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離間計
劉聰畢竟是孩子心性,剛到錦衣衛的時候還有局促和畏懼。
吃了一頓飯,才安靜待了幾個時辰,詢問得知胡世寧也無大事,隻是還得需在詔獄再待幾日的時候,徹底放飛了。
剛開始還是在院子裏玩,後來幹脆就跑到北鎮撫司門口玩了。
錦衣衛作為鬼見愁一般的人物,自是沒有哪家孩子敢靠近,劉聰想找個同齡人玩也找不到的。
沒有人玩,隻能自己一人捅螞蟻窩了。
剛入春,那些螞蟻才從冬眠中蘇醒便被劉聰搗毀了不少。
而就在這時,白蓮教暗樁也注意到了北鎮撫司門口劉聰這個另類的孩子。
錦衣衛囚車上押送來一個**歲的孩子,這本就是一件能夠引起注目的事情,沒成想這孩子卻是不到一日時間便又出現在了北鎮撫司門口。
如此一樁樁一件件的異樣加在一起自然也就極為引人注目了。
這麽引人注目的事情,隻要稍微一打聽,真的假的前因後果便能引出一大籮筐來。
真真假假的,反正這孩子是用囚車尚押送回來的可是不假了。
前晌還在囚車上,下午便可自由行動了。
原因如何,自是會有人去頭疼。
又是半月時間過去。
這半個月,胡世寧一直被押在詔獄中,劉聰時長活動在北鎮撫司,倒是與錦衣衛的那些校尉混熟了。
這些人雖被人躲著,卻也不都是凶神惡煞之人,見到劉聰這麽一個小屁孩追在他們屁股後麵喊哥哥,伯伯的,也會被觸動。
因而這半個月也能夠隨隨便便往來於詔獄中。
當然,即便能出入詔獄,也隻限於胡世寧的牢房。
到了詔獄門口,有人把他領到胡世寧跟前。
之後,還會有人再把他帶出去。
倒不是怕他泄露錦衣衛的秘密,而是怕見到錦衣衛的這些東西留下心裏陰影。
“胡伯父,這是我從廚房帶出來的包子,剛蒸好的,快趁熱吃了吧。”
劉聰也不是第一次來送飯了,剛開始還很有骨氣,一副絕食的態度。
後來除了劉聰偷些東西送進來外,倒也再沒有其他人來過。
不說是張浩和朱厚照了,就是押送他來的陳同和羅光都沒再來過。
幾日下來,胡世寧不再堅持了。
除了按時吃掉詔獄喂豬的那種飯菜,還會把把劉聰送進來的消滅掉。
“這幾日外麵有何動靜?”胡世寧問道。
錦衣衛的消息若是誠心保密的話,沒人能夠打探到的。
凡是劉聰知道的,很多都是故意泄露給他,讓他轉告給胡世寧的。
“張指揮使已是許久不在鎮撫司了,聽說要在東山練兵。”
“哦,他們沒說我的事情如何處置?”
“不知道啊,昨個兒我去問我爹的事情何時能夠解決,陳千戶說讓我安心等著,還說在解決胡伯父的事情一塊。”
“胡伯父,昨個兒羅千戶還代我去他家了,吃了晚飯後,第二日又把我帶來了北鎮撫司,他說讓我好生待在北鎮撫司別瞎跑,說有人或許想殺我,是真的嗎?”
“你聽他們的,待在鎮撫司,別往外麵跑。”
“哦,我知道了。”
待在北鎮撫司這十幾日,胡世寧是茫然的。
他想象不到錦衣衛為何羈押著他,卻沒人來搭理他,更想象不到,為何錦衣衛上下會把劉聰當做是自家兄弟子侄一般相待。
就像這種時不時的給他送東西進來,這若沒張浩暗中準允,劉聰一個海珠又乳很能夠在錦衣衛辦成這些。
另一邊,朱宸濠也已收到了來自京師的消息。
“你說什麽?劉聰被押到京師之後並未關到刑部大牢,而是自由出入於北鎮撫司。”
對於這個消息,龔真沒做任何隱瞞,回答起來自然也就頗為的理直氣壯,道:“確有其事,劉聰到了錦衣衛並不像是被收監獄,反而倒像是去做客。”
“如此說來,這皆是張浩的計謀了?”朱宸濠反問道。
事實就是如此,又如何需要問這麽多。
龔真也沒做應答,全部事實都已經擺在那裏了,如何抉擇他就得看朱宸濠自個兒了。
“張浩小兒,欺我太甚。”朱宸濠拳頭握的咯咯直響。
半晌之後,扭頭問道:“龔教主,可有何對策?”
