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南洋候
“皇上······”
朱弘飛抬眼，淩厲的眼神，落在洪旭的身上，洪旭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終究是沒把話再說出去。
“忠振伯，此次南征之前，你是否去見過公主？”
有些事情，朱弘飛決定挑明了說，他的眼神，始終看著洪旭，已經能夠看見，洪旭的額頭上，有汗珠流了下來，卻不敢伸手去擦。
“朕知道你們都去見過公主，也知道公主大概的意思，不就是擔心朕會把你們這些人留在南洋，削弱了我大明中興的力量嗎？朕當然會把你們留下了，特別是你忠振伯。忠振伯跪下！”
他這一聲，足夠的嚴厲，撲通一聲，洪旭直接跪下了，“皇上，微臣罪該萬死！”
“閉嘴！”
朱弘飛一點也不客氣，“忠振伯洪旭聽封！”
聽封？洪旭有些愣神，是不是自己年紀大了，耳重聽錯了呢？這兩個字，一般隻會在要加官進爵的時候，才能聽得到。可是，上一刻，皇上明明，明明······
“即日起，奪去忠振伯洪旭一應爵位。”
朱弘飛說完，靜靜的看著洪旭的反應。洪旭整個人都懵了，自己隻不過是因為不忍看到大軍的軍糧被用來賑濟那些番人而已，這才前來覲見的，怎麽還落得了一個爵位被奪呢？
“謝主隆恩！”
雖然手在顫抖著，洪旭還是趕緊謝恩，伴君如伴虎，他總算見識到了，能保住一條老命，確實是應該謝恩的。
“洪旭，朕今日奪去你的爵位，你可服氣？”
“服，末將心服口服！”除了番人，他當然還想到，應該是公主私自召見，惹怒了皇帝了，畢竟，眼前的朱弘飛才是大明的皇帝，而不是坤興公主。
朱弘飛說道：“很好！洪旭，既然你心服口服，那朕今日，就封你為南洋候。”
“南···南···南洋候？”
洪旭已經結巴了，從大悲到大喜的轉換，實在是太快了。朱弘飛還真擔心他的心髒受不了，但顯然是白擔心了，這個從戰場上千錘百煉出來的虎將，還沒這般的脆弱。他也看見了，洪旭眼中的狂喜，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來。
朱弘飛語氣放得輕柔了許多，略帶調侃的問道：“怎麽？南洋候認為朕給的爵位小了嗎？”
“啊！”原本一臉疑惑和震驚看著朱弘飛的洪旭，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他也看到了朱弘飛臉上的微笑了，趕緊跪伏在地，“微臣不敢！臣叩謝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洋候，起來吧！坐！”
“謝皇上！”
前一刻還是，這一刻卻又讓人如沐春風了，洪旭還是沒辦法完全的承受得住，謝恩後落座，卻還是有些戰戰兢兢的，隻落下了小半邊屁股。
這裏可不是朝堂，朱弘飛便在主位上落座，開口說道：“南洋候，如今我大明地少人少，國庫也並不充盈，想要驅逐韃虜，還我大明河山，談何容易啊！南洋，可不光有番人，番人也不是罪魁禍首，罪魁禍首是小佛郎機人，是紅毛鬼，是那些西洋鬼子。”
“他們挑起了我國人和當地番人的仇恨，但仇恨，是可以消弭的，問題就在於，我大明對他們，是不是比西洋人對他們要好。他們也是普通的百姓，所在乎的，不過是溫飽，不過是耕者有其田，住者有其屋，有妻兒老少，可以共享天倫罷了。”
“朕聽說南洋候的長孫，都已經十餘歲了？”
“是！”皇帝問起了，洪旭隻好趕緊回答。
“南洋候應該也想著能早日卸甲，含飴弄孫吧？”
“這···是！”
朱弘飛很滿意洪旭的回答，至少這和洪旭的性格一樣，敢於直言。他不就是看到了自己下旨賑濟那些番人，這才來找自己的嗎？
“其實，這些百姓，和南洋候的想法，也是殊途同歸。能夠得以溫飽，能夠傳宗接代，足矣！南洋候，你記住了，這裏如今是我大明的國土了，這些番人，也是我大明的子民，明白嗎？”
“臣···臣愚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皇上三思啊！”
果然還是沒完全拐過彎來，朱弘飛不禁在心裏歎息一聲，他當然還記得，後世的南洋，還發生過許多次排華的慘案，而既然自己來到了這裏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這樣的事再發生了。
“南洋候，那朕問你，這南洋商路，要不要保？”
“回皇上，商路乃是賦稅重地，當然要保！”
“那朕再問你，如何保？”
洪旭愣住，因為至今，隻見西洋人和當地的番人對國人的屠殺，商船連港口都不敢進，何來的保住這條商道呢？
“朕來幫你回答。你會認為，攘外必先安內，先取韃子，等大明有了餘力，再來收拾這些西洋人和番人就行了。但你想過沒有，若是在把西洋人趕走之後，能讓這些番人真心的歸附我大明，成為我大明真正的子民，那不是更好嗎？”
“皇上，談何容易啊！”
朱弘飛搖頭說道：“不！並不難，難的是你根深蒂固的思想。”
洪旭抬頭，甚為不解，“思想？”
“對！其實，我大明對南洋的政策，早已經擬定好了，隻是你們都認為，朕隻是心血來潮，不過是到這南洋走一圈，就會回去了，對吧？”
“臣···臣不敢！”
朱弘飛掃了他一眼，他太不喜歡這些人動不動就要下跪了，說道：“坐好！你往後可是要常駐南洋的，朕沒讓你回去，不得隨意的回去。”
“皇上！”
洪旭已經是一張苦臉了。
“別說朕沒提醒你，既然政策已經有了，你就要好好的執行，甚至是順應民意，好好的去改善，而不是整日的想著朕很快就會回去了。朕當然會回去了，隻不過，你南洋候不行。朕就問你一句，你是想要一些真心歸附的百姓，還是要一些動不動就跳出來反對你的百姓呢？”
這很容易選擇，洪旭也認命了，皇帝金口玉言，他知道背後就算有公主撐腰，公主也是不會反對的，就像是這次的南征，也就是因為皇帝的一句話，公主不但同意了，還以最快的速度，讓皇上登基了。
他好歹也是為官多年了，如何會看不出來，這就是公主在為皇帝造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