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步步為營

  那個男人,就是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嗎?可是如今,她在這受辱,他卻視若無睹。這讓她瞬間膨脹的虛榮心一下子化成了泡沫。


  他不是還想借她之手,得到那個東西嗎?為何會不救自已?為何還要讓這麽一個落魄了的郡主來戲弄自己,讓自己出醜?這口氣,她怎麽也咽不下。低著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的光芒。


  然而,辛嬈年卻是看了眼早已癱趴在地上神情癡幻的郝麗淩一眼,輕聲冷笑,轉即對著周得全道:“周公公,既然麗美人她不願意起來,也不開口說話,本郡主也不知她是何意,那麽,公公就在她這裏候著吧,等她想清楚了,明白了,是要做什麽,公公再來傳告本郡主吧!”


  周得全一聽這話,本就懸著的心一下子要跳到嗓子處。這個女人,果真是不能惹的,魔鬼還有理可講,可在她麵前,卻是什麽也講不得。讓他陪著麗美人,不就是在警告他不要站錯隊嗎。不僅如此,借此讓他受了罪不說,還讓他得罪了一個不能得罪的將軍。


  周得全小心地擦拭著額間淌下來的汗水,小心謹慎地應道,“奴才一定遵郡主令,好好地候著麗美人。”隨即又揮著手臂向周圍的侍衛道,“麗美人為表對先皇的敬重,在此行此大禮,且還願在此深念皇恩,你們都好生地照看著麗美人,可不能讓麗美人出任何差錯。知道了嗎?”


  “噗嗤。”辛嬈年心底泛起一個冷嗤,這個周得全,可還真會見風使舵,一見到夏啟站在殿門處沒有走出來,更是沒有皺一下眉頭,心下立馬大喜。隻要他還活著,這筆帳,他就記在心頭了。


  君無心見到處理完這事的辛嬈年沒有走出庭院,反而是朝著殿內走進來,心裏又是一陣犯疑,這個女人,不走?難道還想要留下來不成?

  夏啟唇角流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淺笑,如今的她,果然不再像從前了,難道說,這就那個的力量?他的眼光瞟落在一旁唇角高高揚起的君無心身上,這個男人,他此時來這裏,還真是來得時候了。讓他看到這一場好戲,也好讓他心裏塌實了。


  君無心無視一旁夏啟窺視他的眼神,隻是更是慵懶地朝著柱子靠了靠,突然腳尖點地,身子躍起來直往一旁走進來的辛嬈年身上撲去。


  “小……”心,盯著他看的夏啟見此,心裏沒來由地一慌,連忙出聲提醒走進來無防備的辛嬈年。然而,‘心’字卻隻來得及在心口處停留,瞬間止住了嗓子的他,心底升起一絲懊惱,自從那事之後,這樣子的他,還真是少見了。


  教訓了美人,給自己身份立了威嚴的辛嬈年心情大好,一路走進來無意中瞧到了君無心那懶懶地模樣,心底還在暗自思量,這個嘴多的男人,這時怎麽就安靜下來了,剛一想完,就看到他直朝她身上撲過來,心底暗罵‘無賴’。眉鋒挑動下,不動聲色,讓君無心往她身上撲過來。


  本來以為一會又可以讓自己看到一場好戲的君無心此時卻是失算了。就在他要撲倒在辛嬈年身上時,原本直往前走的辛嬈年卻是像腳下生了風一樣,直朝一旁避去。速度之快讓一旁撲過來的君無心愣是沒能收住腳,直朝空出來的位子倒去。


  原本還提心著的夏啟卻是眉心抽了好幾抽,這已不是第一次見到她使用這種怪異的步法了。她又是何時會武功了呢?身子骨這麽單薄,怎麽就學得來這種怪異的步法呢?


  “好狠的女人啊!居然想謀害親夫。”眼看就要往地上倒去的君無心腳下用力旋轉,身子立馬在騰飛在半空中,隨著他雙手舞動,原本還敞開著的殿門突地被關上。而他自己也在門被關上之時,輕鬆地落在了辛嬈年的身邊,一手往她的肩膀上搭去。


  聽了此話的辛嬈年不由地蹙了蹙眉,這張嘴,遲早要將它給灌上朝天椒水,用銀線給縫起來。


  “可惜啊!”辛嬈年搖著頭避開他搭過來的手,雖然知道自己剛剛那一招並不會讓他跌倒,但她心底裏還是希望他會如同那個沒有大腦的麗美人那樣。她不喜歡有人近距離靠近她,更不喜歡別人隨意與她接觸。


  見到她在避開他的手,君無心也沒有想再要追玩下去的心了,反而訕訕地收回了手。這個女人,怎麽在他麵前就像混身帶著刺的刺蝟,是人都紮。


  無視夏啟眼中的驚愕,辛嬈年站在他的麵前兩步之遠道,“今天我就住這裏了。”


  “啊?”“啊?”


  驚訝之聲從君無心與夏謙兩人異口同聲發出。倆人不由而同地相互對視一眼,最後君無心無所謂地甩著長長的衣袖轉身,腳一抬,便支著半個身子穩穩地斜躺在了龍塌之上。夏啟則是神色略有些凝重。“為什麽?”


