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死鴨子嘴硬
看到這一幕的辛嬈年心頭突地湧起一絲潮濕,原來,他也並不是一個可以睡得安穩的人,眼眸又是瞥到被她拍過的肩膀,鳳眸一眯,他,受傷了?“夏謙,是我。”
拿著長劍當槍使的夏謙聽到這話後先是一愣,隨後猛地停在了那,舞動長劍的手無力地垂拉下來,隨著清脆的冰器掉地聲響聲,他猛地一個轉身,將呆在床上向他微笑的辛嬈年緊緊地抱在懷裏,“安容,安容!謙,謙好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低低的男聲中,更多的是沙啞與無助,還有欣喜。
被猛地抱住的辛嬈年隻覺得心頭一顫,原來被人再乎,是種感覺,濕濕的,暖暖的。
緩緩伸出雙手撫上緊抱著她的夏謙,一手觸上被鮮血染紅了的白衫,心頭苦澀不已,這又是何苦,明明知道不可能。
深深吸了口氣後,猛地推開緊抱著她的夏謙,眼底裏全是惡嫌,“滾,離我遠點。”
剛包紮好的傷口被辛嬈年這麽一推,又是裂開一道口子,鮮血直滲了出來,透過衣襟緩緩地流了下來。
別開臉不去看他的辛嬈年支著身子從床上起來,往門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便再也邁不出腳了,何必呢!雖然她心裏有了底,可當她看到時還是錯愕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民風淳樸,個個臉上都洋溢著快樂開心的笑容。小孩可以在溪水裏嬉戲,姑娘與少年毫不做作,無嬌扭之態地行在小路間。安容,這是你神往的地方,不是嗎?”
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旁並肩而立的夏謙,麵色溫和,唇角噙著淺淺而又舒心的笑,低轉著頭,望著眼眶略潤的嬈辛嬈年,深凝,溫和。
“我睡了多久?”辛嬈年避開他那並不灼熱卻能一眼就望到她心底最深處去的目光,轉移著話題。
她,果然還是介意。夏謙輕輕地歎了口氣,“現在已是八月底,已是十天有餘。”
聽到這話的辛嬈年緩緩地退進屋子,環顧了一周屋子,桌椅板凳齊全,小木床,小竹躺椅,窗台下還有一秋千架,也是竹子做成的,上麵還掛著幾片翠嫩的竹葉,看來他也算是有心了。
望著遠方傳來的輕歌笑語,辛嬈年的心略微地抽搐起來,她這張臉,出去會嚇倒這些可愛又純善的人們的。
“為什麽沒有鏡子。”辛嬈年皺著眉頭輕聲道。
緊繃著心的夏謙聽到這話心底一顫,他已盡最大的能力去修養她臉上的傷痕了,無奈傷的太深,又沒有及時處理好,還被感染了,他隻能做到不讓其擴大,至於是否能化去,他也是無能為力了。除非君家人願意用自己的靈力去醫治她,可是,那冶她之人也會因此受重創。
猶豫了一會的夏謙終是在辛嬈年那雙冰冷的眸子下不願地從床鋪下摸出一麵鏡子。
見到有鏡子,辛嬈年不管那麽多從他手裏奪了過去,正正地擺在了自己眼前。
眉眼依舊動人,膚色依舊似凝脂,隻是,從臉頰處到鎖骨處有一道粉色的凸起,似是肉色的蜈蚣,甚是嚇人。比想象中要好!
從鏡子裏看到站在她身後的夏謙,一臉的忐忑不安,滿眼裏全是擔憂。辛嬈年突地揚起唇角,勾勒出輕鬆的笑。“夏謙,我餓了。”
“啊?啊?”
見到放下鏡子轉過身麵向他的辛嬈年,瞧到那唇角的淺笑,夏謙直愣愣地杵在那,她,她剛剛說什麽,說她,餓了!
“難不成讓我吃這裏的空氣麽?雖然這裏空氣清鮮,令人舒暢,但是,我這裏餓了。”辛嬈年側歪著頭,微垂著眸子,望著眼前呆愣住了的夏謙,伸著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肚子。
“呃,啊!我這就去。”一臉窘色的夏謙見到辛嬈年那麽可愛的動作後,那張一直笑著的臉此時是驚得直發顫,她,她居然對他說餓了。猛地一個轉身就直往屋外走去。
“安容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去做。”似陣風一般躥出門去的夏謙不望叮囑捂著肚子大笑的辛嬈年,滿臉狼狽地跑了出去。
原來她隻是在戲弄他啊!搖著頭一臉苦笑的夏謙不知不覺中唇角已是噙了一大片的笑,俊朗,溫雅。一點都不比樓攬月那隻狐狸的溫潤笑意少,隻是他的笑容中多了份真誠與發自內心的愉悅。
辛嬈年望著腳步踉蹌似逃一般離開屋子的夏謙,突地覺得他的身形有些不對,後背略微彎著,就連走路時的姿式似乎也帶著一點詭異。
想了想後的辛嬈年又是細細地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傷口,似乎身上的傷口已是全都愈合了。
在屋子裏靜靜坐了一會想想自己以後的路要怎麽走的她突地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去,腳一抬,卻上撞到正好端著吃食進來的夏謙。
這?這是?
