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九章 照本宣科往往不靠譜
不出意外，議員們熱鬧的討論一番后，湯姆的提議幾乎全票通過了。
開拓團為何一直缺人？原因很多。東西能賣掉還不虧損，工廠主們當然會選擇擴大生產，而廣袤的土地能迅速消化掉暫時滯留無處可去的人口。
而不斷增加的人口本身的需求反過來又促進了生產。形成了一個循環。
東部不同。一個一無所有的，剛踏上美洲的歐洲農夫，想要在美國種田，他可能得花很多年時間才能獲得足夠的貨幣進而擁有自己的土地農具達到開墾條件。效率低下。當然，他也可以選擇不合法的前往中西部。找個沒人管的無主蠻荒之地。生死有命，去賭一把。
各種意外可能會讓這個進程徹底中斷。比如打工時殘廢了，水土不服生病了，或者乾脆被人搶劫了。
喬治的那種姓名抵押貸款，也是開拓團發展迅速的重要因素。而有安身立命的土地的人，無疑是最穩定的。
另外就是人口本身的消亡。19世紀讓人死亡的因素防不勝防，即使是一個資本家，說不定一場疾病吃了不幹凈的東西就讓圍繞他的經濟體煙消雲散。
這個時代，在某些地方購買食品食用如同踩地雷。以至於劉培安和金髮小子玩了一路的歐洲偷獵旅行，他們倆的故事其實豐富的很。
只要生產出來，就能獲得利潤。有利潤，資本家們當然會擴大生產，以圖更高的利潤。比較而言，經濟危機對湯姆的影響最大，那些搞輕工的，反而好很多。
比如胖子，他的布料現在可以賣給俄國人，日本人，奧斯曼帝國，中國人，阿拉伯人，雖然利潤下降了，但還是有利可圖的。當然，前提是湯姆的船運公司給他一些折扣。
議員的各種產業，都仰仗湯姆的運輸體系。別忘了，湯姆還幾乎是所有人的債主，還是無法賴賬的那種。
俄國人正在打仗，奧斯曼也是，阿拉伯地區總有地方打仗。中國人已經互相打了很多年了，連日本人都準備互掐。世界各地都在打仗。所以，湯姆的軍火也是賣到了世界各地。沒有這些戰爭的發生，他可能已經破產了。
鐵路運輸，內河水運，遠洋海運。是開拓團還能保持經濟活力的重要因素之一。沒有廉價的運輸通道，一切都要打個折扣。
最後，沒有金礦銀礦做後盾，一切都要大打折扣。
議員們需要更多的人來幹活，以獲得更多利潤。湯姆可能純樸點，人多力量大嘛。而喬治覺得，那些都是兵源。出發點有所不同，但結果一樣。
提案通過，然後就沒他們的事了。接下來都是苦逼的打工人去操辦。這種一聲令下，無數人就得忙個腳不沾地熱火朝天的權力。實在讓喬治著迷。
有記載，1850年，有英國經濟學家預測，北美不太可能出現小麥過剩。
有記載，1866年，另一個英國經濟學家認為，美國人向英國出口小麥不靠譜，除非運輸成本大幅度降低或者種植方式大幅度改變。
這說明了一個很大的問題。這個時間段里，美國農民普遍還處於肩挑手提和牛馬耕作時代。生產效率低下。以至於被英國人看扁了。
當然，這也證明了，經濟學家們是不懂經濟的。
這些預測不靠譜的原因是～這些傻乎乎的英國人打死也沒想到美國資本家寧可餓死美國人也要把糧食賣給他們。
學經濟的，首先得學政治與人心。不懂這個的，都是棒槌。所以現代中國有個說法～我們從來不聽經濟學家們的胡言亂語。
這時的英國基本是沒有關稅的。英國人被共濟會的傀儡亞當史密斯鼓吹的自由貿易理論忽悠瘸了。把穀物法廢除了。嗯，也許英國就是共濟會的，他們在自己搞自己。掙錢嘛，沒什麼不可以出賣的。
所以美國糧商們把糧食賣給英國，去掉掉運輸費用，依舊有足夠豐厚的利潤。
這是英國衰落的起點，不過這時沒人認識到這一點。
不過湯姆不關心這個，把東西賣給英國人，他的手下們經常干。
湯姆現在帶著喬治在田野，周圍黑壓壓一大票人圍著。身後一輛火車就這麼停在鐵軌上。
喬治：「這冒煙的玩意就是你想讓我看的？」
湯姆喊道：「都過來，那個誰？向指揮大人介紹一下你們的傑出作品。」
