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智退手術費
一路上兜兜轉轉，陳風再次回到醫院。
他沒有回病房，而是蹲坐在醫院大門的石墩旁抽煙，頭頂上是醫院掛著的橫幅，幾個大字寫著“熱烈歡迎省衛生廳郝國華主任蒞臨指導”，大門兩旁擺著兩排花籃。
早上臨出醫院的時候，碰巧遇到工人們正在掛橫幅，陳風留了個心眼，順路上網查了查，得知本次巡查也是為醫院升級做現場考察。
陳風瞬間心生一計，與其求人，不如借助於人。
上午9:40分，醫院裏浩浩蕩蕩出來十幾個人，領頭的西裝革履，其餘男女或著白大褂，或著正裝，神色緊張，領頭的男人時不時看看手表，來回踱步。
陳風在眾人來時，就悄悄繞到門外，避開眾人的注意。
“院長，來了。”
突然西裝男旁邊一個戴著眼鏡的白大褂低聲對他說了一句，順手指了指正前方。
果然，前方三輛黑色商務車緩緩開進醫院。
隨著車輛停穩，眾人一窩蜂往上湊，此時陳風順勢上前，端站在人群最前方，在車解鎖的那一刻，他彎腰打開了車門。
醫院眾人正詫異眼前的人是誰，隨著幾聲哐哐哐的車門響聲，車上下來七八個人。
每個人衣服整潔，精神抖擻，臉上掛著俯瞰眾生的笑容，一眼就能看出是體製內的人，而陳風開門的那部車，下來一位年約五十左右的老者，身著中山服，正是衛生廳主任郝國華。
“郝主任，您好，終於等到您了。”
一見來人，陳風立刻上前，笑臉躬身伸出了右手，順便介紹了身邊的醫院院長：“我介紹下，這位是人民醫院院長章世新。”
郝國華和章世新都有些愣神，但陳風的話毫無破綻，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郝國華笑嗬嗬地跟陳風握了握手，再跟章世新握了手。
兩人客氣地寒暄，相互吹捧，陳風又默默退位，幫忙關起了車門，緊接著默默混在了巡查隊伍的中間。
巡察隊伍巡查的時候，陳風一路陪同，時不時跟周邊的人聊聊，時而走走看看，指指點點，巡察隊到會議室聽報告的時候，他又夾著包混在其中旁聽。
一切順其自然，整個人群加起來幾十號人，加上時間倉促，愣是沒人質疑。
直到視察隊伍離去，陳風再次搶先幫領導開門，還特地湊上前跟郝國華嘮著家常，逗得郝國華哈哈大笑。
整個過程不過四十分鍾，直到領導離去，陳風又笑著跟章世新寒暄了幾句，再悄然離去。
“這人是誰啊？”
看著陳風離去的背影，章世新低聲問著身邊的住院部主任：“他好像跟郝主任挺熟的？”
“不清楚啊，估計是郝主任什麽故友或親戚吧。”
住院部主任撇著嘴搖了搖頭答道：“我看他全程跟著，跟郝主任有說有笑，應該關係不一般。”
“應該是，不然郝主任那麽高職位能對他那麽客氣。”
章世新微微頷首，轉身帶著眾人進了醫院。
……
陳風兜轉了一圈再回到病房，沈慕雪正抱著妞妞半躺在床上看動畫片，因為家裏沒有電視機，妞妞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你…你回來了？”
沈慕雪看到陳風進來，打了個招呼，可看到對方的衣著，愣住了。
陳風微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妞妞的小腦袋。
“爸爸。”
妞妞笑著喊了聲，臉上顯出了甜甜的梨渦。
陳風沒說話，在長凳上坐了下來，安靜地陪著母女兩人看動畫片，時不時看看時間。
沈慕雪心裏滿是疑惑，時而偷偷瞄了陳風一眼，但她又不敢問，隻是心不在焉地陪著女兒。
突然，外麵走廊傳了一陣說話聲，陳風透過窗戶望去，隻見早上一起陪同迎接巡察隊伍的住院部主任正迎麵而來。
“我出去一下。”
陳風趕忙起身，留下一句話就走了。
