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事不力（上）
直到柳餘妍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萬蔭才將視線挪開。
他怔怔地看著計默的病房，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心中盤算著，柳餘妍是不是在撒謊？楚天剛才是否出現在了這裏？柳餘妍是否和楚天見過麵？而她會不會相信了楚天的說辭？
這些問題他並沒有答案，但是他卻能夠感受到柳餘妍的不同。想來柳餘妍應該是隱瞞了某些事情，並沒有向他如實告知。
自己處心積慮地想要將所有人都拉攏到自己的陣營，可是卻一時疏忽大意，把最應該拉攏的人給遺忘，讓楚天有了可乘之機。
也是對柳餘妍太過於信任，認為她一定不會做出不利於自己的事情。
萬蔭想著，露出一抹苦笑。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眼神突然變得凶狠起來，緊緊地握著拳頭。
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萬蔭回過神來，掏出手機，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身子也情不自禁地緊繃起來，略微有些驚慌的神情。
他猛地抬起頭，朝四周看了看，沒有人。他便攥緊手機，加快步伐，朝自己的辦公室快步走去。
進了辦公室，將門鎖好，這才接通了電話。
“爸。”萬蔭叫了一聲。
“怎麽這麽久不接？發生什麽事兒了？”
電話是萬星漢打來了，所以萬蔭才會出現那樣的表情，一聲嗬斥，像是在質問，又像是在懷疑。
“沒發生什麽事兒，一切順利。”萬蔭低聲下氣地說道，在萬星漢的麵前，他全然沒有了那股盛氣淩人的架勢，溫順得像是一隻小羊羔。
“一切順利？哼！”萬星漢忽然哼了一聲，冷笑道，“真的一切順利嗎？你以為這樣就能夠瞞得過我？”
萬蔭算是明白了，這一通電話打來，就是為了向自己問責的。
“你自己辦事不力！居然還跟我說謊，說什麽一切順利？！真當你老子我老了？！好騙是吧？！”萬星漢的聲音咆哮起來，怒氣衝天。
“不、不是這樣的。”萬蔭小聲地辯解道。
“不是這樣？那你跟我說說，到底是怎樣？！”萬星漢怒氣未消。
“雖然楚天跑了，但其他事情都相當的順利，一切都按照原計劃進行。”萬蔭小心翼翼地說道。
在父親萬星漢的麵前，他完全變了一副樣子。
若是柳餘妍看到這個情況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那個平日裏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萬蔭，居然會如此的低眉順眼，如履薄冰。
這也就可想而知，萬星漢對於萬蔭來說，是一種壓迫的存在，像是一座大山，搭在萬蔭的肩膀上，讓其倍感壓力。
好一會兒，萬星漢沒說話，似乎是在壓製著他的怒氣。想想畢竟也是自己唯一的兒子，雖然辦事不力，但終究還是骨肉至親，用不著大動肝火。他便放緩了語氣，淡淡地問道。
“那家夥怎麽樣了？”
“一切如您的安排。”萬蔭畢恭畢敬地回答，“髒水都潑到了楚天的身上。”
“嗯……”萬星漢答應著，說道，“這件事做得還不錯。”
“謝謝父親，都是父親策劃得好，讓楚天沒有任何斡旋的餘地，隻能被牽著鼻子走。他現在已經是畏罪潛逃，警察正在全城搜捕他。”
萬星漢長歎一口氣，說道：“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是，我知道。”
“還有，後期的驗屍一定要注意，不能讓別人抓到把柄。如果你能參與的話，盡量就參與進去。到時候再看情況行動。如果不能參與，也要找到可靠的人幫一下，事成之後你也該知道怎麽做的。”
萬星漢的聲音極為冷靜，而且有些寒冷刺骨。
即使是萬蔭，也不禁顫抖了一下。
萬星漢的意思很明顯，驗屍的事情，一定要破壞。可萬蔭他心裏清楚，這件事恐怕自己是無法插一腳的。那能夠接觸到的人，他熟悉的隻有柳餘妍。
若按照萬星漢的意思，事成之後為了封口，他隻能將柳餘妍給……萬蔭深吸一口氣，他沒料到現在才是艱難的開始，這是他最不願意做的事情。
他沒有說話，身體在微微地顫抖，一顆心砰砰直跳，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去。
“怎麽？下不了手？”萬星漢很快就洞察了萬蔭的情緒，知子莫若父，萬蔭什麽樣的情緒都逃不過他的觀察。
“不、不是……”
“舍不得那小姑娘吧？”萬星漢笑了起來，帶著嘲諷的口氣。
萬蔭怔了怔，喉結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小子，女人這東西，最好別太癡迷。況且還隻是一個女人，你何必用情至深，把自己給陷進去？她能帶給你什麽嗎？什麽都不能，隻能阻礙你的步伐，阻擋你的進步。她並不是來幫助你的，她是來害你的。懂嗎？”萬星漢幽幽地說道。
萬蔭沒說話，呆若木雞，不知道是否該聽從父親的指示。
“說話！”萬星漢忽然大喝一聲，震得萬蔭耳朵嗡嗡作響。
“是……是……懂了……”萬蔭慌忙說道，惶惶不安。
“懂了就好，離那女人遠一點，若是你再出現差池，我可不會因為你是我兒子就饒了你！不然你讓其他人，怎麽信服？！兒子，你可是要接我的班的，不能讓我失望！”萬星漢忽然加重了語氣，厲聲道。
“是……”萬蔭唯唯諾諾地答應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隔了一會兒，萬星漢又恢複了平靜。
“小王呢？他怎麽樣了？”
“已經跑了，沒有人注意到他。”
“那就行，注意掩飾他的行蹤和身份，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
“是……”
隨即，萬星漢開始自言自語地說了起來。
“楚天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角色，你一定要注意提防，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放鬆警惕。老子派了兩撥人馬前去阻撓他，竟然都失敗了。特奶奶的，還真有些手段。”
“兩撥人馬？”萬蔭疑惑道。
“這不關你的事兒，你就管好自己就行了。”
萬星漢沒頭沒尾地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萬蔭拿著手機的手，垂了下去，心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這是父親的命令，他不得不完成，可……可他實在是沒辦法朝柳餘妍下手啊。
他的表情頓時變得痛苦無比，在一陣糾結之後，突然變得猙獰和恐怖起來，渾身冒著殺氣。
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聲響動。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