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說法
洪振業家中,眾人將洪夢團團圍在中間,噓寒問暖,關心備至。
甚至有些傭人抱頭痛哭,流下喜悅的淚水。而洪振業也緊緊地抓著洪夢的手,抿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隻有心疼。
楚天愣愣地坐在一旁,看著眼前的場景,腦子裏一片茫然。
他想不明白,一個女人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進行想要輕生到綻放笑容這麽一係列的轉變,未免也太快了一點吧?難道所有女人都這麽善變的嗎?
他抓耳撓腮,半眯著眼睛死死盯著洪夢。
“怎麽了?人救回來了還要盯著看,這麽依依不舍啊?”柳餘妍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一巴掌拍在楚天的肩膀上,冷不丁地反問道。
楚天嚇了一跳,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憤然道:“你怎麽也跟趙四海學得神不知鬼不覺的,走路都沒聲音。”
柳餘妍撇撇嘴,笑道:“我看是你看得太入迷,根本就沒注意到我的存在吧。”
楚天道:“誰說的,我可是時時刻刻都盯著你的,誰說我不在意你了?”
柳餘妍的臉上刷一下就紅了,趕緊從楚天的肩膀挪開手,慌張道:“你說什麽!神、神經!”
隨即,她又趕緊轉移了話題。
“你在哪裏找到洪夢的?”
“一座山上,旁邊都是石林。”
“哦喲,聽著還挺浪漫的。怎麽,是你們約會的秘密場所?”
“別瞎說!一個小孩給我指的路。”
楚天猛然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冷冰冰地盯著自己,讓他背脊發涼。他猛地抬頭,那對眼睛忽地消失了,不遠處還是哭成一團的人群,和剛才並沒有什麽不同。
什麽回事?明明察覺到的,難不成是自己錯覺了?
他忽地又想起了山上洪夢對自己靈魂的拷問,上下打量了一下柳餘妍,突然感覺到有些尷尬。
“柳醫師,我問你一個問題。”楚天冷不丁問道。
“什麽問題?你居然也有事情要請教我?難得啊。”柳餘妍抱著雙臂,一臉傲嬌道。
“你說女人非常善變嗎?”
“善變?誰說女人善變的?你們男人才善變好吧!”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看不起我們女人?”
“我……算了,我不問了……”
“又不問,以為我回答不上來?!看不起我們女人?!”
楚天皺了皺眉頭,這特麽的什麽回事,橫豎都是自己不對了?女人果然是擅長詭辯術,怎麽說都是她們有理,連不說話都是她們有理。
他擺擺手,趁著柳餘妍不注意,趕緊溜走了,省得要聽接下來滔滔不絕的說教和廢話。
本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好好地想一想剛才發生的事情,特別是想一想洪夢的情況和她在山上說的那一番話。
楚天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又說不上來什麽地方不對。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低著腦袋,一邊思索一邊走著。
一不小心,咣當撞上了一樣東西。
“不好意思。”楚天頭也沒抬,道了歉就要繼續往前走。
“天哥,你幹嘛呢?魂不守舍的。”被撞的人,竟然是趙四海。
“哦,是你啊,我還以為是誰呢。”楚天抬頭瞟了一眼,冷漠道。
“天哥,你這話的意思就是撞了我就不需要道歉?天哥,這是基本的禮貌問題,你……”還未等趙四海囉嗦完,楚天轉身就要走。趙四海一看趕緊叫住了楚天。
“天哥你等等,等等!走這麽快幹嘛呢?”
“你找我?”
楚天有氣無力地抬起頭,表情冷漠地看著趙四海。
“不是我找你,是伯父在找你。”
“洪振業?”
“是他,他跟我說如果碰見你就叫你去見他。他現在在他房間裏,你快過去吧。話我帶到了啊。”
趙四海說完,還未等楚天問清楚,便拍拍屁股閃人,跑得飛快。
楚天一頭霧水,不知洪振業又找自己幹嘛,既然趙四海已經這樣說了,他也隻得往洪振業的房間走去。不知為何,他的心砰砰直跳,竟然有些緊張。
他進到洪振業房間的時候,洪振業麵無表情地坐在正中間的位置,房間裏隻有角落發出幽幽的光,讓氣氛變得更加的陰沉和怪異。楚天在門口徘徊了好一陣子,還沒有下定決心要走進去。
畢竟洪夢變成這個樣子自己占有很大的責任,洪振業這次找他來,應該是聽到洪夢說了些什麽,要向自己興師問罪的。
楚天重重地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氣。
“伯父,你叫我?”
“你來了。”
洪振業似乎才看到楚天,身子抖了抖,回過神來,淡淡道。
“伯父,你找我有什麽事兒嗎?”楚天小心翼翼地問道,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迎接暴風驟雨式的咒罵。
然而,這些並沒有發生。
洪振業突然站了起來,一句話不說就朝房間外走去。
“跟我來。”
楚天一臉懵逼,不知洪振業要去幹嘛。都這麽晚了,還去什麽地方?他腦袋上滿是問號,對於洪振業謎之行為相當費解。
“伯父,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討個說法。”
“討說法?”
楚天心中一涼,該不會是要把自己帶到人煙罕至的地方,再拿自己來開刀吧。雖然自己對洪夢的情況負有責任,但是罪不至死,也不用這麽心狠手辣吧……
“伯父,我覺得我和洪夢之間的事情……”
然而還未等他解釋,洪振業卻打斷了楚天,根本就沒有聽到楚天的嘀咕。
“洪勇這小子,今天不找他要個說法,難解我心頭之恨!”
洪勇?楚天一聽,又懵圈了。但隨即他又明白過來,原來洪振業要去向洪勇找個說法,而不是要找自己的麻煩。
他不禁長舒一口氣,心中大石落地,立刻來了精神,快步跟上洪振業。
黑暗中,洪振業健步如飛。他早已經習慣了黑夜,在這裏,眼睛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楚天磕磕絆絆,才勉強跟上洪振業的步伐,而洪振業卻像是記住了所有的細節,躲過了一切的坑窪和障礙物,直奔洪振飛家。
轉眼,兩人就來到門前。
“洪勇,你給老子等著!今晚我非得扒了你的皮。”
洪振業低沉的聲音,像是地獄中惡獸傳來的怒吼,在喉嚨深處噴薄而出,殺氣騰騰。
他三兩步衝了上去,重重地拍響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