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夫妻之間
不得不說,艾琳菲兒的提出的辦法絕對是可行的,而且也是個好辦法。但是,作為國王的培迪此刻卻並沒有露出應有的感激笑意。
“剛才的那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培迪的這句話幾乎就是本能的說出口,同時臉上還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悅之色。
“你覺得是有人在通過我向呈遞的這些話?”艾琳菲兒微微站起身提起水壺,“嘩啦啦”滾燙的開水衝散了茶葉的同時她說道:“那麽,你覺得有誰可以影響到我?誰又能影響到我?”
培迪靜靜的看著妻子泡茶的動作沒有沉默著,艾琳菲兒抬眼看了看丈夫,然後又專注著手中泡茶的動作低聲說道:“你隻記住了你國王的身份,卻忘記了我也是這個國家的王後。”
艾琳菲兒帶著平靜表情提起茶壺搖了搖,為培迪的茶杯中的倒滿整整一杯茶水後尤為自己盛滿,放下茶壺和丈夫對望幾秒後問道:“你為什麽會下意識的懷疑我?”她的語氣中帶著很明顯委屈,但她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委屈,而是保持著倔強的堅韌。
“我並且有懷疑你,我隻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培迪立刻否認,在和妻子對視中他首先轉移了視線,“我必須弄清楚任何事情…希望你能夠理解我,我也隻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而已。”
“當然,我非常理解你…我是你的妻子,這個國家的王後,我怎麽可能會不理解你?”艾琳菲兒忍著心中的苦澀露出一副恬淡的微笑,伸出手拿起茶盤中的撥好的果仁放在嘴裏。
培迪捧著茶杯感受著上麵滾燙熱量,低著頭盯著茶杯裏茶水微微蕩漾的樣子,沉默半響後說道:“在決定啟用伊蒙德男爵的時候,我已經下令警察局著手準備兩年前的‘軍費貪汙案’案卷檔案,伊蒙德男爵抵達哈倫斯行省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配合警察局偵辦這個案件…而且,我也相信這個案子很快就能偵辦完。”
“原來你早有準備。”艾琳菲兒吐出一口氣顯得有些氣餒,“我聽城中貴族夫人們談論伊蒙德男爵的事情後,查詢許多資料苦思許整整一天才想到的這個辦法。”雖然丈夫沒有再詢問,但艾琳菲兒還是不動聲色間解釋了這件事情。
“國王辦公室裏集中了整個王國最具智慧的一群人想了許久也才想到這個辦法,你一個人能夠想明白已經很厲害。”培迪這個時候不會吝嗇他的讚美,“你一個人抵得上國王辦公室裏所有的大臣。”
“還包括這些大臣的國王!”
“對,還包括他們的國王。”
玩笑的語氣下兩人相視一笑,很快輕笑變成了狂笑,是一種收不住的狂笑…不多時,整個園子裏都充斥著兩人的笑聲。
接著,兩人又開始沉默,不過這一次他們的沉默是一種恬靜的沉默。
在沉默中,艾琳菲兒拿起一本故事類的書籍翻看閱讀,培迪則有些不怎麽情願的翻開提前放到桌麵上的文件。
紙張翻閱的“沙沙”聲持續了近半個小時,培迪好似突然想起什麽一般放下手中的文件,問道:“菲麗絲在法師塔的學習還好吧,德瑞克城發生叛亂後我本打算接她回來,法師塔那邊也是這個意思,但她本人卻不同意。”
“你就放心吧,菲麗絲在法師塔很好,最多還需要兩年的時間她就可以擺脫‘學徒’的頭銜,成為正式的魔法師。”艾琳菲兒用手壓著書頁望著丈夫,“如果不是她的課題太難,也許今年就可以成為正式魔法師。”
