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滾蛋
洪振興倒沒有像洪振氣那般怒氣騰騰,反倒是安靜了下來,背著雙手,一雙眼睛如獵鷹一般注視著對方。
隻是苦了那些小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個個像是木頭一樣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臉上寫滿了懵逼二字。
“走。”洪振興淡淡地說了一句。
“誰敢!”洪振氣立馬大聲嘶吼道。
洪振興冷冷地看著洪振氣,說道:“三弟,你今天可是犯了巨大的錯誤。”
洪振氣冷笑一聲,反唇相譏道:“大哥,我怎麽覺得一直以來犯錯誤的那個人,是你啊。”
洪振興道:“你今天真的敢不讓陸乾的專項小組進來?”
洪振氣死死地站在原地,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臉上帶著冷笑道:“我今天還真就敢了!洪家鎮的規矩,誰都不能破壞,就算是大哥你,也不能!”
洪振興道:“那洪家鎮幾萬人口的吃飽飯問題,你管不管?”
洪振氣哼了一聲道:“那不是我該管的事情,我隻管洪家鎮的規矩。”
洪振興嘴角微微顫抖了一下,洪振氣這明擺著在避重就輕,偷換概念。他頓了頓,厲喝道:“那幾萬人吃飽飯的問題,是不是洪家鎮的規矩?!”
洪振氣臉色耷拉了下來,咽了咽口水,說道:“是!但我就管外姓人的規矩,他們吃飽飯,是你作為大哥要管的。不能什麽事情都推到我一個三弟的身上吧?!要是都由我來做,那你讓我成為大當家啊!”
這話一出口,眾人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洪振氣這是赤-裸裸地在向洪振興挑釁,在要權力啊!這大哥還身體硬朗,正值壯年,平時也沒出現什麽毛病。這個三弟居然就要逼宮!簡直是讓人大跌眼鏡。
那些雖然是追尋洪振氣的小弟,但是卻也被這樣的言論給嚇住了,紛紛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
洪振興倒沒有訝異,而是冷笑一聲道:“三弟,這是你的真心話?”
洪振氣自知口誤,便不再說話。雖然這的確就是真心話,但是在眾人麵前說出來終究不妥,會讓人感覺自己在奪權似的。
見洪振氣不再說話,洪振興眼裏帶著輕蔑和不屑,他現在總算是明白了自己三弟的心思,原來還真的有這樣的打算,著實讓他震驚,卻也在意料之中。
因為楚天早就提醒過自己了,三弟洪振氣圖謀不軌,似乎有篡位的想法。但是自己還不怎麽相信,今日聽得洪振氣自己親口說起來,他才真的相信。
洪振興點著頭,目光似劍,深邃而犀利,仿佛兩道寒光,朝著洪振氣刺去。
“原來這就是你的真心話,三弟,當哥哥的可是一直不知道。”
洪振氣的臉色變得鐵青,自己一時氣急,把話說得太死。
現在自己的羽翼還沒有豐滿,能夠死心塌地跟在自己身邊的人並不多,所以真的要反抗大哥洪振興的時候還沒到,時機也不太成熟。
之前用手段將二哥洪振業擠兌掉,讓其對自己不再構成威脅。可是沒想到對付大哥的時候卻操之過急,魯莽了一些。
現在,頗有些騎虎難下了。
他趕緊轉移了話題,說道:“大哥,我守這座門,也是為了洪家鎮好!”
洪振興知道洪振氣沒話說,才轉移了注意力,他也就順著對方問下去。
“你的意思是,想把所有的糧食都拒絕在門外,讓整個洪家鎮的人餓死?”
“大哥,你為什麽要如此惡意地揣測我呢?是不是這個外姓人在從中作梗,說我的壞話!”洪振氣突然指著楚天,大聲質問道,“你寧願聽一個外姓人的,也不願聽親兄弟的嗎?”
洪振興冷笑道:“外姓人可不覬覦我的位置,而真正想把我趕下台的卻是我的親兄弟。”
洪振氣焦急道:“大哥,你不知道他們運進來的糧食裏麵會有什麽東西!那黑色的物質……害死了三十九個人的東西,說不定就是這個外姓人帶進來的!我們不得不防範啊!不能因為一點點小利益,而葬送了整個洪家鎮。”
他打定了主意,要往大方向上扯。
把整個利益說得越高大,說得越高尚,讓人信服的概率也就越大。
然而他自己心裏卻清楚,那些糧食怎麽可能會有問題,這可是從國庫裏麵緊急調用出來的,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問題。但是他非得往上麵潑髒水,轉移矛盾。
“我現在隻看見你在這裏阻攔專項小組的人進來調查。”洪振興的目光咄咄逼人,說道,“怎麽,難道你是在害怕什麽嗎?還是說你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怕被人調查出來?”
洪振氣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瞬間毫無血色。他太不善於隱藏自己的情緒,一旦被猜中了心事,很快就會被人看破。
“怎、怎麽可能!我會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大哥,你就這麽惡意地揣測我嗎?”
洪振興聳了聳肩說道:“誰知道你呢。”
洪振氣顫抖著聲音道:“大哥,難道你不信任我了嗎?”
“信任?!”洪振興忽然抬高了音量,嗬斥道,“你拿什麽讓我信任你呢?!你哪一件事情值得我信任呢?!三弟啊三弟,我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太失望了!”
洪振氣很少見到大哥洪振興如此的憤怒,所以當洪振興變成這副模樣的時候,他知道大哥是真的生氣了。
他不覺心中有些慌亂,之前還能夠蒙混過關,可現在洪振興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什麽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自己想要再做手腳已經不太可能了。甚至倘若再繼續插足的話,反而會有暴露的風險。
他深吸一口氣,知道自己無力回天了,專項小組進駐已經成為了不可更改的事實。
“大哥,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洪振氣氣衝衝地撂下一句狠話,瞪了洪振興和楚天一眼,帶著一群小弟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楚天一句話沒說,直到這個時候才走到洪振興身邊,說道:“大當家,這件事還多虧了你。不然陸乾來的時候,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呢。”
洪振興似乎仍然在出神,並沒有聽到楚天的話,呆呆地看著洪振氣離開的背影,忽然長歎了一聲。
“孺子不可教啊。”
楚天微微皺了皺眉頭,從洪振興的口氣他可以聽出,大當家對洪振氣還是心存幻想的。
畢竟是自己的親兄弟,怎麽可能說不信任就不信任呢。血脈是永遠不可能更改的東西,即使斷了骨還連著筋呢。
洪振興低-吟了一會兒,猛地抬起頭問道:“陸乾他們什麽時候來?”
楚天看向門外,答道:“應該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