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回遊魚

  新任議員等這幫人發泄完了，笑道：“你們沒有發現向西一路都很安全麽？”


  眾人：“？”


  新任議員大笑：“不明白？西邊有太多肥沃的無主土地，而堪薩斯到摩根堡，現在一路上連個毛賊都沒有。”


  一片安靜。


  不過立刻有人喊到：“總督大人，今晚請務必光臨寒舍，我弄到一瓶好酒，正好一同品嚐。”


  眾人醒悟，立刻瘋狂的要邀請總督到自己家去，還互相拆台，場麵一度失控。


  總督心裏膩歪之極，喊到：“別請我吃飯了，盡管去開墾，每英畝1.5美元，交錢就行。不過我要提醒你們，還是先去東部招募更多的農夫吧。”


  晚上，總督在書房裏書寫公文。


  這個總督雖然貪財，但不可否認，他是首先一個美國人。對於喬治這樣的美國人，他是欣賞的。


  作為總督，他有權任命官員，並且，喬治這個人有足夠的實力，足夠的勢力，還有2500個據說是美國最能打的誌願兵。


  如果一張任命書就能換來這樣的人的幫助甚至效忠，無疑他賺大了。


  美國的官僚製度就是分贓製度，從總統開始就是這樣，把大把的官位分配給自己的親朋好友，這個時期所謂的三權分立其實是掛羊頭賣狗肉，大法官就是屁用沒有的擺設。直到20世紀才有了點權威。


  一旦有人當大官，沾親帶故的求官者多如過江之鯽，不擇手段到凶殘，甚至還有個美國總統被求官未遂者槍殺。


  有句話說的好，千裏為官隻為財。


  不過作為衝突頻發地區的總督，他必須慎重，這關係到他的小命。這個時期的堪薩斯其實並不算安全。


  總督有太多理由寫出這些任命書了。能控製一個小鎮的人肯定比一般的土財主有錢多了。


  隻要喬治.摩根接受任命，他轉頭就可以向華盛頓匯報在他殫精竭慮日夜操勞的勤奮工作下，終於把美國的手又向西推進800公裏。


  他已經想好了。擊敗數個印第安部落，迫使這幫土著西逃，全殲兩個中等規模部落。全都是可以吹一吹的大功勞嘛。難道還會有人來找印第安人核實？

  幾百公裏的安全地帶難道是假的？


  至於那幫議員，把糧食賣的最多的就是這幫地主老財，開會時一個個在那裝死。公文裏根本提都不會提一句。


  第二天一早，總督就派出兩撥信使，一撥去摩根堡送任命書和書信，另一撥去華盛頓送牛皮公文。


  喬治接到東西時他正在吃午飯，他連信使的麵都沒見，就讓隨從把信使送到旅館休息去了。


  可憐的喬治不識字。


  於是他的準女婿代勞了，讀了一遍書信。喬治聽完想了想，說道：“湯姆，你怎麽看？”


  湯姆忽然走神了。


  喬治又問了一遍後，湯姆道：“不用接受。我們給他回一封信就行了。”


  喬治道：“我也是這麽想的，我的鎮長位置不需要他來任命。”


  湯姆請喬治找來文書代筆，他的字不行，而文書不同，他以前就是吃這碗飯的，寫出的字母漂亮的一塌糊塗。


  湯姆：“鎮長官太小，跟他要個大官，比如……嗯……美利堅科羅拉多墾荒兵團總指揮，你潤色一下。”


  文書手一滑，差點打翻了墨水瓶。


  喬治一口酒從鼻孔噴了出來，咳嗽不止。


  黑大個夫妻倆這時正在家裏數錢，全是金幣，1美元的，5美元的，10美元的，20美元的，裝滿了一個小罐。


  近200美元現金。這麽多錢除了賣糧的收入，還有去城堡搬磚的，打獵的，甚至還有一次賞金。


  他和老婆一起盤算著，要買一匹好一點的馬，大約18美元。一個稍大點的普通馬鞍，45美元，一支二十錘，20美元。一支大栓槍，30美元，一輛普通馬車14美元。一頭牛，10美元，還要再買些雞苗，一美分一個。


  老婆忽然道：“我們是不是自己去開墾一塊屬於我們的地？”


  黑大個道：“再等幾年。”


  老婆不滿：“為什麽？”


  黑大個嚴肅的說道：“這糧食我們隻幹了2個月，實際上是東家慷慨贈送的，走了不地道。還有，隻要我們還是克魯格老爺的佃農，就沒人敢動我們。這裏又多了許多新來的外鄉白人，很多事情不好說的。”


  女人這才不言語了。她知道黑大個說的有道理。


  黑大個有時去小鎮，已經用拳頭教訓了不少人。但是再能打的人，一槍下去也會沒命的。小鎮的黑人雖然不多，但沒人跑去自己開墾，都是出於恐懼啊。


  女人道：“要不我們回非洲吧，我奶奶的故鄉。”


  想到不知身在何方的奶奶還有媽媽，女人忽然就哭了，忍不住抱緊自己的男人。


  很多黑奴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女人其實是個混血，可惜奴隸主才不關心自己的女兒。在這些凶惡的奴隸主看來，女奴就是個痰盂，無論生下什麽都是奴隸。


  喬治下午跟湯姆在河邊捕魚，這一段河水量大時容易被淹，卻是捕魚的好地方。這個季節，南普拉特河的魚非常有名，回遊鮭魚，三文魚的一種，魚籽粒大飽滿紅潤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小魚在南普拉特河河源地帶出生後，會彎彎曲曲沿河一路向東，經過普拉特河，密蘇裏河，直到密西西比河後轉向南方一路前進，最後抵達密西西比河出海口進入大海，成年後，又原路返回。行程約8000公裏。實在是生命的奇跡。


  黑大個去小鎮，先去克魯格槍械作坊買了支20錘，練習了好半天，反正隻要是來買槍的，練槍不要錢。大栓槍沒貨，隻能預定。馬車也要預定。他回過頭買了一匹馬，牛馬的交易其實就在東門外。小鎮裏現在講究的很，連隨地大小便都不行，別說隨時拉十幾斤屎的牲口了。賣馬鞍也在東門口，算是做配套生意。馬鞍太貴，黑大個討價還價後，以44美元拿下。


  黑大個笨拙的騎著自己的馬，東倒西歪，這馬也算奇葩，不喊不叫。黑大個往那邊歪，它就往那邊走，於是歪歪倒倒的如同醉酒。在東門口引起一片哄笑。


  就這樣走出一公裏樣子，黑大個受不了，離開大路，把這傻頭傻腦的馬牽到一顆樹邊拴好，他要在河邊撒一泡尿。


  提好褲子，他轉身就看見下遊100多米處有一群人，鬼鬼祟祟的蹲在灌木叢後麵，借著灌木叢的掩護向更下遊的位置慢慢移動。


  他這個位置較高，他的視線越過灌木叢，雖然有些樹阻擋，但他還是看見後麵大概有七八個人。其中一個是鎮長，另一個是他的少東家湯姆.克魯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