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囑托
“少爺，很抱歉，克雷堡的守衛實在太森嚴了，我收買的仆人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阿爾維爾·萊利斯子爵的城堡內，他的間諜總管奧茲低垂著頭，底氣不足地和她的領主匯報著克雷納城傳回來的消息。
因為阿爾維爾子爵的領地離克雷納城並不遠，所以來回消息的傳遞並不慢。
“一點機會也沒有？”子爵先去的心情看起來挺不錯，不過在聽完她的話以後，原本還微微上揚的嘴角頓時耷拉下來，他用一種詫異的語氣問道：“怎麽會一點機會也沒有？”
“少爺，公爵大人在米恩伯爵的住處周圍部署了許多衛兵，送餐之前還專門讓狗試毒，為了不暴露我們，隻能放棄在克雷納城內對米恩伯爵動手的計劃了。”間諜總管說道。
“嗬，真是謹慎，那麽擔心瓦林特會被刺殺嗎？”阿爾維爾冷笑著說道，他看向奧茲那單薄的身軀，知道這件事怪她也沒用，便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聽見子爵居然不準備追究自己，奧茲心中大喜，連忙告退，離開了這個房間。
她離開後，阿爾維爾覺得光靠暗殺似乎是解決不了理查德這個禍患的，或者說，想要在短時間內完成暗殺理查德的密謀明顯是不可能的，理查德統治米恩領的時間不久，他在當地的根基還不穩定，城內反對理查德的勢力還存在，他或許可以去和那些勢力接觸一下。
如果能夠在理查德回到米恩領之前就暗殺掉他，這是最好的，可如果行動又一次失敗，隻要米恩城內的勢力找到機會對理查德下手，成功率總比他一個人謀劃要高——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理查德總不可能每天都繃緊神經防備暗殺吧。
想到這，阿爾維爾便做出了決定，他不準備讓奧茲負責這件事了，接連的失敗已經讓奧茲在他眼中的形象大打折扣，他擔心奧茲會再次把勾結米恩領反對勢力的任務搞砸，因此他便喚來了自己的親信，把這件事交給了對方來負責。
……
還在克雷堡休養的理查德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另外一件事給吸引了——奧爾鬆公爵讓他的管家來告訴理查德，兩天後的晚上會邀請幾個公爵的老友來克雷堡做客，到時候會把理查德引薦給那些人。
理查德自然明白這件事背後的含義是什麽，這不就代表了公爵已經默認理查德是他的繼承人了麽，結合公爵的身體每況愈下，理查德很有理由相信，公爵這是想要交代後事，為他擴展人脈了。
雖然三世為人，見過許多人，也經曆過很多事，可這並不代表理查德是感情淡漠的人，自從認識奧爾鬆公爵以後，公爵雖然也有利用他，卻也幫助了他很多事情，是他親手將理查德推上伯爵的位置，也是他親手把自己的女兒送到理查德身邊，在未來還會把屬於他的公國和權力留給理查德。
現在總結起來，公爵真的對理查德很好——盡管這也是需要代價的，如果理查德沒有在貝裏戰爭中表現優越，幾次圓滿完成公爵給他的任務，那麽他現在應該還是布拉泰領內默默無聞的小子爵。
理查德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盡可能滿足公爵的願望，在他去世之前讓他能夠抱上自己的孫子。
時間很快過去，兩天後的晚上，傷勢好轉許多的理查德換上了管家準備的名貴貴族長袍，和身著白色長袍的特蕾莎一同出席了公爵舉辦的小型宴會，這場宴會若是加上理查德兩人，在場的就隻有六人而已——也就是三位客人。
這三位客人中隻有一位是理查德非常熟悉的，他便是來自貝雷尼克公國的布爾維爾·弗格斯，同時也是理查德的舅舅。
另外兩人的身份也都大有來頭，一人是拉德米佛公爵莫爾蒂恩·布林迪西，一人是杜法利亞公爵歐提斯·馬丁斯。理查德沒想到公爵居然會請來另外兩地的領主，要知道，拉德米佛公爵是堅定的王黨成員，杜法利亞公爵一向沒有表明自己的站隊位置，也應該屬於中立派人士。
兩位公爵是和理查德第一次相見，他們兩人的年齡加起來也接近一百了，在看見理查德和攬著他手臂的特蕾莎時，他們的表情都有些微妙，怎麽說呢，就像是看見晚輩談戀愛了的前輩的那種表情。
兩人相視一眼，又看向年齡最小的布爾維爾，還是歐提斯公爵先開口說道：“理查德，我們很早之前就聽說過你的名字，現在第一次見麵，你就和傳聞中的一樣英氣逼人。”
理查德隻是微笑，沒有回答。
布爾維爾輕咳一聲，問道：“理查德，我聽說你在來這裏的路上遇到襲擊了？怎麽，查出來是誰主導的了嗎。”
“沒有，毫無頭緒。”理查德搖了搖頭，這幾天他都躺在床上休養，偶爾起床解決一下生理問題，或者活動一下身體不讓自己發黴，而且公爵也沒告訴他調查的結果。
他說完，兩個公爵有些驚訝地問道：“理查德遇刺了？”
“是的。”奧爾鬆公爵說道，此時的他正坐在椅子上，臉色略顯灰敗，手裏也拽著一卷白色手帕，結合起周圍不算亮堂的光線，真有一種日薄西山的意境。
理查德有些震動，才兩天沒見，公爵的情況怎麽這麽差了。
“莫爾蒂恩、歐提斯，還有布爾維爾。”他沒有繼續理查德遇襲的這個話題，叫出了三人的名字，接著道：“我邀請你們過來，就是為了把理查德介紹給你們認識，等我死後，咳咳咳……他，他就是新的瓦蘭提亞公爵了。”
或許是他們之前就談過關於奧爾鬆公爵的身體的話題，在聽完他說的話的時候沒有太大的表情波動，隻有特蕾莎，她麵露驚愕，鬆開挽著理查德的手，跑到父親的身旁，語氣焦急地問道：“父親，您這是什麽意思？”
奧爾鬆慈愛地看著她，用長滿繭子的手撫摸著女兒的臉龐，道：“你也應該看出來了，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必須在我還能行動之前，為你和理查德鋪好未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