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相撕裂在眼前
第六章
我記得，有一次我回家的時候恰好碰到我媽，她那天濃妝豔抹，還攙扶著一個男人，兩人在大街上勾肩搭背的絲毫不避諱的說些下流話。
我在旁邊聽得麵紅耳赤，蔣夢媛不知道什麽時候到我身旁，她盯著我媽眼底滿是厭惡，“現在的女人真是不要臉，要賣還要讓大庭廣眾都知道，就不能低調點嗎？”
我當時像是魔怔了一般盯著我媽，情不自禁的蠕動著，“那是我媽。”
那時候一旁的蔣夢媛聽了滿臉驚駭，我掃了她一眼沒去看她，盯著我媽和那個男人的背影消失不見，然後整個人像是一隻縮頭烏龜似的埋著頭跑回家。
但那天之後，蔣夢媛見到我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班裏也沒有任何人傳我媽是站街女的流言。我以為她忘了，卻沒想到今天這件事血淋淋的擺在我麵前。
醫務室裏的醫生護士早就被莫玉驅逐出去，莫玉站在床前像個木雕一句話也不說，我心痛也沉默，朝著莫玉張了張嘴，“莫玉哥哥，她是故意那麽說的，你別相信她。她們都嫉妒你對我好，都嫉妒莫老師對我好，就愛說些瞎話來說我。”
話畢，我還是沒忍住嚶嚶的啜泣著。
莫玉把我拉入他溫熱的懷抱，他的一隻大手在我的腦袋上重重的撫摸著，似是沉痛，“傻瓜！跟你說了多少遍你哭的樣子太醜了！以後別怕，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
我的眼淚再一次降低了，劈裏啪啦的，眼淚鼻涕糊了莫玉一身。
我被莫玉送回教室，但很明顯，我被所有人都疏遠了。
上體育課的時候，蔣夢媛和林可故意走在我身旁大聲說話，“林可，我看家教這種事就是天生的。婊子的女人終究也是婊子。你說是吧？有些人雖然長得不怎麽樣？但人家天生就會勾引男人，不僅把人家莫玉勾引到手，就連莫老師都還讓她做大腿呢？！”
“就是啊，我也佩服，原來我還不清楚人家到底是哪裏懂得這些的，原來是遺傳啊。這可是不用教就會，天生的！”
林可在一旁附和著。
我抿緊唇角，我很想反駁她們，但有時事實勝於雄辯，我媽是隻雞的事情我改變不了，我做莫建兵的事情改變不了。
忽然，林可已經走到我麵前，她故作姿態的低頭打量著我的臉，接連嘖嘖幾聲，“喲，這麽快就哭了啊？”
我的下巴忽然被勾起，我抬眸對上蔣夢媛美麗的雙眸，她鄙夷的一扯唇角，“還真是我見猶憐，勾引男人就是靠著這張清湯掛麵的臉蛋吧？不過現在也是，清純的女生最受歡迎。不過……”蔣夢媛忽然靠近我的耳邊，“你說，要是莫玉知道你和莫老師勾搭的事情會怎麽樣？”
我的身體猛地一僵，蔣夢媛盯著我的表情，她眼底含著一抹勝利，像是已經預料到事情的結果，“李英，識相的話就離開莫玉。”
我看著蔣夢媛和林可像是什麽事也沒發生一般的離開，體育課上蔣夢媛依舊是人群的焦點，她長得漂亮，去了哪裏都能夠吸引眾人的目光，所有的眼睛都落在她身上，我看到有好幾個男生不停對著她指指點點。
操場上的蔣夢媛好像是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展翅飛翔。
我不得不承認，我是羨慕蔣夢媛的。如果我和她一樣漂亮，或者和她一樣有家世，我就不會因為和莫玉在一起而被那些人欺負了吧？
一切隻是因為我太不優秀了吧？
體育課之後，我被語文老師叫進辦公室，她眼底的那層厭惡還沒去掉，卻故意擺出一副慈祥善良的樣子安慰我，“李英啊，身體好點了吧？”
我沉默的點頭。
語文老師似乎覺得有些尷尬，她推了一下鼻梁上滑下來的眼鏡，“李英啊，你知道老師一直對你抱有很大的期望的，你除了好好學習也沒有其他辦法能夠回饋我們。還有，我聽說你的學費都是莫老師替你出的，李英，做人應該要學會感恩，你想想，沈老師費那麽大的力把你從你媽那裏救出來，不就是為了你以後不要做……”
語文老師忽然閉嘴，她話題轉了一個彎，“我說這麽多你應該明白，你這個出身的人，沒有資本和權利去放縱自己的生命，你除了努力再也找不出第二條路了！”
我忍著眼淚一句話也不說。
語文老師臉上滿是厭煩，朝著我嫌棄的擺手，“你出去吧。”
我走出教室，忽然覺得頭頂始終有一團烏雲遮著，我好像一瞬間和這個世界變得格格不入。或許本來就是。
