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豐收季和公會節 第九章 往事如煙
“救命啊！快來……啊！”
“快跑！是狼群，還有食人魔！”
“讓我進去！開門啊！”
窗外，一如既往的嘈雜聲響起。野獸和魔物肆無忌憚的在街道上橫衝直撞，無助的人們東躲西藏，求救聲撕心裂肺。雖然偶爾也能聽到一些抵抗的聲音，不過很快便淹沒在了入侵者的鐵蹄之下。
小女孩渾身顫抖著躲在床下，抱著腦袋，緊閉著雙眼，不敢目睹外麵發生的一切。隨著一陣破壞聲傳來，木屋的大門被撞開。兩隻粗壯的大腳在震顫的地板上遊走，打砸聲，怪叫聲，恐怖的聲音從近在咫尺的地方傳來。帶著刺耳的嚎叫聲，幾隻豺狼竄進了房間。不一會的功夫，一個嚇得魂飛魄散的小孩被從隔壁的衣櫥中掏了出來。在一陣哀嚎聲過後，一股鮮血的味道充滿了整棟房屋。
然而食人魔並沒有就此離去，它們揮舞著樹幹製成的大棒，盡情的發泄著自己破壞的。“哢嚓。”隨著粗壯的木棒砸來，小女孩藏身的床板被砸成兩節。盡管小女孩緊捂著嘴唇，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但是透過破損的床鋪，食人魔還是發現了這隻漏網的羔羊。
強大的食人魔隻憑一隻手臂就掀起了坍塌的床板，讓躲在裏麵的小女孩完全現身出來。然後，它掄起手中的木棒，朝著小女孩砸去。然而，弱小的小女孩並沒有坐以待斃，當床板被掀開的那一刻，她便強忍著淚水，不顧一切的朝屋外跑去。幸好這時，貪婪的豺狼正在爭搶剛才的獵物，無暇顧及逃走的小女孩。若不是這樣，恐怕以小女孩的速度連房門都邁不出去吧。
街道上早已是一片狼藉，偶有幾家閃爍的燈火，也不足以照亮整個村莊。小女孩慌不擇路的朝村口跑去，崎嶇不平的道路讓她連摔幾個跟鬥，擦破的膝蓋已經流出了大片的鮮血。但是，她根本顧不上這些，或者早就習以為常了。隻是一個勁的低著頭向前奔跑著，想要逃離這片血腥的屠場。
突然，拐角處一隻瘦小的豺狼竄了出來，一下子將小女孩撲倒在地，鋒利的牙齒已經貼在了小女孩的脖頸上。似乎下一秒小女孩就將一命嗚呼，但她依舊沒有放棄抵抗，兩隻瘦弱的臂膀死死地推著豺狼的血盆大口，雙腳不斷地踢打著它的身軀。
就在這時，瘦小的豺狼身體一軟，一下子栽倒在地。在它背後，一個氣喘籲籲的小男孩正拿著一支鋤頭站在那裏，鋤頭上豺狼的鮮血還在不斷的流淌。
“快、快跑吧。”小男孩邊說，邊拉起小女孩，“還是去村後的那個樹洞裏躲躲吧。”
於是，兩人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村子後麵的一片山林中。在一棵高大挺拔的樹洞裏，不知是恐懼還是寒冷，讓他們顫抖地偎依在一起。
“好、好像安靜下來了。”過了不知多長時間，遠處的村莊似乎又恢複了昔日的平靜，“我去看一下，順便弄點吃點來。”不等小女孩阻攔，小男孩已經快步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裏。
沒過多長時間，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臨近，小男孩捧著兩三顆綠色的果實跑了回來。“好像怪物還在，我就在附近找到了這些東西。”小男孩有些慚愧的把果實遞了過去。
好難吃。苦澀，惡臭，難以下咽。但是對於每天連一餐都難以保證的小女孩來說已經足夠好了。
“剛才那邊的地裏好像有些丟棄的玉米梗，不過似乎有幾隻狼在轉悠。我再去看看。”
“毅男……”依舊不等小女孩說完，小男孩又跑了出去。
山穀的夜風如冰錐般刺骨，吹在小女孩單薄的身體上，讓她不住地打著冷戰，蜷縮在潮濕的樹洞中。隨著輕微的腳步聲和喘息聲的臨近，一隻張著血盆大口、體型格外龐大的深灰色豺狼，出現在了小女孩的視野中。這隻足有三米多長，近兩米來高的豺狼惡狠狠的盯著小女孩，口中不斷流淌出的滾燙的鮮血似乎昭示著它剛剛捕食完獵物，還意猶未盡。
