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變革（三）
“好吧，對不起，是我情緒太激動了，容我緩一會。”王英彥拿下董洋的手說。
所有人等著王英彥。
“其實就是，在唐浩宇還沒來臨之前，人類與神的抗爭一直都是人類預防著帝王蘇醒，畏懼著帝王的力量，十年前，一個神侍就讓我們折損了大半的力量，而如今，楚子陽一個人就可以輕易斬殺神侍，完全就是碾壓性的力量。”
王英彥說完一句就看向其他人，得到他們的點頭之後他才繼續說。
“帝王的每一次沉睡蘇醒都是極大的時間跨越，而在這段時間裏，人類的科技發展可以說是幾個質的飛躍，帝王哪能想到他上次沉睡人類還是拿著刀戈火把，這次蘇醒麵對的卻是槍火彈藥，人類的發展是最強的創造力量，盡管神的學習能力很強，終究還是趕不上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差距，因為這些差距人類已經開始占據主導地位，不再是我們畏懼神了，而是神在畏懼我們。”
王英彥又停頓掃過場上的每個人，確定每個人都點頭之後又繼續說。
“帝王也意識到了這種變革，所以他們急需找東西彌補這些差距，而那東西很可能就在黃金城裏麵，那本殘卷就可以作為證明之一。
至於唐浩宇的身份，我們不知道，但是伊多瑞絲一定知道，不然不可能會無緣無故主動找上唐浩宇，然而盡管知道唐浩宇身份，伊多瑞絲還是沒有要傷害唐浩宇，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明，伊多瑞絲或許是站在我們一方的，或者自命一方，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殤窿之丘一方。
這樣看，殤窿之丘一開始應該是不知道唐浩宇身份，不然他一定會先消滅唐浩宇，或者他知道，但是沒感覺到現在的唐浩宇會對他造成威脅。
人類科技的發展逼迫著帝王去尋找新的力量，那力量就在黃金城，然而有伊多瑞絲和另一個神的守護，現在人類又多了唐浩宇這樣一份力量，我想帝王已經按耐不住了，他們急需彌補，這就是大變革，如果帝王不想辦法彌補，他們將會麵臨滅絕，那時候就不再是人類與神之間的戰爭了，恐怕離人之間的內戰也該開始了，戰爭總是這樣，接連不斷。”
“可是，伊多瑞絲也是帝王，他不擔心自己也被滅絕？這是知道自己沒辦法和人類抵抗，試著和人類共存？”陳今安提出疑問。
“我想，從一開始伊多瑞絲就不是那些殘暴的帝王一方，或者說，他們一直都和唐浩宇是一方的，就像唐浩宇是他的領導者一樣。”王英彥看向陳今安說。
“君主嗎？”甄豐贇想出這個詞。
“對，君主，唐浩宇是他們的君主，這君主還是我們一方的。”王英彥笑著回應甄豐贇。
“那老師還真是攤上了個大牌啊。”董洋戲劇性地開了個玩笑，“他是怎麽知道唐浩宇有這麽強的影響力的？”
“不知道，有影響力的不隻是唐浩宇，更多的還是人類本身，唐浩宇更像是填進篝火裏永遠燒不完的柴火。”王英彥狠狠地說，卻在說完沒兩秒躊躇了一下，心裏突然癢了起來。
“好在唐浩宇是在我們這邊，如果他的力量被帝王誘惑，那人類就真的麻煩了。”慕芸雪看出王英彥的躊躇說。
王英彥遊離地對上慕芸雪的目光，沒有說話。
剛才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變了一個人，這些話，再加上唐浩宇做的一些事，看上去就像是在利用唐浩宇一樣，如果哪天他們對唐浩宇失去了掌控，是不是說他們會稱為唐浩宇的敵人？
王英彥知道慕芸雪剛才的話是刻意說給他聽得，如果壞的帝王真的被滅絕了，那時候，幸存下來的絕對力量就剩下唐浩宇，伊多瑞絲，另一個神還有路美什。到時候，離人，或者說人類，要怎麽處置這力量呢？
摧毀一個力量就需要比它更強的力量，而到最後，他們就會畏懼新力量，這種東西一旦開始就不會停下，除非他們本身就是絕對力量。
“如果按照這麽猜想的話，我們要做的就不是直搗黃龍，而是要和伊多瑞絲一起守護黃金城？”董洋問說，“這話說出來還真怪怪的，突然就要和帝王一起並肩作戰了。”
“確實是這樣沒錯，真到這個地步，也隻能這麽做，如果海洋之王能夠兩個神抵擋剩下的帝王更好，那我們隻需要消滅掉其他帝王就可以了。”王英彥輕輕點頭。
