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墨蕭留宿宮裏
蘇念卿被放回譽王府,剛到譽王府便有宮裏太監來傳話,“譽王這幾日都歇在宮裏。”
邵淳再問時,太監看了一眼蘇念卿又急忙低下頭去,“公主病了,王爺陪著。”
邵淳想要再說什麽,可又不知如何開口,他知道墨蕭一定是受傷了,可是他怎會找這樣的借口?前幾日見他與王妃那般要好他覺得自己也莫名開心起來,可現在……
蘇念卿轉身大步朝後院走去。
曾經說過的護她不過是枕邊的花言巧語罷了,何必當真?該和離還是要和離的,她在奢求什麽?
可還沒走到後院蘭雅便急匆匆跑來了。
“念兒姐姐,你回來了!”
蘭雅臉上透著喜悅,可是依舊掩蓋不了她臉上的愁容。
蘇念卿拖著一身疲憊的身體,看到蘭雅時臉上多了幾分喜悅,“雅兒,你來了。”
這是玉竹急忙過來,高興地叫起來,“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可話還未說完,眼淚就已流出來,自從蘇念卿進了大理寺她就一直在這府裏等。
這一刻很熟悉,每次她都在這等她,可是蘇念卿覺得又有哪裏不對,看到玉竹那挽起的發髻,蘇念卿頓時才想起來,玉竹已經同明羽成親了。
於是蘇念卿責怪道:“巴巴地等著做什麽,既已嫁作人婦就該以家為重了。”
玉竹一邊搖頭,眼淚卻已流到臉頰,“沒有小姐,哪裏有家!”
蘇念卿笑著嗔怪道:“傻丫頭!”說著便拉著蘭雅和玉竹一同回去,幸好還有她倆,所以她還是相信世間真情的。
許久未見的後院裏,那棵大榕樹依舊孤獨地在屹立在那裏,不悲不喜。
蘇念卿與蘭雅相對而坐,玉竹已經燒起了碳火,泡來了茶水。
蘇念卿看著蘭雅微蹙的眉頭,拿起她的手,“雅兒,你怎麽了?”
蘭雅鼻子一酸,眼淚在眼裏打轉,“念兒姐姐,我娘要讓我嫁給北鎮王的公子了。”
蘭雅說著便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蘇念卿眉頭一緊,脫口而出,“哥哥沒到府上提親嗎?”
明明兄妹倆說好蘭雅及笄以後就去府上提親的,可是自己一直忙就沒有再提這個事,她以為哥哥該是去了。
蘭雅哭得更加厲害,身上都在抖,似是很傷心的樣子。
蘇念卿急忙拍著她的背安慰她,“哥哥一定是忙,明日我去找他,讓他馬上去長公主府提親。”
蘭雅抬眸,大大的眼眸裏全是淚水,“我同他說了,可他一直沒有作答。”
那日她去將軍府找他,暗示了他一回,可蘇延澤似乎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並沒有給她什麽承諾,當時蘭雅以為他隻是太忙,可後來他一直沒有動靜,再去找他時,他便避而不見。
蘇念卿也隻能安慰,“不會的,哥哥很在乎你的,我能看得出他喜歡你,在宮裏你落水那日他便想也未曾想就跳下去了,別哭了雅兒!”
蘇念卿既是要走,一定要安排好哥哥,至於自己,去一趟江南,而後世間之大何地都可為家。
好容易勸住了蘭雅讓她安心回家去,可蘇念卿心下卻擔心起來,似乎覺得哥哥有事瞞著自己,可究竟是什麽事自己又想不出來。
“逢英少爺麻煩你去一趟將軍府,告訴哥哥我找他有事。”
思索良久,蘇念卿還是決定見哥哥一麵。
“是!”
可是逢英還未出門,蘇延澤便來了。
許久未見,蘇念卿確實也想他了,此時已是黃昏時候,蘇延澤站在門口處,蘇念卿抬眼望去背著光,根本看不清蘇延澤的樣子,可她知道哥哥瘦了,穿著她為他做的緋色長袍竟鬆了一圈。
蘇念卿急忙起身朝蘇延澤走去,“哥,正說讓逢英去找你,你便來了。”
蘇延澤見蘇念卿回來心下便放鬆了一些,可臉上還是有幾分不高興的神情,蘇念卿急忙引他坐下,又讓玉竹泡了茶水來。
這才看清,蘇延澤麵色極其不好,蘇念卿心下又擔心起來,“哥,你到底哪裏不舒服,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蘇延澤抬眸,他一直都極少見蘇念卿就是怕她擔心,可他終有一日是要離開她的。
一想到此蘇延澤就覺得舍不下她,她小時候乖巧聽話,他去一天回來,她也在家裏乖乖等他,他們雖然沒有血緣,可她是他一手帶大的,這份情誼便比血緣至親還要親的。
許久蘇延澤緩緩開口,“你不也有事瞞著我嗎?那位帶你走的公子與你是何關係?”
他當然知道蘇念卿不可能一個人離開,所以他四下查才知是那位楚公子救了她。
蘇念卿沒想到哥哥會突然這樣問,可他與楚沉確實沒有多大關係,所以便沒有緊張,一五一十地道:“一個朋友而已,哥哥怎會突然提起他來。”
蘇延澤見她說得如此輕鬆,心下立即不高興起來,“蘇念卿,你心裏到底是怎樣想的,你與王爺到底做了什麽交易?”
這是他第二次叫蘇念卿的名字,他也知道蘇念卿不像以前了,可是每一次緊要關頭,蘇念卿都幫著墨蕭說話且表現的得如此親密。他覺得以蘇念卿現在的性格,這不會是真實的樣子,所以他便懷疑蘇念卿和墨蕭有著某種交易了。
蘇念卿垂眸,睫毛遮住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手不自覺的緊握,“哥哥說什麽呢,沒有。”
從小到大,蘇念卿每一次說謊便都是如此,蘇延澤一眼便能看出來。
可是想到他的遭遇便心軟起來,不舍得在責怪他,蘇延澤握著蘇念卿的手,看著她的臉,“念兒,你不要瞞著我。”
蘇念卿抬眸,她又何嚐想要瞞著他,“哥,有些事你不知道的。”
前世她經曆過,可是哥哥沒有經曆過,所以他並不知道她前世受的那些苦。
“我知道,念兒,我都知道。”
他又怎會不知,甚至比蘇念卿知道的還多。
“你是不是要離開墨蕭?”
他覺得看蘇念卿的樣子似是下定決心要離開墨蕭一樣,因為有時她表現得太過不在乎了。
蘇念卿不敢看蘇延澤的眼睛,於是起身走了兩步,“哥,我想同墨蕭和離。”
既然蘇延澤都以這樣問了她便再也瞞不住了。
蘇延澤聽完也立即站起來走到蘇念卿身旁,“胡扯!我不許。”
蘇延澤說完這一句便劇烈咳嗽起來,急忙轉過身去從懷裏拿出一方手帕捂住口鼻,咳完又繼續把手帕揣進懷裏,因為他知道那手帕上定然是血。
蘇念卿不知該如何同他說,許久前她就開始擔心哥哥知道一定是不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