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鬼母
鍾乳石洞中白隙爻重新將符咒小蛇放出,這次小蛇直接附在了骨蛇身上,骨蛇轉身為白隙爻他們帶路,每遊走一步身上的哀鳴之聲便小上一分。
但骨蛇這次走的緩慢,也沒有將白隙爻馱起,在水中與石麵穿行,仿佛對這石洞還有些眷戀,這般走了一個多時辰,骨蛇身上的悲鳴聲逐漸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亦看不出它曾數以萬計的人骨所化。
白隙爻抱著火兒與陸拾叁在後麵跟著,也不催促。又過了半刻鍾的時間,骨蛇突然在一個鍾乳石像前停下。
是一個人首蛇尾、龍足蛟目的女子哺乳孩子的石像,被洞內水流衝刷的十分生動逼真,就連那雙蛟目中也泛著濃濃的母愛,看著懷中的孩子專注而又祥和,任由洞內細小的水流從石像上蜿蜒而下,滴入她腳下的淺水潭中,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骨蛇在石像前停下,蛇首低垂點地似是叩拜,之後整個蛇身纏上石像,蛇頭仰天長嘯發出一陣悲傷的嘶鳴,蛇骨收力,將整個石像纏的粉碎。
令人意外的是這看似與石洞中無異的石像在炸裂開時,竟從石像中噴灑出鮮紅的血來,鮮血將蛇骨的整個蛇骨染紅入骨,讓整個骨蛇都散發出幽幽的紅光
因著白隙爻與陸拾叁距離石像近,亦濺了白隙爻與陸拾叁一身的血,隻是那血明明在噴灑出和落在蛇骨上是紅色的,但這血落在白隙爻身上卻為金色,落在陸拾叁身上隻是透明的水色。火兒抖動了一下身上的羽毛,分毫未沾。
隨著這石像碰的一聲炸裂,轟鳴之聲從地底傳出,響徹整個洞穴。一條湍急的暗河,自石像腳下的洞口洶湧而過,寒氣襲來,讓那洞口四周都覆上一層薄冰。但石像周圍的淺潭中的水卻詭異的一滴都未落入那暗河之中
白隙爻看著自己身上與陸拾叁身上的漸的血滴,伸手摸了摸,撚開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陸拾叁亦是拍了拍身上的那看似的水滴的血,無色無味。陸拾叁走近洞口,看著冒著寒氣的暗河,笑道“南海小虞山中有鬼母,能產天、地、鬼,一產十鬼,朝產之,暮食之。鬼母之血遇鬼為紅,遇天為白,遇地為黑,你我身上這兩色又算什麽?難道是按老話說的你我不在三界之內、跳脫五行之外?”說著陸拾叁自己就先搖頭笑了。
如今天界已毀,冥界不知去處,隻餘世人不甘被限,掙紮修煉想要長生,又貪心的想要造什麽三十六重天分出個三六九等,更有如今的造神的跡象,卻不想想如今哪裏還有什麽三界之分,人死魂滅回歸天地,隻有那些枉死不甘之人才會留有魂魄存活於天地之間,卻也被有心人利用。
曾經的那些神仙也好,鬼魂精怪也罷,以各種形態存活於天地間,受自然法則的限製,又哪來的那麽多的條條框框將這些生物歸類,說到底也不過是那些自認為修為高深壽命長久之人自我膨脹和掌控萬物的心思作祟罷了。
想要長壽順應自然了悟天道自然能延年益壽,隻靠外物加持,縱使重新鑄成了三十六重天亦會如上古那般被人一劍劈散。
而那些自詡為神為仙之輩,說白了也不過是修為達到一定程度的修道者而已,就連那上古之神也不過是因著血脈強大被世人給予的一個稱謂一個代名詞罷了!
陸拾叁玩味的看著黑洞下的河流,調侃的語氣中怎麽聽都帶有幾分揶揄的諷刺“還是說著鬼穀連接著上古時傳言中的冥界?”
白隙爻的眉頭微蹙,看著那洞底流動的暗河,出乎意料的答了句“或許”或許這鬼穀真的是連接那冥界的橋梁。
鬼母鎮守陰河,統管萬鬼,乃是上古之時去往冥界的第一條防線,過陰河食彼岸花,方能入輪魂。想起那曾被她拘進夢境的玉娘的回魂和投胎之言,或許這世間還真有輪魂有冥界的存在。
白隙爻的心不住的下沉,她以心頭血化蛇尋得是沈黎一的去處,而骨蛇卻將他們帶來了這裏,是否也意味著沈黎一的出事
陸拾叁見白隙爻麵色沉重,顯然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轉而又見火兒好奇的伸著腦袋往暗河中瞅,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幾分“火兒想要下去看看?”
火兒歪著腦袋看他,複又看了眼白隙爻,老實的窩在白隙爻懷中沒動,不過那雙靈活的眼睛卻是滴溜溜的轉
白隙看了眼趴在那鬼母碎石中的骨蛇一眼,卻見那雙空洞的瞳孔內已不是空無一物,有兩團鮮紅的霧氣在骨蛇的眼眶內跳躍,將這骨蛇的悲意襯得更濃了些。
那骨蛇見白隙爻看過來,爬起來往白隙爻身邊蹭了蹭,最後戀戀不舍的看了那些碎石一眼,從洞口一躍而下,骨蛇沉入水底,片刻後又湧出,身子比最開始白隙爻見到時還要大上了幾分,鬼母石像下的洞口還不及它的半個腦袋
骨蛇蛇頭抵在洞口,示意白隙爻兩人踩著它的頭骨下來。
白隙爻沒有猶豫先下,陸拾叁緊隨其後,隻是在下去之前取出兩粒丹藥給白隙爻與火兒“禦寒用的,若這真是那條傳說中的陰河三途河,可能咱們這些看似寒暑不侵的人也會受不了。有一粒是給火兒的”
白隙爻將丹藥接了卻是沒吃,火兒卻是絲毫不會委屈自己,小嘴一啄將整顆丹藥吞了下去
陸拾叁看著也沒多言,自己吞了顆丹藥坐在骨蛇頭上打量著石洞下的暗河,一雙眸子轉的飛快,與火兒的動作頗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