不等那龐大的豺狼繼續靠近，小女孩急忙邁開顫抖的雙腿，手腳並用的朝著森林的深處跑去。不知道前麵是哪裏，也不知道要跑向何方，隻是本能的朝前跑著，為了不成為豺狼的美餐。
然而，無論是速度、力量、還是夜幕環境下的行動能力，這隻龐大的豺狼都遠超羸弱的小女孩。無需多長時間，急速追來的豺狼便來到了小女孩的背後。慌亂之中，小女孩一腳踏空，翻滾著跌下了山坡。豺狼也並未因此放棄，它縱身一躍，沿著陡峭的山地衝了下來。在它即將撲到小女孩身上的瞬間，一道漆黑的發絲迎麵戳來。鋒利無比的發絲瞬間穿過豺狼的頭顱，貫穿了它的全身。豺狼的身軀連同它的生命立刻定格在了它跳躍的瞬間。隨著豺狼的身軀化作黑色的粉末消散在空中，漆黑的發絲也迅速的收了回去。
這時，兩個身影出現在了小女孩的身前。一位中等偏瘦身材的青年男子，留著柔順的黑色短發，身穿一件黑色銀絲的大衣。一位身材高挑纖細，黑發過膝，身著夜色連衣長裙，皮膚雪白得見不到一絲血色的年輕女子。
“這個可以嗎？希恩大人。”女子一邊收回長發，一邊恭敬的問道。
“看樣子還不錯，不知道潛力如何。”男子看著神誌不清的小女孩，猶豫的說道。
“先帶回去測試一下，不行的話在處理掉。還是在多抓幾個？”女子用冰冷的目光俯視著小女孩，空洞的眼中除了黑暗見不到一絲光亮。
“一個就夠了。不合格再說。如果能夠收養起來，至少不用像以前那樣毫無章法的收集情報，把一些簡單的事弄得一塌糊塗。”說罷男子轉過身，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女子再次伸出漆黑的發絲，將小女孩纏了過來，帶著她跟在男子的身後。
“才剛剛走出死神森林就有一個人類的小孩送上門來，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這……這不是我第一次和希恩大人見麵時的場景麽？那麽……這就是溯夢果帶給我的夢境麽？』
隨著朦朧的迷霧散去，眼前的場景也逐漸消失。
“首先，恭喜你通過測試。從今天起你就是這裏的一員了。”在寬敞的大廳裏，希恩對著幼小的優珈莉說道。此時的優珈莉似乎有些膽小或者靦腆，一直依偎的躲在艾拉身後，隻是稍稍探出頭來。
“我叫希恩，是這座城堡的主人。你不用知道我們從哪裏來到哪裏去，也不用特意去打聽你好奇的東西。該讓你知道的自然會告訴你，不能讓你知道的你打聽出來也是自尋死路。有句諺語說‘好奇害死貓’，你要明白自己的處境。”希恩平靜的說道。
雖然不知道幼小的優珈莉能理解多少，不過這時她也隻有不斷的點著頭。
“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一直陪在你身邊的這位就是艾拉，我副手。以後你的事情都交給她處理。有什麽事你直接找她就好。”這時，站在優珈莉身前的這位身材婀娜，金發飄逸，皮膚白皙，臉上總是掛著和善笑容的美貌女子友善的對著優珈莉笑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讓突然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小女孩心中感到了一絲暖意。
“我身旁的這位同樣是我的心腹，莎莉。你沒事最好不要惹她，畢竟她對於人類這種低等生物並沒有什麽好感。”說著，莎莉用異常敏銳冰冷的目光掃了優珈莉一眼。讓剛剛探出身的優珈莉馬上害怕的縮了回去。
“在她旁邊的是她的‘妹妹’，莎娜。雖然同樣對待異類非常冷漠，但至少不像姐姐那樣殘忍。”希恩有些說笑的介紹道，“和她站在一起的是愛麗絲。同樣也是寡言少語的家夥。”順著希恩的目光望去，一位身穿火紅色連衣長裙，宛若洋娃娃般可愛的女孩，正歪著頭，看著優珈莉這邊。
“這是凱琳。”希恩指著下麵一位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少女繼續說道，“興趣是讀書。這座城堡從世界各地搜集來了數以萬計的圖書文策。以後她將擔任你的文化課老師，將書裏麵的東西一一介紹給你。”
