一次酒之後,便再也沒出去了。


  出不去,便意味著隻能吃鎮撫司這裏的飯。


  但若做不好那就沒飯吃,在鎮撫司憑他的本事想要偷飯吃,根本就辦不到。


  餓了那麽一兩次,徐永長終於想明白了,為了他的肚子,他都得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到位了。


  十幾日時間,徐永長身上的傲氣便消減了幾分,每日不用吩咐便能把手裏的活兒做的妥妥當當的。


  “同子,看來徐永長倒也並非無可救藥,十幾日時間變化不小吧?”


  瞅著狼吞虎咽吃著東西的徐永長,道:“是不小。”


  正說著,有一校尉急衝衝喊道:“陳千戶,羅千戶……有個兄弟被抓到東廠了,史鎮撫使讓你們二人馬上遣人通知指揮使。”


  錦衣衛與東廠本就是不相上下的,若與之相交,還得是找能做主之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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