此時住院部主任低著頭走路，時不時跟往來的行人打著招呼。
陳風疾馳而上，趁著對方不注意，一個勢頭就撞了上去。
“哎呀……”
兩人吃痛地叫了一聲。
“什麽人？走路……”
“對不起啊……”
兩人同時抬頭，一看對方，都愣住了。
“你…你是？”
住院部主任關冬輝摸著頭，驚訝地看著對方。
“哎呀，關主任，您好，我是早上剛剛一起接待的郝主任的，您忘了？”
陳風急忙躬身握住了對方的手。
“哈哈，我記得，記得呢，就是一直不知道怎麽稱呼。”
關冬輝也握住陳風的手，客氣地說道。
“哈哈，關主任客氣了，敝姓陳，陳景文。”
陳風笑著說道：“因為郝表舅此次來江城，時間太緊，無奈之下才來這裏簡單見個麵的，實在抱歉。”
“表舅？”
關冬輝疑惑地盯著陳風：“您跟郝主任是什麽關係啊？”
“嗨，抱歉抱歉，你看我這嘴，又說漏嘴。”
陳風假裝扇嘴，挑了挑眉說道：“其實我們是親戚，隻是郝主任在外麵不喜歡別人攀關係，比較謹慎，關主任您懂的。”
“哦，哦，我懂，我懂。”
關冬輝連連點頭，嘿嘿笑道：“那小陳同誌這是準備去哪啊？”
陳風看著魚兒上鉤了，拍了拍手上的催款單歎氣道：“哎，我這不一個朋友住院了，就在前麵病房，剛去探望了下。”
“恰好這家人比較困難，我想著幫人家把住院費給繳了，都是朋友，想著能幫就幫唄。”
“哈哈，小陳同誌可真是熱心腸啊。”
關冬輝瞄了眼賬單說道：“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別客氣。”
“真的？”
陳風等的就是這句話，笑眯眯道：“就我那朋友，前期想做引產手術，錢交了，可又不想做手術了，您看這錢能不能退啊？”
“這？”
關冬輝有些為難，心想一句客氣話，你怎麽就順著杆子往上爬，苦著臉說道：“這個不歸我管的，估計幫不上忙。”
“哦，那誰能做主呢？”
陳風順勢問道。
關冬輝想了想，捏著下巴道：“估計需要章院長拍板才行。”
關冬輝原本想推鍋，沒想到陳風居然問道：“那關主任能否幫忙帶我去見見章院長，看看能否幫忙？”
“啊？”
關冬輝滿臉驚訝，敢情對方還真半點不客氣。
“對了，關主任，我聽說醫院正在申請升級，有這事吧？”
陳風看著對方猶豫不決，順口問了一句。
關冬輝一聽這話，愣住了，連連點頭：“對，對，有這事，小陳同誌能幫忙？”
“哈哈，這嗎？”
陳風笑而不語，拍了拍手上的兩張單據。
都是人精，關冬輝立刻會意：“小陳同誌，我這就帶您去見章院長，應該問題不大。”
陳風笑了笑，緊隨著關冬輝上了五樓。
到了五樓，章世新正在打電話，兩人等候了半會，一開始對方看到陳風非常詫異，尤其是關冬輝親自帶上來的，更加狐疑。
直到關冬輝在其耳邊低聲說了什麽，對方才一轉態度，變得異常和氣。
出乎陳風意料，最終不僅打胎錢退了，連沈慕雪的住院費也免了。
“小陳同誌，關於醫院升級的事，還得請您多多幫忙啊。”
事情辦妥，三人站在院長辦公室門口，章世新緊握著陳風的手，低聲下氣地拜托著。
“章院長，您放心，這事啊，快則下月初，最遲年底，準行。”
陳風握著對方的手，笑著點頭，挑著眉毛囑咐：“不過郝主任不喜歡外麵風言風語的，您懂的？”
“哈哈，懂，我們懂，您今天壓根就沒來過。”
章世新笑著答道，另轉身看著關冬輝，對方也連連點頭。
告別了兩人，陳風又去了繳費處退了錢，拍著手裏的錢，笑了。
之所以不用陳風之名，是怕出現什麽紕漏，反正陳景文肯定沒人認識，也不存在騙人。
至於醫院升級的事，印象中本次視察後就會有定論，走不走人情都妥妥的，自己隻是做了順水人情，何樂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