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結婚
我的心咯噔一下，仿佛時間抽走了我的這一秒鍾。
人世間總是有一些事情，讓人痛徹心扉又難尋因果。
以前我總是以為，這種情懷是少年時期的愁。
少年不知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我卻道不盡我的悲傷又是從何而來。
好像生命中就這樣直白白空蕩蕩的少了一環，讓人的心走到這裏比遇上苦難更加的難挨。
“讓她知道是一件好事。”
媽媽又輕聲的開口說話，語氣沒有絲毫的波瀾。
看來，爸爸已經去世有一段時間了吧。
媽媽平靜的說出這些話，說明她已經走了出來。
而人世間關於生死離別的困境，隻有時間能幫助人解脫。
時間不是良藥，藥在時間裏。
“吃飯，快，你都把勺子扔了。”
顧餘風溫怒，我的臉頰上，顧餘風的兩隻大掌來回摩擦，原來是眼淚在流個不停。
“我不想吃了，真的不想吃了。”
我開口說話，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了。
“我也不吃了。”
媽媽的話裏有淺淺淡淡的笑意和略微的抱歉的語氣。
我一瞬間更加的心疼媽媽了，她經曆了這麽大的傷痛，卻為了我還是要這般堅強的活著。
“媽，我讓秘書送你回去，我和雨萱去領結婚證。”
顧餘風沒有勉強我，二話不說將我打橫抱起來，一邊對媽媽說這話。
“路上慢點。”
一隻粗糙溫熱的手握住我的手，是媽媽，我想要抓緊，手已經鬆開了。
我的心涼了一片，知母莫若女，媽媽的心怕是也涼了一片吧。
顧餘風抱著我出來，已經有新的司機在等著我們，我還沉浸在媽媽說的那句話裏，實在是提不起任何的性質去和顧餘風結婚，但是又怕顧餘風傷心，也不好說什麽。
“開心點，我們要去領證呢。”
顧餘風把我攬在懷抱裏，語氣輕柔。
“嗯。”
我扯了笑容，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讓顧餘風也結婚的時候不高興。
車子沒過多久就停了下來，我的心砰砰砰的跳起來，被顧餘風抱著下車，顧餘風上了台階，轉彎，又轉彎，把我放在一張冰冷冷的椅子上。
接下來辦事處的人問一些基本的問題，我和顧餘風確認簽字，我的心跳越來越快，有些不相信，自己就這樣和顧餘風結婚了。
“好了嗎？”
我問，吊著一顆心。
“沒，還要宣誓。要不然頒證員怎麽給我們發結婚證啊。”
顧餘風抱起我往另一處走。
停下來，把我放在座椅上。
我忽然覺得自己好無知，明明都是結過一次婚的人了……
不過這畢竟是在國外嘛，不知道也正常，我安慰自己。
“想什麽呢，我怎麽說，你就怎麽說。”
我還在遐想，顧餘風忽然對我說，我這才意識到，顧餘風正在和一個聽起來年齡很大的男人交談。
“Tohaieandtoholdfromthisdayforward,forbetter,forworse,forricher,forpoorer,insicknessandinhealth,toloveandtocherish,tilldeathdouspart”（從此以後，無論好壞，無論貧窮富裕，無論健康疾病，無私的愛對方，直到對方生命結束。）
顧餘風讀著，我才發現原來顧餘風讀英文這麽好聽。
沒想到，有一天還要和顧餘風在異國他鄉說這麽一段話，心裏忽然悠悠然然，幸福的好像升上了雲端。
“Tohaieandtoholdfromthisdayforward,forbetter,forworse,forricher,forpoorer,insicknessandinhealth,toloveandtocherish,tilldeathdouspart”
我一字一句，好像我的生命裏從來沒有過這麽一刻如此的神聖，因為一個人暫時忘卻其他人，眼裏心裏滿滿的都是他。
我曾經聽過最美麗的愛情，唐代張籍曾經在節婦吟裏留下讓後人吟唱千古的名句。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
我曾經以為自己懂得詩人字裏行間的美好心思，但是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愛一個人，是願意和他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
“Thankyou.”
顧餘風淡淡的說，我這才反應過來已經結束了。
聽到頒證人走出去的聲音。
“剛剛他和你說什麽？”
我問顧餘風。
“你沒聽到嗎？”
顧餘風笑，轉身抱著我往外走，看來不打算告訴我。
“你告訴我嘛”
我蹭了蹭顧餘風的胸口，裝作一臉委屈的樣子。
“不，反正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你要是不聽話，我……”
顧餘風忽然停頓。
“幹嘛，你要幹嘛？”
我揚起拳頭，腦海裏忽然閃過李牧，顧餘風要學他出軌？
“我家暴。”
顧餘風笑了笑，我鬆了一口氣。
“家暴犯法，我可以告你的，哼！”
我的命也太苦了吧，不被出軌，就被家暴，內心已經哭倒一片小樹林……
“喂，結婚第一天你就跟我說你要告我。還能不能好好過日子了……”
顧餘風對於我說的話很不滿意，聽起來都生氣了。
“那你結婚第一天就跟我說家暴，我也覺得日子沒法過了！”
“Divorce？Hereplease.”（離婚嗎？這邊請。）
一個清涼的女聲響起來，我和顧餘風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三秒鍾。
“哈哈哈哈哈……”
我笑起來，顧餘風也笑個不停。
“No……thankyou.”
顧餘風忍著笑意對女聲說。
“Iamsorry.Bestwishes.”
女聲也開始笑，大概是感到抱歉，顧餘風慌忙說沒事，然後女聲踩著細細的高跟鞋走開了。
我卻不高興了，對著顧餘風撇嘴。
“哼，結婚第一天！顧餘風，我記住了！”
眼睛上麵沒有紗布的感覺很好，想到等會兒回到醫院又要被重新綁上紗布，我抓緊的眨巴自己的眼睛。
我這個人，就是容易想的多，我一想到我睜著眼睛，竟然什麽都看不到，一時間心裏就滿滿的都是空落落的悲傷。
“好了好了，回醫院。”
顧餘風抱著我往回走，我的心一下子沉入穀低。
“我可不可以先去看一下媽媽，我有些擔心媽媽。”
我用手指在顧餘風的胸前畫圈圈感動他。
“不可以，等會晚上我接媽媽過來醫院看你，那個時候你再和媽媽說話。”
顧餘風態度堅決，看來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了。
“顧餘風，剛剛結了婚，你就變得不好了！”
明明吃飯的時候顧餘風態度還很好，現在竟然這麽強硬的跟我說話，我的心禁不住一陣一陣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