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破碎的蝶

  噠，噠，噠……


  樓道裏高跟鞋的聲音早已漸行漸遠，聽不見了，


  沈青瑤這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她捂著心髒的地方，喃喃自語的喊著：“為什麽！為什麽……”伸出雙手探著遠方低語：“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最終胳膊無力的垂下，那張精致的小臉布滿了淚水，原本清澈的雙眸此刻因為流了太多眼淚，血紅的鮮豔欲滴。


  醫院走廊裏來來往往的行人逐漸增多，他們探究的看著癱坐在地上的陌生女子，都盡量躲避著繞她而去，好像生怕沾染上什麽麻煩一樣。


  那些湊熱鬧的，指指點點的圍觀群眾，喧鬧卻又冷漠。沒有一個人上前扶她起來。


  大家都好奇發生了什麽變故，對這個女人打擊如此巨大。心裏卻並未真正衍生出幾分心疼或同情。


  護士注意到這裏人員集中影響不好，過來斜眼嗬斥沈青瑤：“您挪一挪地方，這裏還讓不讓走了？差不多就行了，要哭回家哭去，不要影響公共場所秩序！”


  沈青瑤怔怔地望著那張滿臉透漏著不耐煩的臉，原來連一個陌生人都無情冷漠的視她如垃圾，隨之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一言不發的低著頭轉身離開。


  發紅的眼眶出賣了她的心並沒有像表現的那麽無動於衷，隻見她步履沉重，身體搖搖晃晃的朝醫院外走去，那瘦弱的身軀好似一陣微風就能輕輕吹倒。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夜總會的經理打電話來斥罵她：“沈青瑤，你死哪去，啥也別說了，你不用再來了，你這樣的大小姐我們雇不起。”還沒來得及反駁，電話就傳來了嘟嘟聲。


  要是之前，她一定會急著乞求給她這份工作，現如今，孩子也沒了，什麽都沒了，要錢好有什麽用呢。


  而且她也不想再回到那個傷心地。


  天色沉暗了下來，此刻天上烏雲翻滾，雷聲陣陣，鬼斧神工的閃電一道又一道的撕裂著天空。緊接著，沒隔幾秒，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傾盆大雨垂直而下。


  行人紛紛躲避到各處避雨，隻見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女子渾身已經濕透，一頭墨發濕噠噠的緊貼著臉頰，低著頭踉踉蹌蹌的直迎狂風暴雨的衝洗。


  她唇色發白，麵無血色。形似飄蕩的孤魂野鬼。


  眾人猜測著她是否神誌不清，精神有問題，交頭接耳中陸續有聲音傳出來：“那女人不會是腦子有問題吧，雨這麽大也不懂得避雨。”


  “嗯，依我看多半是這樣，可惜了。這麽年輕，長得還不錯。”隨之一片感歎聲。


  沈青瑤其實壓根沒有注意到已經下雨了，巨大的打擊讓她身心疲憊，整顆心都封閉起來，像蟬蛹一樣，一層一層逐漸包裹起來，直至對外界的一切都麻木起來。


  甚至連自己走到行車道逼停了好幾輛轎車都沒有發現。


  過往的司機因為下雨天開的格外的慢，不過依然有人把頭探出窗外咒罵她：“找死啊，死三八，眼瞎啊，不看車麽？”。


  “急著趕死投胎啊！”然後繞道而行。


  大概是急促刺耳的喇叭聲驚醒了她。沈青瑤的眼睛終於有了一絲光采。


  可她卻如同一隻貓一樣，站在十字路口，躬著身軀放肆的大聲發笑，雨水打濕了她的麵龐，並不能看到她的眼淚，隻聽那笑聲如泣如訴。


  聽見的人無一不覺得悲涼。


  她抬起頭，仰著那張蒼白的笑臉，朝著天空呐喊道：“為什麽？ 老天爺啊，你告訴我為什麽？我沈青瑤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偷不搶不爭，靠自己辛辛苦苦走到今天，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到底是為什麽啊…有本事你劈死我啊！啊！”


  然後放聲大哭……


  遠處有一輛車急速駛來，瞬間就到了眼前，刺眼的燈光讓她一陣眩暈，早已來不及閃躲。


  司機注意到她，立馬緊踩刹車，然而，還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子如同破碎的蝴蝶一樣飛起又重重的落下。


  沈青瑤閉眼的那一刻，嘴角微微上揚，釋然的笑了。


  沒人聽到她說：“也好，終於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