法師塔的教學方法不同於騎士訓練,隻要學完課程就可以畢業,法師的訓練還必須要有自己的課程,而且完不成課程是不允許自稱魔法師。
這也就導致許多人一生都隻能研究最低端的魔法課程,直到死亡都隻能是法師學徒。這其中自然有與悟性有關,但更重要是沒有足夠的財力。當然,克魯裏亞王國的公主,根本不需要關心財力問題。
“菲麗絲選擇了什麽課題?”培迪有些好奇。
“她試圖製作火焰傀儡!”艾琳菲兒攤攤手,“她好像對火係魔法情有獨鍾,但製作火係傀儡卻並不那簡單的事情,畢竟火元素的破壞能力有目共睹…因為,她需要設計一個法陣保證傀儡能夠運行的同時又要保持火係魔法的破壞力,而且還需要保證傀儡本身不被火係元素吞噬。”
“聽上去根本不可能實現啊?”培迪發自內心的感歎了一句。
艾琳菲兒卻笑了笑說道:“但理論上卻是可以實現的,而且菲麗絲的試驗也有了很大的進展…她為了整個實驗,可是欠下法師塔一大筆債務,等她的試驗成功,火焰傀儡的實驗數據必須無條件交給理事會。”
培迪眉頭一挑後下意識的說道:“裏根家族從來不會欠別人的錢,我可以幫菲麗絲還清她的債務。”
“你真當她的債務僅僅隻有克朗幣嗎?”艾琳菲兒沒好氣的說道:“你以為僅僅憑借艾琳菲兒一個人真的可以做這樣的課題嗎?”她盯著丈夫問道:“城南的魔法實驗室裏麵的產品,難道僅僅隻依靠那位法師小姐一個人就能夠產出來嗎?”
“我隻是覺得這麽做很虧本。”培迪尷尬的笑了笑。
“你已經賺得夠多了,你以為法師塔魔法傀儡的試驗數據是誰都可以查看的嗎?難道理事會不知道把這份數據告訴菲麗絲意味著什麽嗎?所以,我們才是這筆交易中獲利最多的一方!”艾琳菲兒看著培迪的目光仿佛在看白癡一般,解釋的語氣故意表現得像是在和一名蠢蛋對話般不耐煩。
艾琳菲兒的話讓培迪的雙眼頓時變得亮閃閃的,他下意識的坐直了身體並說道:“謝謝你,親愛的,我知道一切都是因為你。”
“你的謝意毫無誠意…”艾琳菲兒故意板著的臉立刻繃不住,意思若有若無的笑意開始抑製不住開始浮現。
“你想要什麽樣的誠意?”
“至少得準備一件像樣的禮物吧!”
“禮物?”培迪一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還從來沒有送過妻子一件禮物。
“你想要什麽樣的禮物?”培迪問。
“你覺得呢?”艾琳菲兒眨了眨眼。
“這…”培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蹬蹬蹬”正在培迪為難之際,院子外傳來快行的腳步聲,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下很明顯,好像是有人故意發出來的一般。隨後,便是護衛隊長威利-喬恩和秘書長奧特伍德騎士之間小聲的對話。
“你可真走運。”艾琳菲兒看著走進的威利-喬恩,眼眸中的不悅一閃而過,“記住,你欠我一個禮物。”
培迪對著妻子微微一笑,轉過頭看向威利爵士的時候臉上笑容已然退散。
威利-喬恩遠遠的就看見國王臉上的不悅,但他隻能硬著頭皮走近,在國王和王後的注視下匯報道:“是軍部的加急信件,參謀處的人直接送到了國王辦公室。”說著,威利便把手中用魔法封印住的信封遞給他的國王。
培迪皺了皺眉,軍部參謀處直接把原本該呈遞給茜拉-馬恩的加急信件,直接呈遞給國王辦公室是很明顯的越權行為。他把信件拿在手裏輕輕拍了拍,低語道:“軍部參謀處誰在負責?”
“得韋斯特爵士…他現在是軍部參謀處的處長。”威利回答得很快。
“龐博家族的人?”
