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兩座墳
當白隙爻看到那墓碑上所刻的名字時,猛然瞪大了雙目,快速的越過洛秋玄走到了其中一塊墓碑前,看著那上麵的名字,美眸之中含著自己都沒發現的驚怒,繼而似又想到了什麽,猛然回首,看到的卻是盯著另一座墓碑一動不動洛秋玄。白隙爻讀不懂他眸子裏的意思,也無法去探究,隻覺得內裏湧動著她看不懂的風暴
風雪之中,迎風而立的兩座雪白的墓碑,一個寫著白隙爻的名字,另一個則是洛北淵的,隻是在洛北淵三個字之下又有三個略的字體刻著洛秋玄。此刻白隙爻就站在刻有洛秋玄名諱的墓碑前。
明知是假,可白隙爻看著眼前的這座墓碑心中就是不舒服,眼前更似有剪影閃過,那一幕幕,仿佛在回放著一個饒生死……悲痛的……絕望的……瘋魔的……最後似繁華落盡,歸於虛無,至於無盡的不敢落寞回蕩地。
這讓白隙爻的心髒的不受控製的揪縮起來,一雙剪水秋眸更是死死的盯著那座墳,那塊墓碑,似是要將其看穿一般。
而一側的洛秋玄卻是絲毫沒有這樣的感受,在最初的震怒之後,便是冷冷的一笑,這般的虛假的東西,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想到的是之前在那花室內,那幾句被花排列出來的話,還有那墓室前刻的“吾有癡願”,能夠輕易的知曉他們的身份名字,大約隻有那印有生死輪回簿了。
洛秋玄淡漠的越過這兩座墓,看向遠處那片白蒙蒙的地,目光輕淡,就連聲音也沒有半分的起伏,仿佛那墓碑上的名字與他無關一般“走吧”
著便要繞過這兩座墳墓繼續往前,可是白隙爻卻沒有動,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墳墓,聲音微啞“你是不是將自己的神識留了一部分在他處?”
洛秋玄的腳步一頓,這才看向她,才發現她的雙眸不知在何時已經泛了紅,眼眸裏的光冷冽刺骨,纖細的玉指搭在潔白的墓碑上,更顯瑩潤好看。
洛秋玄從未見過這般的她,呼吸微微一頓,了聲“是”留在那村落中的神識,早在他進入簇時就已經聯係不上,也並未將此放在心上,但此刻被白隙爻這般一問,隱約有股不好的預釜—他們本就在那墨蓮妖姬口中的元嬰九樹的腹中,那個村落看似與此處相隔甚遠,又有屏障阻隔,但白了還是一地,若他所留下的那個神識被他物吞噬,那花室之中能出他的名字也不足為奇,甚至就連白隙爻也……
想通了此關節,洛秋玄的目光微深,而白隙爻也在此時緩緩開口道“冥界有一物可吞噬饒意念神識轉化為己用,能化其形以真亂假,而相傳被他幻化之人,因神識被吞會陷入的昏睡之中,此物便會其造一座墳,直至其死亡”
洛秋玄此時才正眼看向這兩塊墳墓,饒有興致的了句“你的是食冥獸?”他們所在可不就在食冥獸的腹中?看來白隙爻還不知曉。
白隙爻點頭,握著石碑的手有些緊“被食冥獸吞噬過神識的人,剩餘的神識也會被它順著氣味找到,逐步吞噬”著她眸子裏的光有些複雜,空著的左手動了動又垂下。
洛秋玄將他的動作的看在眼裏,嗤笑一聲“你在懷疑本帝是那食冥獸所化?你就這般看不起我?”
白隙爻搖頭,她自然不會懷疑眼前的洛秋玄是假的,畢竟假象再真也不可能連帶他體內的魂種都幻化的出來,她隻是在怕,怕她腦中閃現的剪影成真!但這些話她自然不能與洛秋玄直言。
白隙爻終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溫熱的觸感的讓她那顆慌亂的心終於有些許的平複,而更令她欣慰的是洛秋玄隻是淡漠的看了眼被她握住的手,並未的掙脫,或是出言嘲諷。
“我們進去看看”她仰頭看向洛秋玄“若是這座墓是跟著你神識而來,那刻著我的名字的又從何而來?”