看到辛嬈年眼底閃過的疑惑,夏謙毫不做作地將手中的吃食放到桌子上,“這是這裏的老媽媽教我做的,用月桂熬和粥,裏麵有些許兔肉,很香的,過來嚐嚐。”
望著那襲白衫上沾染上的灰塵,還有那張明明是那麽華貴的臉上沾上的鍋塵,辛嬈年突地覺得一陣心酸,本能地別過臉去,不去看他。
“嗯?不喜歡嗎?”夏謙感覺到辛嬈年的異樣,以為她不喜歡,“大夫說了,你身上有傷口,沾不得腥,不然我一定會去前麵那條小河給你捉魚,那小河裏的魚可是很肥很鮮美的。”說到這,夏謙的眼裏閃過一絲黯然。
魚?聽到夏謙提到魚,辛嬈年心底突地一跳,君無心,那隻該死的笨豬,居然沒能找到她。
不知不覺中辛嬈年又是記起了竹林中那次君無心喂她吃魚的情景,心底一陣戚戚,也不知道藍茵現在怎麽樣了。酈清嵐與慕星野應該順利地逃脫了吧。
見到失神了的辛嬈年,夏謙心疼地扶著她坐在了竹椅上,抬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輕輕地吹拂開來,等到不燙了時,才遞送到她的嘴邊。“張嘴!”
“我不是小孩,我自己來。”聽到那溫柔的聲音,辛嬈年心神莫然一顫,接過夏謙手中的勺子,自己吃了起來。味道還不錯。喝完一碗後的她果斷地再次將碗遞到了一旁看著她吃的夏謙手裏,“不錯,我還要。”
是在讚他嗎?夏謙接過她遞過來的碗,轉身就往外走去。出門後的他眼眸一沉,她,果然還是無法放下那些人。
望著半弓著背走路的夏謙,辛嬈年決定一會問問他一些事。
再次端著粥走進來的夏謙已是滿臉和悅的淺笑,望著辛嬈年一句話也不說就將碗裏的粥全數喝得幹盡的他,支著沒有受傷的手臂,一動也不動地凝望著她,一臉的滿足。
辛嬈年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碗,望了眼神色不正常的夏謙,挑了挑眉,“喂,死妖孽,你幹嗎這副表情?難看死了知不知道。”聲音略帶尖銳卻又帶著圓潤,聽上去一點也不覺得刺耳。
淺笑著的夏謙一點也不介意她這麽說,他隻想讓她知道他一直都在就可。
“難看嗎?可是,安容貌似很喜歡看的樣子耶!”毫不理會她這惡意攻擊,還特意又揚了揚眉,對著坐在他對麵的辛嬈年拋了一個媚眼。極似是在挑釁。
果真是隻妖孽,誇不得,更是損不得,一損他似乎更來勁。辛嬈年望著那張笑靨賽花的臉,有一股想要衝上去,將其給狠狠踩在腳下蹂躪的衝動。
沉默,辛嬈年不語,夏謙也樂得這樣相互對視著。
半響,受不了這漸漸在房間裏升出異樣感的辛嬈年輕輕地咳了咳,“嗯嗯,夏謙,問你個事。”
“嗯嗯,什麽事。”一點都不顧辛嬈年那故意的輕咳,連忙也嗯嗯兩聲,表示自己願意效勞。
虛了虛眸的辛嬈年伸著手指輕扣在桌子上,淡然地問,“你可知我那幾個婢女如何了?”她相信那天的事後,朝中一定發生了很多事故,比如,那個惹到她的世家公子一家會被滅門,比如,朝中現在人心不穩。
“她們都很好。”
夏謙怪異地看了眼垂著眸子的辛嬈年後,繼而又道,“和你一起被抓的那倆個人也住在了皇宮,似乎還挺樂意來著。”
“我想出去走走。”問完這話後的辛嬈年果斷地從桌子旁站了起來,她想要知道的,還有很多,可是現在不能急,她得讓她們全都安全後,她才可以動手,不然她一出去,那麽她就會被那些想要殺她的人給找到。
“你,你就不問問我嗎?”臉色難堪的夏謙突地站起身來,伸手著臂,擋在就在走出門的辛嬈年身前。眉角突地一陣抽痛。
辛嬈年略帶審視地望著眼前這個神色有些痛苦的男子,眼裏有著不甘還有壓抑著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