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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登陸·預言·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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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焰之巨龍TracyHickman,MargretWeis

  第一章登陸·預言·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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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早晨天氣很熱,熱得只想叫人罵天。春天的腳步在安塞隆島上盡管還未走完,仲夏的酷熱早已撲面而來。兩個坐在船尾的騎士,穿著沉重的鐵盔甲,在這么炎熱的天氣下流著大汗,平時的傲慢在毒辣的太陽面前一掃而光,顯得那樣的可憐;看著那些半裸著上身的劃船人,騎士的心里充滿了羨慕和妒忌的復雜心情。


  騎士身上的黑色盔甲,上面裝飾著猙獰的頭蓋骨和象征死亡的百合花,一看去就會讓人產生敬畏的心理。出征前,至高無尚的牧師已經為這些出生入死的騎士祈禱和祝福過,他們身上的盔甲仿佛也因此能抵擋那反復無常的風雨和冷熱。令人失望的是,即使他們莊嚴的女王的神圣祝福,面對這與季節反常的滾滾熱浪,也是無可奈何。船一靠近岸邊,兩個騎士就迫不急待地跳下船來,沖到淺水處,盡情地用水滋潤他們那被太陽燒灼得通紅的頸和臉頰。天氣實在是太熱了,略顯涼意的河水此刻也不能使騎士特別地爽快起來。


  “簡直就像在滾燙的沸水中跋涉。”一個騎士一邊把水潑向身上一邊咕噥著說。盡管有滿腹的牢騷和不滿,但是軍人的本性還是讓他仔細地觀察沿岸的情況,從低矮的灌木、樹叢和沙丘一一掃過,尋找是否有人躲藏的蹤跡。


  “更像鮮血,”他的同伴接著說,“我們好像走進在敵人流出的鮮血之中,我們女王的敵人。你看到什么情況沒有?”


  “沒有,”另一個回答道。他向后面搖搖手但沒有回過頭來。接著就傳來劃船的人跳下水的聲音,中間夾雜著刺耳的笑聲,還有粗野、沙啞的談話聲。


  一個騎士向四周張望,“快把船拉到岸邊,”他此時的命令已是多余的,那些土著已經抬起那沉重的船只,跑著越過淺水來到岸邊。他們咧開大嘴笑著把船放在沙灘上,等待騎士的進一步命令。


  剛才喊話的騎士用手擦凈前額的水珠,不禁驚嘆起這些土著的巨大力量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感謝塔克西絲女王,這些野蠻人服從他們的指揮,不然又不知生出多少麻煩事來。這些土著以殘暴而聞名著稱,“野蠻人”并不是他們這個種族的真正稱謂,率領他們的騎士為了簡便順口,于是叫他們——野蠻人。


  野蠻人這個名字與那些未開化的人很相稱。他們來自東邊一個遙遠的大陸,一個安塞隆島上很少有人知道的地方。他們身材高大,站起來都超過了六英尺,有的甚至達到七英尺。身體像我們文明人一樣龐大強壯,行動起來與傳說中的精靈一樣迅捷和優美。突出的長耳朵的確很像那些侏儒,但他們的臉像人類一樣長滿濃重的胡須。跟侏儒一樣強壯,像侏儒一樣喜歡戰爭,而且在戰斗中特別賣力,特別忠誠于指揮率領他們的人。他們有一些奇怪的戰爭習慣,如把殺死的敵人身體的各部分解開作為戰利品保存。這些野蠻人是上蒼賜矛的理想戰士。


  “要讓上尉知道我們已經安全地到達這里,并且沒有遭遇任何抵抗,”其中一個騎士向他的同伴說道,“我們留下幾個人照看船只,其余的進一步向內陸進軍。”


  同伴點點頭表示同意,同是從腰帶里拿出一面紅色絲綢的三角旗,舉過頭頂來回慢慢揮動三次。這個飄動的紅色信號一定能夠被猛龍號收到,此時巨大的猛龍號還停泊在距離比較遠的海岸邊。騎士心里很清楚,他們此行的使命是偵察,而不是實際的攻擊者。