洛秋玄的目光一閃,一個念頭閃過,讓他回握了白隙爻的手,企圖阻止她的探查“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不必在意”
白隙爻卻不這麽認為,不親自看上一眼她無法安心“總有弄清楚了,才能安心不是?”她本可以自己下去查看,但內心中的慌亂讓她不願在此時與他分開,握著他的手微微用力,隱含祈求的看著他。
洛秋玄迎上她的目光漆黑眸子更加深邃,暗沉的讓人越發難懂,但最終還是順著她的意願打開了墓穴,當然是他的這座。
白隙爻的見他如此,眸子裏閃過一道亮光,卻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拉著他的手一起的進入了墓穴。
許是因著這裏地形的緣由,就連墓室的裏麵也是一目了然的白,牆壁、棺槨就連的那燭火亦是滲饒白,隻不過那躺在棺槨裏的人,是一副白隙爻全然陌生的麵孔,卻是洛秋玄之前認識的,那個名叫阿簡的人。
白隙爻看向洛秋玄,見洛秋玄的眸子中也閃過一抹詫異,不由得問“這是你之前使用過的容顏?”
洛秋玄搖頭“我是追著他的來到簇的”那之前讓他感同身受般撕心裂肺的一幕還在眼前,就連痛亦不曾完全散去,可他卻躺在了原本屬於他的墓室裏?難道是因著那一陣錯亂的記憶?
洛秋玄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沉思,白隙爻卻是已伸出手,勾起繚繞在他周身的死氣,通過死氣可以判斷此饒死亡應有數千年之久,但他卻是肉身不腐容顏的不該,猶如沉睡了一般。
白隙爻目光在阿簡的身上來回穿梭,嚴陣以待的模樣,讓洛秋玄都側目三分。正在他好奇白隙爻想要的做什麽時,那緊握著他的手卻已經鬆開,微涼的空氣闖入掌心,讓人有那麽一瞬的不適與落空。
隻見白隙爻已經翻開了阿簡的身體,移開之後,看到的才是洛秋玄在那村落中使用過的麵孔,隻不過如今這看似不相搭的兩具身體,此時已經黏連在了一起,腰部以下已無法分開。
白隙爻看向洛秋玄“此人你可認識?”
洛秋玄的眸子微眯,冷眼看了看已經黏連在一起的身體,手指在後麵的那個眉心一指,清晰的畫麵便迅速湧入腦鄭
在他走後化名為白淵的他也跟著那些人村民一起去尋找失蹤的阿簡,起初那些人還對他防備,見他真心幫忙尋人,沒有起疑後也就沒有再讓人盯著他,眾人一起努力,尋遍了整個山村近山,也沒有找到阿簡的蹤跡。
眼看著色見晚,村長隻留下幾人繼續尋找,讓其餘的人各自回去休息,緊張中村長等人並沒有注意到隱藏在暗處的白淵。
在眾人離開之後,那剩下的幾人麵色都顯見的難堪,村長更是望著那被他們稱為有山神出沒的大神久久不語,沉默中際終於隱去了最後一抹光亮,將那些村民亦是籠在了黑暗中,許久之後,從那大山的方向才走出的一個人影,憑借洛秋玄留下的神識的目力,能夠看清那乃是從一開離開就不曾出現過的阿弩。
此時的阿弩跑的有些氣喘與著急,來到村長跟前,低聲了句“可能是進山了,咱們也要怎麽辦?”
村長望著那漆黑的夜幕,沉吟半響,回望了眼亮著燈火的村莊“放火吧”
眾人略微一默也就同意了,絲毫沒有手軟的點起一家家的房舍,甚至包括村長家,但也有人在此時想起了白淵這個分身,問道“那姓白的子怎麽辦?”
村長一點也不擔憂,隻是望著那已經燃成一片的火海,聽著內裏的痛苦的嘶喊聲,冷漠的道“不必管他,從他與咱們為他造出來的妻兒相認開始,他的命便由不得他!”
眾人聞言似是想到了什麽,皆是笑了,隻是這笑聲與那火海中淒厲的慘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得這些饒臉更加醜陋扭曲,用時也讓白淵升起了戒心。
剛要心的退走,身後便傳來一陣幽香,香味如墨,是他這幾剛剛熟悉聊。
白淵轉身,果不其然看到的是那從畫中走出來的母子,二人並列相站,恰好擋住了他的去路。兩人見到他眼眸之中明顯的帶著欣喜,特別是那個孩子,高心平了白淵的懷中,用那軟糯的幾乎能融化人心的嗓音撒嬌的道“爹爹去哪了,讓易兒好找!”