一群人紅光滿面。當先一人小跑過來，道：「指揮大人，克魯格先生，請允許我直接啟動這個大傢伙。一場力量的展示，遠比任何語言更有說服力。」
湯姆笑道：「如果能開動一整天沒出任何問題，你們會有1000美元的獎金。如果連續7天沒什麼大問題。你們就都是我的合伙人，先說好，專利歸我。」
幾人頓時歡呼，他們沒日沒夜的搞這玩意，就是為了這一天。
這些都是湯姆的打工人，有工資可拿。所有的物料，設備等等一切，都是湯姆的，所以他的要求沒人認為不合理。再說了，他們不認為專利在自己手裡，就能阻止各地山塞。但湯姆能。
他們高估湯姆了。所有的國家都當過山寨大王，包括如今的燈塔大英帝國。面對國家層面的山寨，他也是無能為力的。
展示很成功，蒸汽拖拉機力大無比，在農田裡拖著一排七個犁來回修理地球。比牛馬的效率高多了。
喬治盯著看了很久，然後才說道：「似乎有些問題。」
湯姆點點頭：「是的，這輪子不太理想，翻好的土松，它的輪子雖然寬，也加強過，但依舊會打滑。不過如果改用橡膠的，應該可以改善。」
喬治皺眉：「橡膠？這成本也太高了。湯姆小子，這兩年你搞得東西，沒幾樣靠譜的。你跟我說的那個…額…改進型的改進型呢？這都多長時間了？」
湯姆笑道：「上次測試有些問題，我讓他們再……優化設計一下。你知道的，有些測試需要時間。」
這時一個穿著克魯格家工廠制度的傢伙想擠了過來，登時就被兩黑色牛仔帽架住。他急的大喊：「先生，克魯格先生。我的報告去年就遞上去了，現在都快春天了還沒回復……」
眾人：「……」
喬治轉頭看了一眼：「你很忙啊！」
湯姆有些尷尬，說道：「是啊，我的屁事太多。」
喬治大笑之餘，忽然思索道：「去年底你溜出去兩個月，說什麼為了報仇，是不是就是為了躲這些「屁事」？」
湯姆：「……」
馬丁忽然冒了一句：「指揮大人恕我直言，反正…嗯…我挺愉快的。」
周圍一圈人愣了一下，然後共鳴之心頓起，皆大笑。
圍在這裡的牛仔帽們，幾乎都是身手不凡的那種。然而他們的日子也是最無聊的。想想看，天天上班下班，巡邏警戒，然而一年到頭都沒什麼機會開上那怕一槍。
這樣的日子雖然安逸，卻也讓人厭倦。對於湯姆帶著馬丁等人，匹馬北上，追蹤千里。他們其實是很羨慕的。
這才是西部牛仔們嚮往的生活。
喬治也笑，隨後招招手，工作服立刻就被放了進來。湯姆問了幾句，表示你的文件應該已經進入流程，應該就會反饋到你的手上。很快，這人就愉快的離開了。
這人走後，喬治問：「這又是什麼實驗？」
湯姆：「你知道的，大農場實驗工程。就在前面不遠。」
喬治：「……實驗結果呢？」
「那對小夫妻，去年下半年耕種了200畝土地，他認為明年可以翻倍實驗。不過這需要我簽字。」
喬治：「夫妻倆200畝？」隨即他皺眉：「這種小事你也管？」
湯姆：「因為需要批經費，會計要走賬。主要是因為農機的可靠性差了點，相對於一個小家庭，各種成本太高，養那些馬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喬治：「你的目標是多少來著？1000畝？」
湯姆：「是1500畝，也就是一平方公里。」
喬治沉默了一會：「有人跟我提過一個看法，他認為，你的美國大農場試驗工程不能推廣，至少現在不能。」
湯姆奇道：「這難道不是好事？」
喬治：「如果每戶家庭都能耕種1500畝。這將是一場災難。開拓團沒有那麼多的適合耕作的土地。」
「你知道美國有多大么？有人告訴我，大約800萬平方公里。也就是說，就算把沙漠戈壁高山都算在內，到時候美國只要800萬個農夫就夠了。」
「所以，這個問題解決之前，即使1500畝具備可行性，也不能推廣。」
喬治揮揮手：「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