語文老師剛才的話雖然沒說完，但我卻很清楚她想要說什麽，就像是一個尖利的石子咯在我的心上，疼得心一抽一抽的顫動。
我那個時候才明白所為的家世有多重要，我媽是做那個的，這就像是一張白紙的一塊汙漬，我將一輩子背著這個黑鍋被人指指點點。
下午的課我上得暈暈乎乎，老師在課上講了什麽我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我拿著鉛筆在桌子上亂寫亂畫，等到回過神來，發現上麵全寫著莫玉的名字，不由得臉色一紅，我很快把那張紙扯下揉成一團塞到課桌裏。
我看到自己手指上的皮膚浮起一抹淡紅，心也撲通撲通的跳著。最近經常會想起莫玉，我一直以為我把莫玉當成是自己的家人，可當知道他和蔣夢媛在一起的事情後我心底那麽難受，後來看到他為了我讓蔣夢媛給我道歉時又覺得一顆心像是被溫暖給擠滿，幸福到膨脹。
“李英，你把剛才我說的重複一遍。”
我忽然被老師點名，抬頭見語文老師正緊盯著我。我看著語文書，腦子裏一片漿糊，根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此時，我忽然看到我右前方的林可桌子上的本子上寫著大大的幾個字，“38頁，第一段。”
說著，她扭頭還目光殷切的盯著我。
語文老師盯得我實在是太緊，我隻好硬著頭皮把林可說的那段給讀了一遍，教室裏沉默了幾秒鍾，語文老師才讓我坐下，她繼續講課。
我坐下以後，見林可又朝著我看過來，她衝我擠眉弄眼的笑著。好像是故意討好我似的。
我不明白她在做什麽，但想到剛才畢竟是她幫我忙，也跟她笑了一下。也許是莫玉教訓了林可，她現在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所以又站在我這一邊。
事實證明我想的是對的，放學以後，我正收拾書包，林可忽然走到我麵前，她非常熱情的拿著桌子上的東西往我書包裏塞，“我幫你收拾吧，李英。”
此時教室裏的人都走光了，我盯著林可，心情有些難過，“林可，你之前為什麽要幫著蔣夢媛一起說我？”
我那個時候是把林可當成朋友的。我自從被莫建兵帶走以後，他一直管我管得很嚴，他不準我交朋友，不準我隨便從外麵買課外書回來，不準我去他的書房。
林可是第一個主動靠近我的朋友，我是真的把她當成了朋友，她那樣對我，讓我心底很難過。
“對不起啊，李英，我也是被逼的，蔣夢媛身後有方凱，方凱那天威脅我說，要是我不跟你絕交，他就找人輪了我，我真的很害怕。”
說著，林可忽然嚶嚶的哭了起來。
我沒想到方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似乎是對這個世界的黑暗稍微洞悉了一點，我震驚在原地。
“你放心，李英，以後我不會背叛你了。”
我點點頭，“我相信你。”
李英忽然拿起桌子的一個紙團，我立刻意識到那是什麽，正要去阻止，已經來不及。林可已經打開，她調笑的看著我，“李英，你真的很喜歡莫玉學長啊？”
我一怔，隨即羞澀的點頭。
半天沒聽到林可說話，我抬眸一看，才見她天真的笑著，“好啊，其實我覺得你和莫玉學長在一起也挺配的，你們千萬不要管那個蔣夢媛是怎麽想的，有情人可是怎麽都拆不散的。”
“謝謝你，林可。”
林可算是第一個主動祝福我和莫玉的人，我感到很開心。
我和林可一起走出校門，快要到校門口時我看到莫玉在門口騎車等著我，林可忽然吐吐舌頭，“我先走了，千萬不能讓莫玉學長看到我，要不他又會揍我的。”
說完，林可就消失了。
我盯著林可消失的背影，此時有些興奮。在這個學校裏，我有莫玉，還有了自己第一個朋友，我很知足，也覺得很幸福了，真的。
我飛快的跑到莫玉身旁，忽然用力的抱住他，他被我的身體撲得一個踉蹌，“傻丫頭！你哪來那麽大牛勁？！”
我閉著眼睛感受著他身體的溫度，“莫玉哥哥，我覺得自己好幸福。”
莫玉的身體一怔，忽然一隻手握著我的雙手，他的一隻腳支撐著腳踏車，“傻帽！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我盯著莫玉的眼睛，忽然很想告訴他，因為在乎他，因為和他在一起。可是我想起蔣夢媛警告我的話，心底撲通撲通作響。
如果莫玉知道我和莫建兵的事，他會不會討厭我？再也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