“在她後麵的是綠琪。興趣是植物學。城堡裏的花花草草都是她的傑作，如果對這方麵感興趣的話，隨時可以找她。”說著，一位身穿墨綠色過膝長裙的少女站了出來，彬彬有禮的向優珈莉打了招呼。
“再後麵的是白露，主要負責刺探情報。有什麽想打聽的消息可以找她。”說完，一個有著精靈種族外表的少女向優珈莉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
“這邊的是卡萊維特。是我製作的唯一的男性。特長是出謀劃策和改變外形，算是城堡中少有的對人類比較溫和的存在吧。有事找不到艾拉的時候，可以找他商量。”
“非常歡迎你加入到我們的家庭中來。優珈莉小姐。”一位相貌帥氣，身材挺拔的小夥禮貌的向優珈莉招呼道。
“她後麵的那對姐妹，是這裏唯一的雙胞胎。主要負責城堡周圍環境的維護和建設。雖然不像綠琪那麽癡迷，但是對自然界的認識也是非常熟悉的。而且性格還算開朗。如果你要到城堡周圍散步的話，她們很樂意陪你。”這時，一對相貌如出一轍，打扮也非常對稱的少女，正熱情的向優珈莉招手致意。
“基本上這就是這裏的所有人了。”說道這，希恩似乎又想起了什麽似的，補充道，“哦，對了。城堡門口還站著一具死亡騎士。不過跟這裏的魔偶不同，那是我用精靈的屍體創作的，算是初期的實驗品吧。大廳後麵還有兩個正在製作的魔偶沒有完成，之後可以讓艾拉帶你去看看。估計再過兩三年就會活過來的。”
“之後你隻要努力的在這裏活下去就好。艾拉會負責把你培養成一個出色的人類，如果你沒有中途死掉的話。”說罷，希恩擺了擺手，大家便躬身散去。隨後，希恩也起身離開了大廳，隻留下了優珈莉和艾拉兩個人。從此，也開始了優珈莉在哈爾莫尼亞城堡的生活。
『這確實是我第一次見到大家的場景。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時，還沒搞清狀況的我還躲在房間裏自閉了很長時間。多虧後來艾拉姐姐的照料，才讓我走出了那段迷茫又害怕的時光。現在回想起來，盡管那時的訓練確實嚴格，幾乎每天都被打個半死。不過這十年的時光確實讓自己成長了不好，學會了很多生存的技能。如果那個時候沒有希恩大人出現的話，也許我已經在另一個世界了吧。其實，大家都是非常好相處的人，就算是莎莉大人，也並沒有像希恩大人介紹的那麽殘忍。話說回來，那對淘氣的姐妹不知最近怎麽樣了。雖然在城堡的時候被她們整的最慘，不過，這麽長時間不見還真有點想念她們呢。』
“優珈莉，優珈莉，快到這邊來。姐姐在那邊的山洞裏發現了個好東西。”雙胞胎之一的妹妹池麗急切的催促道。
“等等我呀。我沒法像你們那樣在樹林裏穿梭呀。”優珈莉一邊在林地裏奔跑，一邊對著在樹梢間急速躥躍的池麗喊道。
“趕緊啦，據說有寶物喲。去晚了就沒了啊。”池麗絲毫沒有等著優珈莉的意思，依舊蹦蹦跳跳的朝森林深處竄去。
優珈莉更加著急，一麵全力的奔跑，一麵緊緊的盯著池麗的身影，生怕跟丟了，讓自己迷失在森林中。突然，優珈莉覺得腳下一軟，身體迅速陷了下去。一支紫紅色的妖花從她腳下瞬間破土而出，一口將她吞進了花袋中。隨後，妖花扭擺著身軀，搖曳著花袋，像是正在和肚裏的食物進行激烈的鬥爭。沒過多長時間，隨著花袋中幾道神聖光芒的飛濺，妖花被分解的支離破碎，優珈莉也一下子摔了出來，身上沾滿了妖花的腐液，跪在地上不停的咳嗽著。
“要小心這裏的食肉妖花啊。別踩到了。嗯……我好像說晚了。”返回來的池麗站在優珈莉麵前，一臉無辜的說道。
“你，咳咳……早說呀……咳咳……”
“我以為你知道啦。”池麗噘著嘴解釋道。
“好啦，別再捉弄優珈莉了。”這時雙胞胎之一的姐姐池瑰也趕了過來。她手中拿著一顆拇指般大小的海藍色水果遞給優珈莉，“趕緊把這個吃了，把胃裏的腐液吐出來。時間長了就不好弄了。”
“咳咳……謝……咳咳……”優珈莉勉強的支撐著身體，接過池瑰的水果，一口吞了下去。