“也沒那麽容易。”李捷克突然打斷了他們，神情嚴肅，甚至對這些年輕後輩的表現有一些憤怒，“王英彥分析的確實有一定依據，但是哪有那麽容易，不要把帝王想得那麽弱，盡管是長達百年千年的差距，帝王每一次蘇醒都會帶來毀滅，哪有那麽容易就可以急敗帝王？”
王英彥等人看出了李捷克的憤怒，紛紛低下了頭，他們剛才的表現確實有一些驕傲自滿，還輕視了帝王，李捷克憤怒不隻是因為這，還因為他們的言語表現，是對犧牲在弑神道路上的英魂的一種不尊敬！
“隻是一個失去地理優勢的殤窿之丘就差點要了楚子陽的性命，就算唐浩宇有著巨大的力量，可是呢？這一次的成功能說明什麽？如果殤窿之丘有地理優勢，唐浩宇和楚子陽能夠殺死殤窿之丘？不要因為一次的僥幸就輕視敵人，如果現在剩下的四個帝王集體蘇醒，人類拿什麽去抗爭？！”李捷克厲聲說著，“離人世界沒有那麽團結，誰都想在戰爭中撈到好處，單靠赴死的堅定信念就能抵抗帝王嗎？哪一場戰爭不是離人付出慘重代價？！”
李捷克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再說下去他怕自己今天沒法活著離開這裏了，突然的用力，頭已經開始出現眩暈，一旁的黛拉弗遲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董洋他們依然麵紅耳赤地低著頭。
氣氛安靜了良久。
“好了好了，言之過急，年輕人衝動有熱血都理解，但是說話要思考，吸取教訓。”李捷克收回語氣和神情說。
“老師教導的是，學生知錯了。”陳今安率先抬起頭說，跟著其他人才敢抬頭。
“那個女孩呢？殤窿之丘要的那個女孩。”李捷克再次問，話題重回正軌。
“很正常，不是離人，所有數據都是正常人類的表現。”王英彥說，“就是太正常，才讓人覺得不正常。”
“殤窿之丘絕對不會沒有理由抓一個普通人類，聽說那女孩是唐浩宇的大姐？血緣有什麽關聯麽？”李捷克又問。
“認得一個大姐，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總部也沒有要認定她是普通人類的結果，檔案上注明是‘身份不明’，老師還派了一些人觀察著她。”
“嗯。”李捷克輕輕點頭。
“好了，兩位老師，這次請您們來這場會議主要是請教你們關於那句神語的翻譯，一不小心聊了這麽多，正好這些信息都是總部準備整理好發給各分部的，事後我們整理好之後連同這次會議的筆錄一起送到老師分部。”慕芸雪站起身，跟著其他人也站起了身，“至於黃金城的處理，我會如實匯報給老師，聽從老師的安排，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吧，感謝二位老師的到來，甄豐贇，勞煩你把兩位老師送到門口。”
“不用了。”李捷克起身拒絕，他拍了拍還坐著的黛拉弗，黛拉弗這才緩過神，拄著拐杖起了身，目光遊離地掃過所有人，最後落到李捷克身上。
眾目睽睽下，兩位老人步履蹣跚地走到電梯口，舊時代的‘風中殘燭’，有著至高無上的榮耀，他們的意識和精神會傳承到每一個後代，誰能想到這兩位老人相互依靠了幾十年，無兒無女。
那個時代是殘酷的，走上這條路就注定走上一條孤獨終老的路。
幾個月前，兩個老人還相互調侃，說要去享受退休老人的生活，現在看上去當時就像是誇誇其談，這個冬天對兩位老人來說並不友好。
電梯關上的那一刻，陳今安等人鞠躬送別，整個會議室的氣氛霎那凝重，重到他們都忘記了呼吸。
慕芸雪率先起身，其他人才陸續起身，目光還在電梯方向。
“英雄總會老去，新時代的降臨，我們這些人的時代也要結束了。”陳今安感概。
“那就趁著還沒結束，多為這些後輩斬斷一些麻煩吧，可千萬不能給後輩拖後腿哦，到時候後輩可會巴不得我們早點入黃泉。”董洋笑著拍了一下陳今安。
“你肯定是下地獄的。”陳今安拉下董洋的手。
氣氛這才活躍了起來。
不得不說，有這兩個人在，再凝重的氣氛也能融洽起來，董洋的厚臉皮總會讓陳今安沒辦法，又氣又無奈，最主要董洋還比他大上幾個月。
“好了各位，會議還沒有真正結束，我手裏還有一份資料，是老師親手寫的，關於會所的一些新規章。”
慕芸雪打開桌上的資料，翻開首頁之後看向了場下的人。
“新規章的名稱——大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