  騎士派出了縱深偵察的小分隊,幾個人在沙灘邊巡視,另外一些人就進一步向內陸深入。安塞隆島嶼腹部到處聳立著白堊巖石的山峰,上面只有稀疏的植物,從樹上伸展開的薔薇像貓爪一樣,撕破這一片陰沉的天空。巖石間的裂縫成了通向島嶼縱深的唯一路徑。猛龍號已經周繞這個小島巡查了一圈,小島不是很大,偵察的隊伍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布置完一切,兩個騎士才發現貧乏的土地和稀缺的樹林幫了他們很大的忙。盡管有兩個野蠻人站在那里放哨,騎士還是不敢放下那顆警惕的心,在這個陌生的不島上什么都會發生,當他們坐在地上,喝著貯藏不多的淡水休息時也是如此。一個在拔水塞子時做著鬼臉。


  “該死的塞子都在發熱。”


  “你把水袋放在太陽底下暴曬,它當然是熱的。”


  “這真是一個令人詛咒的地方,船上一個遮陰的地方也沒有,還真不知道不什么陰涼處留下。我也根本不喜歡這個小島,它對我而言,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諸如魔力之類的東西。”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他的同伴陰沉地說道,眼睛同時還在向四周掃描,樹林和沙灘四周都在視線范圍之內,可惜能看到的還是那些野蠻人。只因為他們是未開化的野蠻人,好像刀因此沒有什么不祥的感覺。“我們被警告不要來到這里,你知道嗎?”


  “什么?”另一個騎士看起來很驚訝,“我不知道,誰告訴你這些的。”


  “布萊特布雷德,他得自艾瑞阿肯爵士本人那里。”


  “布萊特布雷德,他應該知道,因為他是艾瑞阿肯的軍事參謀,盡管已被調離。……”騎士突然又緊張起來,“你難道不知道剛烈的布萊特布雷德是個怎樣的人,如果他違背自己的諾言,把本應該保守秘密的消息公之于眾,他馬上就會用火紅的鐵鉗夾破自己的舌頭。可憐的人啊,這不是秘密,艾瑞阿肯爵士在決定繼續進軍安塞隆之前,已經公開地與團級的上軍官討論過這件事情。”


  虛驚一場,那個騎士用聳聳肩來自我解嘲,他順手拾起一把鵝卵石,懶洋洋地把它們一個個地拋向水中,“古老的騎士發現了這些,他們根據一些征兆發現了這個島嶼的位置,并且以前曾經居住過大量的人。”


  “但是又是誰警告我們不要來這里?”


  古老的騎士,曾經警告他們不要接近這個地方,于是騎士們盡力勸說艾瑞阿肯爵士不要攻占這個小島,讓其自生自滅,因為這個地方暗示著災難,進入的人都難逃厄運。


  “另一個騎士聽到這里緊皺著眉頭,逐漸加劇的不安使他緊張地瞥視著四周,好像災難隨時都令降臨他頭上,“那么為什么我們又被派來?”


  “艾瑞阿肯爵士認為,占領安塞隆島對于保護領土的側翼具有重要意義。古老的騎士不能準確地說出這個島上有在著什么樣的威脅,也不能充分讓人相信登陸這個小島定會引起可怕的災難。


  于是艾瑞阿肯爵士指出,即使我們什么也不干,要來的災難仍然可能會光顧我們每個人身上,古老的侏儒人的格言說的好:“與其讓惡魔尋找我們,不如我們去尋找惡魔。”


  “說得一點沒錯。”騎士的同伴贊同道,“如果這個島上有索蘭尼亞騎士的敵人,最好我們現在就對付他們。……”


  騎士望著眼前廣闊延伸沙灘——黃褐色的沙丘上長滿了灰綠的雜草,內陸深處,奇形怪壯的樹木反襯著貓爪一樣的小山,“我直想像不出為什么索蘭尼亞人會來這里,不會有什么別的人會來這里,這樣一個丑惡的地方,傳說中的精靈都不會隱居在此。”


