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全都啞巴了麽
在她認為,當下除了君無心與夏謙能夠悄無聲息地近她身之外,還有一個就是被天下人稱為神醫弟子,攬月國的皇子樓攬月。
望了眼房門依舊緊閉的屋子,搖了搖頭,不是君無心,夏謙就更不可能了,他一堂堂王爺,自家王府,他想出現在哪便會出現在哪,不會再意任何人的眼光,且他從這裏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過這裏。
樓攬月?會是他麽?不過,他這麽一個皇子,來這裏做什麽。這讓辛嬈年心底不免有些驚疑。驚疑過後卻是不再多想,隻要不惹到她,那便是什麽事都與她無關。
緩緩地收回那探詢的目光後,便收身往屋子走去。
就在她走後不久,屋簷底下漸漸地飄落出一段緋紅色的衣袍。正是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現身的夏謙。
望著已被關上了的房門,沉默了半響,又是抬眸凝望著竹林深處,細長的鳳眸中閃現出一絲謔笑,看來夏朝又要開始熱鬧了呢!
朝陽宮內殿,燈火通明,很是明麗。
夜風吹過那長長的帷帳,似帶起一陣撩撥人涼意的感覺,殿內中宮處地上蜷縮地跪著一個人影,隨著那燈光的起伏,人影在地上也不停地來回晃動。
那人跪在地上都快與地麵連成一體了,整個身子對著正中央位子上坐著的人不停地顫抖,所跪之地都已濕了一片。
“全都死了?都死了?”
坐著的人似在壓抑著什麽,喉嚨裏隻聽得那低低地咆哮。
跪著的人一聽這聲音,身子又是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雙膝一軟,直接趴在了地上。皇上何時這麽失控過,就連老皇帝仙遊時都沒有這樣過。
“皇,皇上,奴,奴才也是事後才知道的。”
坐在皇椅上的夏啟又是一怒,拍著身前的桌椅騰地站起來,震得放在桌上的紙筆散落一地,“周得全,看你給朕辦的好事。”
“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會這樣啊,皇上饒命啊皇上。”軟著雙膝趴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的周得全臉色早就是一片灰色。
沉著臉從桌子旁踱著腳步緩緩地走到中殿門口處,居高臨下地望著跪趴在地上渾身打著哆嗦的周得全,“那究竟是怎麽回事?”
周得全緊緊地盯著落在了他眼前的那雙暗黃色的鞋底,恍了恍神,接著又是全身打了個冷顫,雙手也不停地抖了幾抖,用力地咽了幾個口水,穩了穩心神道,“奴才也是按皇上吩咐,去接安容郡主回宮,可是,可是奴才剛到客棧,就被郡主將禁衛軍全都給帶走了,郡主還恐嚇奴才不許跟上去。”
“所以你就沒有跟上去?嗯?周得全,誰借了你那麽大的膽,居然連朕說的話也不聽了。你太放肆了。”
憤怒中的夏啟抬起一腳就是踢在周得全的肩膀上,踢得他整個人直往身後倒去。
“皇,皇上……”被踢得連呼痛都不敢的周得全硬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連滾帶爬地跪趴在夏啟的身前。“奴才,奴才不敢,奴才是怕惹怒了郡主,反而不能接郡主回宮了。”
“那你說她現在去哪了?”
“回皇上的話,安容她現在謙王府。”
突然從殿外疾步穿進來的慕星野跪在了周得全身前,望著自己身前麵色微微失控的夏啟沉聲稟告。
麵色不善的夏啟聽到這話臉色又是沉了幾分,“謙王府。”她居然去了謙王府,真不將他的話放心裏了嗎。冷哼聲中直揮動著衣袖,“擺駕謙王府。”
“皇上,臣以為現在去不可。”麵色沉穩的慕星野緩緩地抬起頭,急聲喝住就要往外跨步而去的夏啟,冷靜地諫言,“謙王是無意路過救了郡主,郡主她並無受傷,皇上應該冷靜。”
一旁的周得全聽得慕星野這話早就嚇得不身子直打擺子,這個慕星野也未免太膽了,居然敢反駁皇上的話。
然夏啟聽了這話果然停下身子,緩緩地抬起頭,凝視著沒有月的夜空,沉默了半響,終是轉身後走向了殿外,身子隱沒在夜色中。
站起身來望著早已沒了夏啟身影的慕星野,心底突然湧出一股莫名的情感來,以前的皇上,可不是如今這般的,他沉穩,冷靜,讓人琢磨不出是何心思,可是,在麵對放出冷宮後的安容郡主,卻是步步失措,這樣的皇上,還能與那個人相抗嗎?當年郡主為了那個人,居然當麵與寵愛她的老皇帝抗旨,這些年來,她又可否忘記了當年之事呢?又或抑是對那事還耿耿於懷呢?
