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寂靜裁決者
李維眯著眼睛，試探地問：“主教大人的意思是，襲擊我的吸血鬼，平時很可能隻是普通的人類？”
“並不是普通人類，而是偽裝成普通人類的樣子。”尼爾糾正了李維的說法。
李維沉吟片刻，再道：“大人如此一說，我心裏倒還真是有一個懷疑的對象，但我沒有任何根據，僅僅隻是一個猜測。”
“魔法師的感知是十分敏銳的，猜測往往都會成真，小諾頓先生不妨分享一下，你所懷疑的對象到底是誰？”尼爾道。
李維神情嚴肅起來，鄭重道：“我懷疑的對象，名字叫比利-哈克-埃德蒙德。”
“比利-哈克-埃德蒙德？”尼爾‘嘶嘶’地想了一下，確認道：“你說的難道就是杜蘭特銀行的埃德蒙德經理？”
李維點了點頭，道：“就是這位埃德蒙德先生。”
“閣下能夠說一說你懷疑他的理由嗎？”尼爾又問。
李維並未隱瞞，如實作答道：“我之所以懷疑他，主要是因為說話的腔調。”
“說話的腔調？”尼爾感到有些困惑。
李維進一步解釋道：“那晚襲擊我的吸血鬼，臉上戴著一個麵具，那應該是一個魔法道具，能夠改變說話的聲線。
聲線可以用魔法道具掩飾，語言習慣卻無法輕易改變，比如語氣、口音、聲調、詞匯、比喻的方式、常用的句式等等，這些就是我所說的腔調。我總是有一種感覺，當晚襲擊我的吸血鬼，說話的腔調跟埃德蒙德先生十分相似。”
尼爾聽後微微點頭，隨即站了起來，朝李維伸出手，道：“感謝閣下的合作，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教團會妥善處理。兩位想必也想家了，我會派屬下護送兩位回去。”
尼爾領著二人離開警局，警局門外停靠著一輛馬車，另外有四名騎士勒馬駐足在馬車旁邊。
騎士們身穿銀甲披著白色披風，正是大名鼎鼎的聖殿騎士團！
聖殿騎士座下的坐騎訓練有素，就算處於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卻一點兒也沒有慌亂，如同士兵站崗一般。
馬是十分敏感和膽小的動物，要訓練到這種程度很不容易，這也從側麵印證了聖殿騎士的實力。
為首一名金發騎士看到尼爾從警局裏出來，立刻翻身下馬，單膝跪下行禮，道：“聖殿騎士路易-帝拿伍長，見過主教大人。”
尼爾簡單地回了個禮，隨即湊到路易耳邊說道：“你負責帶人保護他們回去，我的座駕就讓他們乘坐好了。”
“大人這是要去哪裏？”路易詢問道。
“我要去會一會杜蘭特銀行的埃德蒙德先生。”
“大人去見他幹什麽？難道……”
尼爾微微點了點頭，繼續低聲說道：“那小子覺得此人有嫌疑，我甚至懷疑他是‘俱樂部’的成員，但目前沒有證據，我正好去查探一下情況。”
“俱樂部成員？”路易的神情也凝重了起來。
尼爾眼神閃爍，道：“不一定，但小心為上。”
交代完必要事項，尼爾帶著路易來到李維身前，笑道：“教區裏還有些事情，我就此失陪了！這位是聖殿騎士路易-帝拿伍長，一名非常出色的劍士，他將會負責護送兩位回家。”
劍士是一種戰鬥職業，而戰鬥職業則是由修煉的武技和專精的武器決定，無論是什麽戰鬥職業，隻要擁有坐騎都可以稱之為騎士。
比如使用長槍的戰士，‘槍鬥士’是其戰鬥職業，無馬即是槍兵，有馬則是槍騎兵，也可以稱為騎士。
“非常出色劍士？”李維仔細打量起路易，準確地說，是打量起路易腰間的佩劍。
那是一把典型樣式的寬劍，並沒有劍鞘，隻用兩根皮帶拴著掛在腰間，因此能夠清楚看到劍身上精美的咒紋。
帥帥帥！
這是李維的第一反應。
路易被李維盯得很不自在，皺著眉頭問道：“閣下是有什麽事嗎？”
李維早已被寶劍‘帥’得昏了頭，竟然大喇喇地指著劍問道：“這把劍多少錢，我買了！”
劍是一名劍士的生命，絕對不會輕易出售，李維的舉動可謂十分失禮。
路易十分不悅，語氣生硬地回了一句：“不賣！”
李維的中二病又犯了，心思全都在劍上，完全沒有顧慮路易的憤怒，繼續死皮賴臉地追問道：“不賣也沒關係，請閣下告訴我劍從哪裏買的，或者說是找哪一位鐵匠師傅打造的？”
“閣下恐怕要失望了，此乃家傳寶劍‘寂靜裁決者’，世上獨一無二。”路易冷哼一聲，反問道：“我倒是覺得好奇，諾頓家族是帝國有名的魔法師世家，閣下為何非要覬覦我的家傳寶劍。”
在這種情況下，一般都隻會說感興趣，‘覬覦’已經是非常嚴厲的措辭。
李維脫口而出道：“我是要成為劍聖的男人，魔法不過是家裏人逼著隨便學學。”
李維難得說了回實話，路易卻完全不相信。
路易勃然大怒，叱道：“荒謬！請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三名騎士被李維的‘豪言’逗得放聲大笑，尼爾亦是一臉驚訝，就連路過的行人，亦有好幾位駐足恥笑李維。
李維這下終於‘痊愈’了，意識到自己鬧了笑話，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大聲道：“總有一天，你們會意識到自己當初有多麽無知。”
路易不想與李維多費唇舌，當即飛身上馬一策韁繩，冷冷道：“我們啟程吧！”
一名騎士走到李維身邊，拍了拍李維的肩膀，用嘲弄的口吻笑著道：“未來的聖劍士大人，請上車吧！我們聖殿騎士團這就護送您和這位小姐回家。”
送走了李維和珊娜，尼爾便獨自前往萊恩城查探比利的虛實。
畢竟比利是銀行經理，屬於社會上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尼爾就算是灰衣主教，辦事的手段也必須謹慎一些，萬一李維的猜測是錯的，也不至於弄得太難堪。
故此，尼爾並沒有直接去找比利，而是先行拜會一位老朋友，請這位老朋友幫忙引見。
尼爾的老朋友，便是‘卑微的公務員’漢弗萊！二人曾經同在帝國陸軍第三軍團服役，而且還隸屬於同一個行動小組。
在漢弗萊的陪同下，尼爾以詢問舞會人員名單的名義拜訪比利。
畢竟李維是參加完舞會後受襲的，血族很可能就潛伏舞會之中。這個理由十分充分，同時又沒有直指比利本人，打草驚蛇的可能性不大，是一個很合適的借口。
比利盛情地接待了二人，還特意開了一瓶帝國曆899年的葡萄酒，一邊喝酒一邊談話。
談話的內容其實無關緊要，尼爾此行的目的，主要是近距離探查比利的氣息。他自信地認為，黑暗種族的偽裝能力再怎麽強，也不可能騙得過他的‘洞悉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