  “沒有幽深的洞穴,侏儒是不會喜歡這個地方。如果他們真的隱藏在這里,人身牛頭的怪物可能已經攻擊我們,坎德人可能已經帶著我們的船和盔甲遠遠地離開了……只有我們這些愚蠢的人類才會在這樣一個惡劣的小島上生活。”這個騎士不無愉揶地發出一大堆議論,順手又拾起了一把石子。


  “可能是一種兇猛的似龍的怪物或者妖魔鬼怪之類的東西,食人魔甚至也有可能。他們二十幾年前在一場戰爭中逃脫,離開大陸越過海洋,逃避索蘭尼亞騎士的追捕。”


  “是的,極有可能,但他們應該站在我們這一邊,“騎士的同伴回答道。”可惜的是我們的騎士不會有他們那樣的灰色長袍。噯,派出去偵探的人回來了,他們的報告可能令使我們發現一點什么來。”


  騎士訊速地站了起來。派出去偵查的野蠻人急切地奔向兩個騎士,每個人都咧嘴大笑著,幾乎全裸的與體上到處都是汗珠,在太陽照耀閃閃發光。青色的顏料涂滿了全身,這能很好地掩護他們躲避弓箭的追逐,長長的卷發上裝飾著五顏六色的羽毛,當他們跳著越過沙丘時,那些羽毛在他們的身上不停的抖動……


  看到回來的野蠻,如此的神情,兩個騎士交換一下眼神,壓在心口的石頭一下放了下來。


  “你們發現了什么?”一個騎士問他們的頭目,一個紅頭發的高大家伙,站著運運超過了兩個騎士,看樣子他能輕輕地抓起兩個騎士舉過頭頂而不費吹灰之力,但此時他對這兩個騎士卻充滿了無限崇敬之情。


  “人”,頭目簡單地回答到。這些野蠻人能很快學會并很容易運應一般的語言,而這些語言被各種各樣克萊恩的種族的絕大多數所說,但很不幸的是,對于這些野蠻人,他們除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以“人”而一言概之。


  野蠻人們用手接近地面來比劃遇到的小矮人,不過這既表示侏儒,也可能意味著小孩;接著手移向胸部,這一定表示是女人。因為野蠻人用兩手在自己的胸前作成碗狀,以暗示有一對乳房,并不斷扭動自己的臀部,這些舉動把他的同伴們逗得哈哈大笑。


  “男人、女人和小孩,”騎士再一次皺著眉頭尖銳地問道,“不要亂說話。


  野蠻人這才發覺不是鬧著玩的,訊速安靜下來。


  “有一些事在發生,”另一個說道,他已開始讓這些野蠻人學習一些他們的語言,“我想他的意思是,那里有房子,不過不是人居住的,而只有狗才會住進去。”


  在兩個騎士說話的時候,幾個野蠻人又玩起了游戲,他們彎著腰行走,手臂去膝蓋旁來回搖擺,并不斷發出哼聲,然后會部直立起來,彼此互相大笑起來。


  “我以女王的名義,他們在干什么?”一個騎士詢問道。


  “該死亡的,”騎士的同伴接著說,“我想我們應該親自去查個明白。”說話的時候,他把劍從自己黑色皮革的劍鞘中拔出了一半。“危險嗎?”他又問野蠻人頭目。


  那個野蠻人笑而不答,拔出了自己的短劍(野蠻人戰斗時用兩把劍,一長一短,就像手里的手弓和箭一樣),一言不發地插進樹干里,轉過身來。


  騎士從他的行動里看到勇氣,而放下心來,把自己的劍也放回了劍鞘。不過還是留下兩個在沙灘上放哨,其余的都跟騎士到(奇形怪狀的)樹林里面去了。他們沿著一條好像是野獸的足跡走了接近半里路,就到達了村莊。


  面前的這些野蠻人已經很古怪人,但是這兩個騎士對于將要發生什么還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像一只擱淺的船束手無策而陷入困境。


  “以西都凱的名義,”一個騎士輕聲地向另一個說道,“人可能是一個意味著強大的措辭,村莊里的人呢?還是野獸?”


