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於心不忍
媽媽瞪大了眼看著我：“什麽？是李牧現在外頭偷人的？！那他媽還敢大言不慚的說你！真是太不要臉了！”
我無力再去附和媽媽，指責李牧他們的對錯，一切都過去了，而那些都不是我此刻該考慮的事。
“媽，你先回去吧，我想好好靜靜。你讓我休息休息，等我想通了，一定給你和爸爸一個交代，好麽。”我的聲音虛弱無力，似乎再多說幾句就要窒息了。
媽媽還想再多說什麽，但見我這副模樣，也實在於心不忍，於是隻好歎歎氣，將手上的湯盅放到手邊的桌上，叮囑說：“這個湯是媽一大早起來煲的，可補身子了，你記得喝啊，要趁熱喝。那，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她躊躇的看了眼莫皓天，本想問他怎麽還不走，但又礙於我的情緒不穩定，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徑直就開門出去了。
莫皓天雙唇張了張，卻什麽也沒說，隻是低了低眉眼，“那我也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
他轉身的時候，我站在原地，嘴邊泛起澀澀苦笑：“你現在終於知道了。是不是也覺得我很髒，很浪蕩。我們第一次在公司重逢時，那個跟我吵架的女人，就是小三。可是在她眼裏，我確實插足了她感情的賤貨。嗬，即使別人傷害了我，到頭來也都把錯算在我頭上。或許，我就不該活著吧。”
我並不期待他會停下要離去的腳步，就好像在自言自語，自己告訴自己，這半輩子活得有多糟糕。
莫皓天果然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過身來，背對我，靜靜聽我說著。
“我跟顧餘風認識，也不是因為什麽巧合。是因為，他本是我前任的老板，查出了我前任貪汙公款的事，我前任不想去坐牢，所以才把我送上他的床。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就算我拚命掙紮拒絕，都逃不掉命運的不公。”
我乏乏說著，無力笑著，淒楚和悲愴已經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我。
莫皓天這才終於回過身來，我看到他通紅的眼，也不由略略一驚。
他似乎憋了許久，才終於說：“那麽，從一開始你若告訴我，就不會淪落到今天。我就算拚盡全力也會幫你。你到底在質疑什麽！”
“耗子！我不想再欠你的！你不覺得你已經為我做太多了麽？那個夏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是誰的錯，你又到底為什麽走！還用我說麽？！”我倆相隔一米遠的距離，卻好像隔了一道長河，正如那個夏天，我若離他再近一些，或許今天的我們都不會這麽傷痕累累。
“夠了不要再說了！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自願為你犧牲！你無需自責什麽！你或許不知道，從我跟你同桌開始，從我注意到你開始，我的眼裏，心裏，就從沒遺落過你了！至於我為什麽離開，我想，那天我的遭遇，你已經聽說了，我離開，是因為我覺得再沒臉麵見你，所以離開！這麽多年了，等我覺得終於可以麵對你的時候，我回來了，但你呢，你總在推開我，拒我於千裏之外！”
他再也沉不住氣，用暴虐的語氣，說了好些我根本不知道的事。
我依舊愣怔，這段時日來，我已經習慣了。
“不是我推開你，是那時，我的心裏已經有別人了。”愛情從來不分先後，不管提前多久認識，也總有可能後來者居上。
這就是愛裏的不公平，可誰也說不出個道理來。
“那麽，從前呢。青澀也好，懵懂也好，你有沒有想過，喜歡我。”他的聲音徒然低落下來，讓人聽著莫名有些心疼。
我不由回想起從前，隻是有個男生跟我特別好，習題一起做，考試一起抄，無話不說，又經常因為一點小事爭吵，但第二天笑笑，又什麽都沒了。
那時候我還想，或許男女之間還是會有純潔的友誼的。隻是，從沒想過那是愛情，也不可能是。
“耗子，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現在，真的好累。我有太多事要思考，我的經曆我的遭遇你也全都知道了，求你，不要再逼我。”我緩緩向後退了幾步，雙腿已經無力支撐自己。
莫皓天仰首深吸一口氣，又歎了出來：“好。我不逼你，等你想起要找我幫忙的時候，再說吧。那個位置，我依舊給你留著，工資我也會照發給你。等你處理完所有的事，再來上班。”
走出幾步，又回頭：“我走了，你多保重。”
哐的一聲悶響，這空落落的房子，又獨剩我一人。
我哭著，緩緩蹲下身環抱住自己。我究竟做錯了什麽，總是要受到這些懲罰。
之後的幾天爸媽不再找我，莫皓天也依言回避，好像忽然間世上就剩我自己了。
很多次我都想找伍佐談心，但是一點開微信，心頭的思緒又亂成一團麻，組織好的語言也都變了樣，最終又不得不作罷。
顧餘風就真的像消失了一樣，在我總也提不起勇氣找他的同時，他也根本不找我。
孩子在肚子裏一天一天成長，快四周了，我依然沒有做好要當媽的準備。
在家裏也悶了幾天，我算是終於說服自己，就算再絕望，也不能把自己逼上死路。
於是我決定出去散散心，剛下到樓下，就接到公司的電話，我疑惑接起，以為是莫皓天找我有什麽事情。
沒想到卻是市場部的女同事，一接上，她的聲音就有些怪怪的：“喂，秦助，不好意思啊要打擾你一下，上次的分析報告你那裏還有備份麽？莫總本來不讓我們找你的，可是我又弄不出來，真是糟心透了。”
我不禁站住腳步，對著電話認真問：“給艾小姐那邊的報告麽？我已經給她了呀，就準備一下合同就好了，怎麽又要重做？”
那女同事歎了一聲說：“別提了，突然打回來，說不行，沒符合他們的要求，要我們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