龔真與張浩也是存有仇恨的,隻是若要成大事是不能被私仇所左右的,片刻後出言,道:“在下以為當下也不是找張浩報仇的最佳時機,張浩以如此計謀算計王爺,可見對王爺正德皇帝並不相信,這個時候還是需自保,等到最佳時機再做出手。”
龔真話音落下,朱拱樤卻是走了進來,昂首挺胸,牛氣哄哄地道:“龔教主此言詫異,張浩或許是得正德皇帝信任,可我們為何不能使用離間計了,隻要正德皇帝不再信任張浩,接下來之事做起來不也就容易許多了嗎?”
朱拱樤臉龐稚嫩,一番建議出口,龔真麵上帶起了幾分不悅,問道:“世子殿下有何建議?”
朱拱樤絲毫不管龔真的不悅,洋洋得意地回道:“隨便按個罪名就是,謀反,這罪名隻要稍微有點風聲定會徹查到底的,到時候不管派誰徹查,我們再從中收買了不就成了。”
朱拱樤一番建議出口,朱宸濠滿是欣慰,道:“我兒建議著實不錯,龔教主你別管了,本王來運作此事吧。”
朱宸濠信心滿滿,龔真卻是連連搖頭,“是,那在下告退了。”
離開王府,龔真便把朱宸濠父子罵了個狗血淋頭。
京師那裏明顯已經在設套了,不想辦法把自己洗幹淨,還想著報仇,這不是怕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這樣的人還成事,成個屁事。
回了大車店,龔真便吩咐人準備撤離。
朱宸濠沒救了,他若一直待著,怕是也少不了跟著吃瓜落了。
“阿真,這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又要走?”
龔真忙著收拾東西的同時,回道:“王守仁存查南贛之地的時候,怕是已經在收集朱宸濠的罪證了,之後所有的一切完全都是張浩在設計,朱宸濠現在知曉情況後,不想辦法脫身,竟是想以離間計除掉張浩。”
阿秀也時長處理些白蓮教的事情,也還算是有些頭腦,道:“張浩再受信任,終究也是臣子,這些事情怕是正德皇帝都知曉吧,想要扳倒張浩怕是不易吧,再者說來,這都三四個過去了,不管布什麽局都能已差不多要快收網了吧?這個時候出手,隻會死的更快吧?”
阿秀的一番說辭完全說到了龔真的心坎上,黑著的臉上終有露出了笑容,道:“我家阿秀都能想到的問題,朱宸濠父子卻是想不明白,當年朱棣起兵,不也是裝瘋賣傻才躲過了朝廷三番五次的試探嗎?朱宸濠哪哪都不如人朱棣,卻是不知蟄伏之理,後來的靖難之役,無論局麵如何,卻從來沒有陷害黃子澄方孝孺等人的想法,肱骨之臣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形成,不經一番布局,一個離間之際豈能形成。”
說了心中想法,龔真直接催促道:“通知兄弟們先收拾東西,情況一旦不對,咱立即閃人,朱宸濠之流不值兄弟們與他一塊共赴黃泉。”
眼看著不能成事,還非要留下,那是傻。
不知朱宸濠父子怎麽謀劃的,龔真也沒特意去過問。
隻是在第二日,朱宸濠特地把龔真喊過去,掩蓋不住興奮,道:“龔教主,你便等著吧,樤兒計策定能夠然張浩吃不了兜著走,隻要除掉張浩,接下來之事也便容易多了,本王想著,之後也無需非要找人恢複三衛了,找上幾處莊園,就在那裏練兵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