  “這不如你所願嗎?也好讓外人瞧瞧,本郡主倒底是用何方法魅惑當今聖上的。到時,你便可以將我從你眼中徹底的除去,以解當年之恨,不是嗎?”


  辛嬈年一字一句地道。見到夏啟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後,唇角勾起一絲冷笑,輕輕地彈了彈衣袖上染著的塵埃,緩緩道,“不過,就怕皇太後不許。所以,皇上你,今天怕是不能住在這裏了。”


  君無心無語地望著她,這個女人,怎麽就可以這般若無其事,打了當今皇帝的女人不說,還出言趕皇帝離開自己的寢宮。這個女人,膽子可還真不是蓋的。


  “還有你,你也給本郡主立馬滾出這裏。”話音落後的辛嬈年利落地轉身,揮手指著正一臉無辜的君無心厲聲道,“這裏,是本郡主的歇息之處,無關人士,還是快點滾出去比較好,以免落人口實,傳出去,有損本郡主的聲譽。”


  什?什麽?

  君無心一個重心不穩,身子撅地從龍塌上滾了下來。


  她剛說什麽?趕他走?讓他滾出去?還讓他別損她的聲譽?

  似乎,剛剛聽到了一個比天大還要好聽的笑話了。


  就連原本皺著眉頭的夏謙在聽到這話後,也不由地一愣,這樣子的她,怎麽回到了五年前?囂張跋扈,人人痛恨。被別人聽見了,可是會被告她出言不遜,辱罵之罪的。


  “你還愣著幹什麽?難道你是想親自駁皇太後的顏麵,毀自己清白嗎皇上?”


  見到夏啟還愣著,辛嬈年毫不客氣地朝他吼道。


  什?什麽情況?以心性沉穩為著的夏啟大腦瞬間短路。


  這個女人前一刻還為能離開皇宮絞盡腦汁,眼下卻是不走了。還大搖大擺地住進了他的寢宮不說,還振振有詞地趕他出去,美其名曰為保他的清白。這個女人,還是當年那個一心隻想爬上他床,卻又要拒婚的小女子嗎?


  君無心更是瞪大了眼,這個世上怎麽會有如此刁蠻會講理的女人,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你還杵在這裏做什麽?不是叫你滾的嗎?”一回頭便見到君無心那張白癡臉掛在了她麵前,辛嬈年眼底更是厭惡地朝著他倆皺了皺眉。挑起的眉鋒帶著鄙夷。


  什?什麽情況?天下第一公子,夏朝當今皇上,居然被一個剛放出冷宮的女人給罵了?還給鄙視了?


  君無心心一橫,今個晚上,不走了。轉眉間,便朝著辛嬈年又是靠了靠,臉上揚著自得的笑。


  “今個晚上,受郡主之邀,郡主去哪,本公子,便奉陪到哪!”說著還不望朝著準備動身往外走去的夏啟丟了個得意的眼神。


  額,這是什麽情況?往外走去的夏啟見到君無心那個眼神後,心裏為之一震,自己的寢宮,為何要讓出來給這個害自己顏麵盡失的郡主住?還讓一個不是本朝的男子也跟著住進來?


  不行,自己的寢宮可不能這麽讓出去了。心一橫,原本往外走的腳立馬收了回來,搖著頭道,“不對,這是朕住的地方,你讓朕出去,那朕去哪住呢?”


  被君無心那麽一說的辛嬈年心裏直發冷笑,接著又聽到這語不驚人的夏啟居然也會說出這麽沒腦子的話來,心裏一下子火了,腳下往一旁的窗子處移了過去,低聲淺笑“不走是吧?你們不走,那我走。這可是你們逼著我的,可怪不得我了。”話音還沒落下,整個人一躍,便從敞開著的窗子跳了出去,三兩下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女人?”


  君無心猛地一驚,輕叫出聲來,卻最終還是沒有追上去。


  要離開的,始終是要離開的。該見麵的,總會有見麵之時。


  而且,他來這裏,有著比這還更重要的事。在他沉下臉色之時,隻見他手中閃現出一縷淺白色的霧氣,窗子也隨即無聲地突然被關上。


  “君公子,今日,讓你看笑話了。”


  門窗關緊後的夏啟在沉默了一會出聲道,語氣略帶卑謙。


  “這樣,不也正好嗎!”君無心抬著頭,轉動著眼睛,將這個朝陽宮打探了個盡,最後眼睛停留在夏啟的身上,與他對視著。半響,才沉聲道,“這些年,夏朝在你的治理下,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一片祥和啊。”


  夏啟聽了這話沉默不語,沉著臉,大步邁出了朝陽宮。一點也不顧還獨自呆在朝陽宮裏四處打探著的君無心。


  “嗬!這樣,也不錯。”


  半響,大殿傳來一陣輕笑,“都走了,那我留在這,也沒什麽意思了。”說罷,隻見到如清風飄過,殿內並不見了君無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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