“是的,以前是龐博家族的家臣,但在改製之後…”
“他今天的越權行為很嚴重!”培迪打斷威利的話,“我不想再看到得韋斯特爵士出現在克魯城!”既然是違規,就必須的為違規付出代價,培迪在這方麵是從來不會留絲毫的情麵。
“是!”威利-喬恩麵無表情的接下這個命令,瞟了一眼國王臉上不耐煩的神色,沒有再繼續說任何話題。
培迪可不會理會護衛隊長的心情,他熟練的拆開信封上的封印法陣,拿出信件抖了抖開始認真的閱讀。
這是巴克少將的親筆信,這封信想要表達的事情很多,但或許是因為巴克少將語言能力太差,導致這封信書寫得過於繁瑣,讓培迪看了好幾分鍾才‘看懂’。
看完信件的培迪略微思索片刻後對威利吩咐:“讓巴戟爵士和馬恩爵士到這裏來…”說著,他停下來想了想又繼續說道:“記得拿上艾魯克領的地圖,還有…讓奧特伍德來負責會議記錄。”他吩咐完之後對威利揮了揮手,並把手裏的信件遞給了艾琳菲兒,輕語道:“你可以看看這封信。”
威利爵士恭敬的行禮後快步離開,艾琳菲兒疑惑接過信件用手指攤開重新卷在一起的信紙,同剛才培迪一樣對著燭火開始閱讀。
“菲麗絲在法師塔會不會太過孤單?”培迪突然接著剛才的話題。
“恩?”艾琳菲兒此刻正被信件的內容吸引,隻是含糊的回應了丈夫一聲。
“你說…讓母親去法師塔照顧菲麗絲怎麽樣?”培迪輕輕撫摸著石桌上的花紋,用非常小的聲音低語,“母親不是常常在想念菲麗絲嗎?我可以安排母親前往法師塔,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麽樣?”
盡管艾琳菲兒正閱讀到信件中的關鍵信息,但她聽到丈夫的話之後,依舊很果斷的放下手中寫滿文字的信紙,抬起頭用很不可思議的目光瞪著培迪,“你剛才說了什麽?”
培迪像個小孩子般用手指去碰觸石桌灑落的茶水,盯著茶壺的底座輕聲說道:“母親一個人在城堡總是在念叨太過孤單,但是我和你都沒有時間陪她…所以,我就一直在想,要不要把她送去法師塔和菲麗絲住在一起,你覺得怎麽樣?”
“你認真的?”艾琳菲兒把手裏的信件徹底放下用茶杯壓著,“你…”她望著培迪,那眼神就仿佛第一次認識對方一樣,“你知道你這麽做,你的臣民會怎麽想你嗎?”
“他們會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培迪目光還是盯著茶壺的底座。
“培迪!”艾琳菲兒的語氣不知覺加重了些,她的過激反應立刻引起城堡女總管的注意,附近的女傭立刻被遣散。
“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就不能說點真話嗎?”艾琳菲兒雙手死死的按著石桌,“或者說…你連我都不信任嗎?”
“我隻是…”培迪抬起頭看著妻子,帶著些許猶豫說道:“你剛才說得不錯,母親還在用她的方式幹預著這個國家的事務,她或許認為這是在幫助我,但…”話到這裏便戛然而止,他深吸一口氣轉移了話題,“我沒有不信任你,我也不是故意想把母親放逐出王國…她是我的母親,親愛的!”他雙拳捏城拳頭,“但她更是一位國王的母親,奧瑪的犧牲讓她對什麽事情都非常的敏感,有些貴族利用了這一點…”
“如果是這樣,你可以行使你的王權,把那些貴族送上絞刑台,把他們的屍首掛在城外的老桑樹上讓所有人參觀。”艾琳菲兒臉上的冷意讓培迪側目,“你不應該在問題上選擇妥協!以你的性格,也不會在這個問題上選擇妥協!”她認真的看著培迪,“你在懷疑母親?”
培迪選擇沉默來回答妻子的質問,艾琳菲兒看著沉默的丈夫眉毛輕輕皺了皺,問道:“是警察局的探員查到了什麽問題嗎?”她很快想到以丈夫的性格,就算是懷疑他的母親也不會用這麽極端的方法,唯有…找到了確切的證據!
“你不應該把什麽都裝在心裏,那場婚禮和誓言過後,你我就是一體。”艾琳菲兒臉上帶著些許焦急。
“兩年前,我兄長的兒子班尼迪克-馬恩出生的時候,馬恩家族和卡瓦爾堡共同注資,以我侄子班尼迪克的名義注冊了一家商會,現在哈倫斯行省和科溫德領許多貴族都在為這家商會服務。”培迪臉上帶著難以察覺的殺意,“警察局昨天剛剛查到的消息…這家商會也許參與了北部官道走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