  “他們是人,”另一個回答道,邊同時向四周窺探著,突然很驚訝地說:“這些人正象我們人類早期。看,他們的工具是木頭做的。”


  “矛的頂部是木頭,不是石頭。”另一個接著說,“房子是泥土壘成的,鍋是陶器,沒有看到一塊鋼或鐵片,多么可憐的境地!我不看出他們對我們產生多大的危險。”


  “多么丑惡的一群,看起來更像猿而不是人。不要笑,危險正在向我們臨近。”


  幾個男性——如果他們是人的話,很難辨請他們身上穿著的野獸皮下面是什么東西——他們悄悄地靠近騎士。他們像野獸一樣匍匐行走,兩只手在兩邊搖晃,指關節幾乎拖向了地面。頭上堆滿骯臟的長發,蓬亂的胡子快要遮住了臉部。他們來回跳動,充滿恐懼地盯著從天而降的騎士。野蠻人中一個大膽和伸出骯臟的手去觸摸騎士黑色的閃閃發光的盔甲。


  一個野蠻人馬上以他龐大的身軀擋在被觸摸的騎士身前。


  騎士推開了騎士,拔出了長劍。劍刃在太陽下閃耀。騎士拿著劍走向了一棵矮樹。樹枝扭曲著,盤結在一起;樹干上到處是樹節,像一個長滿膿胞的老人,奇丑無比。樹下生活的這些人跟這些樹一樣,有著驚人的相似。騎士興起了寶劍,手起劍落,一段樹枝砍下來。


  像野獸一樣有人看到這個場景,嚇得紛紛跪倒在騎士的膝下,趴在污穢的泥土里祈求憐憫,嘴里還發出恐懼的哭聲。


  “我感到很惡心”,一個騎士向他的同伴道,“深谷中的侏儒,不能跟他們聯系在一起。”


  “你說的對,”那個騎士繼續他的查看,“你,我和我們大家就可以把整個部落夷為平地。”


  “我們當然可以,不過我們卻很難清除寶劍所染上的污穢之氣。”另一個說道。


  “我們應該怎么做,殺掉他們。”


  “殺掉他們沒有大大的獎賞,這些可憐的人顯然不能對我們構成任何威脅。我們的任務是查清楚什么人和東西住在個島上,然后回去報告我們的偵察結果。我們所知道的,他們可能是神特別青睞的人,如果傷害的行動惹怒了他們,可能就是古老的騎士所說的災難吧。”


  “我對古老騎士的預言感到懷疑,”另一個騎士說道,“我并不能設想,任何一個神會如此對待他所喜愛的族類,像這些野蠻人一樣。”


  “魔吉安,可能的確如此,”騎士的同伴帶著諷刺的笑。


  剛才那個騎士哼了一聲。“那么好吧,我們不要去傷害他們只是靜靜地觀察。古老的騎士不會欺騙我們,讓野蠻人繼續搜尋這個小島的剩余部分,我們還是回到海岸邊,我需求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氣。”


  兩個騎士返回了沙灘,坐在一棵樹的樹蔭下,等待其余的巡查的人返回。他們通過談論即將到來的攻占安塞隆島的行動來打發時間,討論巨大的黑色猛龍號艦隊,它們被牛頭人所操縱,駛過大陸,海洋,運載著成千上萬的野蠻人。分成兩隊進攻安塞隆大陸,一切都準備好了,只等待夏季來臨的前夕。


  塔克西絲的騎士,不知道自己確切在哪個地方進行攻擊,因為這還是機密,但他們毫不懷疑即將到來的勝利,將在神圣的女王的保護下品嘗到。


  野蠻人幾個小時后就返回了,他們向騎士報告,這個島不是很大,可能只有五英里長,他們沒有發現還有什么別的人群。那些野蠻人都偷偷地溜走了,大概躲在他們的泥屋里,直到我們這些奇怪的生物離開。


  騎士重新登上了海岸邊的船只,野蠻人把它推向海中,操起了船漿。小船在水面行進,向黑色的猛龍船行進……


  騎士的身后是空曠,荒涼的海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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