“老奴謝慕統領搭救之恩。”見到慕星野也要離開朝陽宮,周得全顧不得疼忙從地上爬起來,恭敬地站在了大殿出口處送他離去。
聽著聲色中忍著疼痛的周得全如此待他,微微有些詫愕的慕星野腳下步子一停,不急不緩地轉過身來望著他,“你也是受郡主之令留在客棧,如若你也跟去了,那麽你的命也就沒了,就不會有人來皇宮給皇上報信了,相信皇上也是透晰了這點,你也快點下去找大夫,讓大夫給你看看吧,皇上剛那一腳,可是不輕啊。”
一聽這話,周得全臉色更是顯得難看,不是不輕,而是整個胳膊都不能動了,看來,這次是真的可以休病假了。搖著頭恭送慕星野離去後的他立馬哀嚎地奔出了朝陽宮,直朝禦醫院跑去。
夏啟當晚便宿在了麗美人的寢宮,第二天天剛亮便起身離去,並無留下任何話語與賞賜。
天色剛亮,謙王府裏便早已熱鬧非凡。
睡在院落裏另一房間中的辛嬈年剛剛入眠,便被下人們驚醒,眼還沒有睜開便伸手從一旁的衣架子上取得外套披在了身上,騰地一下便已從床上坐了起來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吱”地一聲輕響,房門輕輕地打開了,但那些人似乎並沒有聽到,反而更是擠在一起對著院子中央指手畫腳起來。
昨個他們雖然都在傳郡主霸占了王爺的院落,他們原本還有些不相信,可是今天早上來這裏服侍的下人們還是感覺到了有些不同,院子裏亂七八糟的不說,還扔了好幾件男人的衣袍在院子裏。
“雖然有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但是,誰敢要啊?”聽不出是誰人發話,但是辛嬈年隔著那些假山假石還是聽得清楚,隨後又有一堆人在一旁呼和。
“就憑她那個性子,見人就打,已在豐城引發這麽幾件事來,怕是以後更無人要了吧?”
“不過,那模樣可是比沈月眉更甚幾躊。想必要是誰要了她,一定會過著似神仙的日子了。”瞧著四下隻有守在門口的兩個不認識的女子,那群人說的更是肆無忌憚,也引得守在門口處的那倆女子紅著臉緊低著頭,嘴裏直罵這些人真下流。
“戚,這種女人,一看就是下三濫的女人,出了冷宮沒了皇上,便立馬纏上了我們王爺,還惹得這麽一些莫名其妙的野男人到這裏來撒野,真是替王爺不值啊。”亂哄說笑的人群完全沒有發現越走越近的辛嬈年,說話更是粗諷。
“估計她是沒戲了,聽說這次攬月國會借太皇太後大壽,將天之嬌女白芙蓉郡主下嫁給咱們王爺,就憑著白芙蓉在攬月國的地位,這個惡霸郡主怕是連爬上王爺的床都沒有資格了。白芙蓉郡主那張吹彈可破,粉嫩嫩的小臉,誰看了都會舍不得移開眼啊!”
“哈哈哈。”幾個沒品的下人說的高興,又是相互取笑。
“你都往人家哪裏看了啊,那是咱們不能想的,知道了嗎,要想也隻能想眼前這個冷宮出來什麽都沒有的破郡主了。”
“那就是說,到時她還是會被王爺棄了的了?到時,到時……”
幾個淫蕩的不懷好意的笑聲在院子裏戚戚地響起。
“到時會怎麽樣?”
從假山石塊那繞出來的辛嬈年冷冷地站在了那些人的對麵,麵無表情地望著那些口出狂語的下人,如同看一群死人一般,內心一片沉寂,認識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她要大開殺戒之前的症狀。
那群下人見到突然站到了他們麵前的辛嬈年,心底一陣恐慌,卻無人敢再接話。
辛嬈年繞過那些下人,便見到了院子中央落下的那些衣袍。眉角又是不由地跳了幾跳,全都是男子的,衣裳淩亂不說,還將她開始睡的那張床也搬出來了。床上的東西更是沒得一件是完好的,全成了碎片。那兩人卻是不見了蹤影,抬目四望之,見到自己剛出來的那屋子的窗子隨著竹林葉動而輕閃兩下。
微微垂下眼簾的她緩緩地收回目光,落在周圍那些下人身上。
紅妝與碧玉卻是緊緊地守在了門窗緊閉的門前,在看到辛嬈年出現時,全都驚得直捂著嘴,伸著手指向對方,又是指向屋子裏麵。
辛嬈年自是知道她們是何意,她們以為她還睡在了屋裏,昨晚她有吩咐過,沒她命令,是不能進那屋子半步的。昨晚她們又被君無心與華兒點了睡穴,她出去時並沒有替她們解開。
昨晚回了屋子去的她本來是想與藍茵擠一擠的,但見到她睡得正香,便沒那個意思了,悄悄地退了出來,在院落裏隨便尋了間屋子便睡了進去。
“剛不是說的有滋有味的嗎,怎麽現在全都變啞巴了,全都不會說話了麽?”辛嬈年緩緩地從走廊上下到院子裏來,站在了那已有些破爛了的大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