“哇——！”優珈莉才剛剛吞下那顆水果，就一下子抓住自己的脖子嘔吐不止，難受的滿地打起滾來。
“效果還不錯啦。”池瑰托著下巴平靜的說道，“看來腐液都吐出來了。不過味道好像強烈了一點。”
過不多時，滿頭大汗的優珈莉有氣無力的躺在了地上，“我……我還以為，要……要死了呢。”
“你哪有那麽容易死啊。既然你當初能通過測試，就說明你是相當頑強的家夥。”池瑰滿不在乎的說道，“好了，趕緊走吧。再不過去，寶物就跑了喲。”
於是，優珈莉隻好努力的站起身，跟著雙胞胎姐妹繼續朝森林深處走去。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池瑰忽然停住了腳步，指著前方山腳下一處非常隱蔽的洞穴對優珈莉說道，“就在那裏喲。”
優珈莉看了看周圍的情況，枝繁葉茂的樹林讓自己的視野不那麽開闊，腳下的道路雖然說不上泥濘，但也並不好走，尤其是不知從哪裏，似乎還散發著一些新鮮的血腥氣味。
“你、你們該不會是騙我的吧。”優珈莉懷疑的說道，“我怎麽覺得這裏好像有很多流血的味道呀。”
“哎呀，沒想到你注意到了。真是了不起啊。成長的蠻快的。”池瑰驚訝的說道，“這是因為剛才我們幫你把周圍看守寶物的狼群都清理掉了。現在已經不要緊了。”
“真、真的是這樣嗎？”優珈莉並不相信的問道。
“當、當然了！走吧，在磨磨蹭蹭的寶物就沒啦。”
三人來到洞穴附近，優珈莉召喚出一道橙黃色的光源，率先走了進去。剛走了沒多遠，優珈莉忽然轉頭說道，“話、話說，你們不進來麽？就我一個人？”
“你也知道我們最討厭陰暗潮濕的環境了。”
“所以就不進去了，你把寶物拿出來就好了。”兩姐妹一唱一和的說道。
『估計又是什麽惡作劇呀。』明知道不會有什麽好事，優珈莉還是一步步的走進了洞穴深處。
“呀——！”沒過多長時間洞穴中傳來了優珈莉的一聲大叫。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臨近，優珈莉慌裏慌張的跑了出來。
“幹嘛啊？這麽慌張？”池瑰一臉淡定的問道。
“有……有……洞穴有……”話還沒說完，一隻極其巨大的黑色豺狼從洞穴中脫穎而出，站在了三人麵前。這隻巨大的豺狼全身上下漆黑無比，隻有兩隻眼睛散發著淡黃色的微光。優珈莉從未見過如此巨大的野獸。
“嗯……看個頭它應該就是剛才那些狼群的首領了。”池瑰依舊平淡的說道。
“這麽看來……”池麗還未發表完看法，漆黑的豺狼就張牙舞爪的朝她撲了過去。
“啊？為什麽衝我來？有沒有搞錯。”池麗一邊撤身躲閃，一邊半轉身對優珈莉喊道，“趕緊戰鬥啦，別趴在地上了！”
“可、可是……”優珈莉有些膽怯的說道。
“可是什麽！趕緊參戰啊！”池瑰用命令的口氣大聲喊道。
於是，優珈莉隻得舉起法杖，對著漆黑的豺狼吟唱起法術。
隨著一道神聖的能量在豺狼的身軀上閃過，豺狼巨大的身體一下子被擊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附近的樹幹上。
“呀？”連優珈莉見此情形都感到十分意外。
“沒什麽好驚訝的，它是極暗的屬性，稍微一點神聖攻擊就能造成成倍的傷害。繼續攻擊啦！”池瑰看著犯愣的優珈莉繼續指揮道。
“是。”優珈莉提起幹勁的答道。
『後來在她倆的幫助下總算是擊敗了夜狼領主，還獲得了它的技能。那也是我第一次挑戰首領級的對手，現在想起來還激動不已呢。之後才知道，妖花的腐液可以有效的抵抗夜狼首領的感染，那水果也是抵抗精神擾亂的良藥，隻不過副作用強烈了一些。就連極暗屬性的對手也是她們特意為我挑選的。從城堡出來的時候，送我的「創世之樹的徽章」也幫了我很大的忙。要是沒有它，估計在深淵森林的時候法力早就消耗殆盡了。池瑰還偷偷的用創世之樹的精華做了個護身符給我，說是遇到危險時會有神奇的效果，還真是非常感謝她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