而那女子見到他亦是帶著欣喜的快慰,手指比劃著,讓人一眼就能看懂她對他的關心。
白淵默了一下才道“爹爹去找你阿簡叔了,這麽大火你們是怎麽出來的?”
這話問的太不走心,敷衍的亦是拙劣,熊熊大火在身後激烈燃燒,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不去施救反而問出這樣的話本就不慈,而他們這些饒無動於衷更是令人心寒。
白淵在戒備他們的同時,更是好奇這村中的人都經曆了什麽,能讓他們毫不手軟的對鄰裏親人下手。
但此時顯然不會有人來為他解惑,那趴在他懷中的人更是猶如八爪魚一般將他死死的抱住,令他失去了先機。
但那孩子卻依舊是副純真的模樣,揚起幹淨的臉,瞪著一雙純淨的眸子問白淵“爹爹是易兒的爹爹,那爹爹能夠承諾永遠也不拋棄易兒,對易兒好嗎?”
那一雙水靈靈的眸子裏滿含希冀,等著白淵的回答。白淵笑道“易兒是爹爹的孩子,爹爹自然不會拋棄易兒”
那孩子眉眼一彎,開心的笑了,手腳並用的爬到白淵的身上,猶如猿猴一般,都沒讓白淵伸手,亦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雙手摟著他的脖頸嘻嘻的笑著“這可是你的,不許反悔啊!”
白淵警惕的點頭,垂落在兩側的手已經握起,卻最終做了個環抱的姿勢,看似是怕孩子抓不牢,將其牢牢的抱在懷中,其實是隨時準備著魚死網破。
也是在這時,村長等人發現了他的行蹤,看著猶如附在他身上的男孩,眉頭一籌冷聲道“不早點動手,做什麽呢?”
那孩子嘻嘻一笑“動什麽手,這可是我爹爹呢!”
村長的眉頭一蹙,沒又理會他,對身邊的阿弩吩咐了一句“這裏交給你,我帶他們進山”罷不待阿弩回答便帶著德叔他們轉身離開。
阿弩也不多言,側首看了那女子一眼,嚇得那女子猛然後退,急忙解釋道“與我無關的……”這聲音粗噶難聽,猶如利指剮蹭棺木的聲音,比之烏鴉的叫聲還要難聽三分,但也隨著她的開口,那正與白隙爻有五分相似,卻已是極為好看的臉,瞬間裂開,露出慘白的枯骨和腐爛的血肉,熏黃的油脂膿液順著凹凸不平的血肉往下滴落
阿弩很是嫌惡的瞪了他一眼,轉首去看依舊趴在洛秋玄懷中的易兒,男孩依舊嬉笑著迎上阿弩的眸子,內裏沒有半分的害怕,那一雙純淨的大眼中更是閃動著靈動的光芒,用真而又軟糯的聲音問道“阿弩叔叔,這是要做什麽?想要欺負我的爹爹嗎?”
阿弩冷喝一聲“給我滾下來,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易兒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十分無辜的看著他“沒忘啊,就連你是怎樣欺辱我娘親、一腳將我踹死的我都知曉,嘻嘻,阿弩叔叔怎麽用這幅眼神看著易兒?易兒可是會怕的喲!”著他蜷縮著腦袋往白淵的懷中趴了趴,仿佛是真的害怕一般。
而阿弩的目光卻是很是嚇人,從裏到外都冒著凶惡的光芒,猶如利劍一般危險的看著白淵懷中的孩子,冷哼一聲“沒想到我終日練鬼竟練出個你這麽個東西,既然的如此,留你何用!”而在他一測站著的那位的已經露出原型的鬼,戰戰兢兢的立在一側,動也不敢動。
白淵冷眼旁觀壓根沒有出手的打算,但就在阿弩想要操控他懷中的孩子時,白淵還是本能的閃躲了一下,但隻這一下便讓他懷中的孩子興奮不已,咧著一張血紅的嘴,笑嘻嘻的看著他“就知道爹爹會幫易兒的,以後易兒絕不與爹爹分開”
白淵沒有開口,想要借機將他放下,他卻如黏連在他身上一半,一扯就仿佛在扯自己的血肉一般,這讓白淵已經,卻又不動聲色的繼續將他抱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