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你不恨我嗎
夜色很是清冷，透著薄霧打在白雪上，車隊在進入月國的邊境外停了下來。
“你的隨叢要一起進城嗎？”
樓攬月挑著車簾從馬車上瀟灑地走下來，隨後停身，立在馬車前，伸出右手，攙扶著辛嬈年下馬車。
“當然。”辛嬈年淺笑著，一如既往地護著自己的人。
樓攬月似是早就料到她會這樣，眼角都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溫笑，“那我一會派人將她們喚過來，這一路上都沒有跟在你的身邊，怕是急壞她們了。”
“怕是了，有勞月皇子你了。”辛嬈年隨著樓攬月走下馬車，停在了邊境的一處名叫自清雅的客棧前，望著招牌又是淺淺一笑，“這字號的客棧都是你的麽？”
走在辛嬈年身前引路的樓攬月微微地側過身子，寒風吹動著他那淡藍色的衣袍，似是天邊飄來的雲朵一般，輕柔安靜，靜撫著他人的心。
所有的隨叢也都在見到樓攬月下馬車時全都垂下了頭，對於樓攬月，是月國的一個傳說，傳說樓攬月在出生那天日月同輝，月光滿天都蓋過了滿天的繁星不說，且還是在白日裏出現的，所以他的名字叫攬月。寓意為與日月同輝，與天地共存。
“嗯，以後你可以憑此令牌入住所有帶有月芽形號的客棧與店鋪，他們會給你安排最好的。”樓攬月執著辛嬈年的手，在她手裏放下半麵玉片，似是彎月，渾身透著明，卻又能看到其中似有雲騰升起，玉片的背後刻有一個月字。似是一個月芽兒正對著她笑呢。
辛嬈年沒有推辭，笑著收入衣袖中，她知道樓攬月是何意，來到月國，不比在夏朝，什麽都要靠自己，而他兄弟眾多，怕無暇顧及到她，所以將此令牌給她，所以她不拒絕這善意，防範於未來，是成大事者要具備的基本準則。
“謝謝你將她們都帶到月國來。”辛嬈年跟著樓攬月走進客棧，低聲言謝。
樓攬月緊執著她的手，用自己的手溫暖著，低聲淺笑，“你又不是不知道，當你那倆奴婢聽說你要被夏謙拉下去與啟皇陪葬後，她們倆人居然聯手傷了暗影，硬闖皇宮就要去刺殺夏謙，她們倆也真下得了手，那可是她們以前的主子啊！”
她們倆人！聽到樓攬月再次提起此事，辛嬈年心底又是微微地一酸，突地想起了藍茵，她，那麽年幼，那麽可愛，那麽地淳善，可最後呢，卻因自己而死了還不說，還將她一個人留在了那冰冷的地方。
黯然傷神中，手心裏傳來的暖，突地讓她心頭又是暖和起來。
“我們都在你的身邊。”樓攬月緊握著她的手，輕聲道，“今晚我要她們過來替我們護法，經過這一個月的休養，今晚我可以給你去掉你身上的封印了。”
緩步踏進客棧後的辛嬈年隻覺得頭心微微有些涼意，抖了抖肩膀，想起上次樓攬月說的話，那倆人個居然去刺殺她們的前任主子，現在已稱帝了的夏謙，想到這，心頭就又是一陣暖。
“別想太多了。”樓蜱攬月感受到辛嬈年怕冷的意味，又是緊緊地攥了攥她手，直將她有些冰冷了的手心再次溫暖起來。
他相信，他能打動她的，雖然是遲了那個人一步，但他相信，以他的魅力，他能作到！他堅信！
“謝謝你救了她們。”感受到手心裏傳過來的溫度，辛嬈年第一次開口道謝，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義務去救她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要與她同步。
樓攬月抬手扶了扶額角，一臉驚愕之意，“走吧，晚一點還有得忙了。”
侍衛從中高蘭在人群裏挑了幾個侍女與侍衛一同進入客棧去伺候他們主子，其中幾個被挑中的人一臉地驚與喜，微微低垂著頭，帶著一絲惶恐。
“你先在這裏休息吧，晚一點時我會過來。吃的我讓他們送進來。”
進入客棧之後辛嬈年便發現這裏比想象中要暖的多，微微幹燥的空氣中帶著一絲潮濕的氣味，這讓辛嬈年有些詫異。轉眼間，穿過九曲橋廊，一路北上，居然見到江南風格的裝扮，這讓辛嬈年不由地又是細瞧了幾眼，看得出來這是剛修的，庭院裏不見白雪的蹤跡，一片黃泥土來著。
詫異之時望向一臉溫笑著的樓攬月，心底頓時明了，看來他也是怕她不習慣北方，所以才會漫步而回了，一路的慢遊，原來隻是為了給她一個安穩，而不有排斥。
這些動作雖小，可卻著實讓辛嬈年的心底有了一絲不同於其他的暖意。
“郡主！”
隨著幾道驚呼聲響，辛嬈年抬頭便見到幾道身影直往她身上撲飛過來。
站在門口處的高蘭見到後輕輕一笑，示意著身後的人去添點炭火後扶著樓攬月悄悄地退了出去。
“嬈年！”
“清嵐！”
驚呼聲中，辛嬈年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一個略帶清冷的雙臂給狠狠地圈在了懷裏。鼻尖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那是那種特有的清香，帶著一絲安魂的氣息，能順間令人心神安定下來，辛嬈年伸手緊緊地圈住那個將她緊抱的女子，深深地吸了口氣。
幾度，她認為她不會跟她過來。
“你不恨我嗎？”辛嬈年將頭伏在她肩膀上，埋在她的青絲間，“如若不跟著我，你就不會……”
酈清嵐突地抬頭，伸手遮住她要說的話，微垂著的眸子裏遮蓋住一閃而過的黯然，但在抬頭間又全是堅定，快速地打斷她還沒有說完的話，“不要那麽說，我們不管是誰遇上認，都是命。”
“可你說過不信命。”
“所以我不恨。路都是自己走的，我們都無從反悔。”酈清嵐望著辛嬈年的眸子裏全是堅定，最後手指滑過她的唇，緩緩地落了下來，“我會一生一世都跟隨著你，你這輩子就別想再甩了我了。”
“你？”
辛嬈年瞬間語塞，略有不知所措地望著眼前這個略帶傲嬌的女子，眉眼依舊，笑的依舊那樣明媚，可眉眼裏卻是多了一分滄桑與成熟。
“郡主，我，我們，我們也不要離開郡主，我，我們……”
隨著吞吞吐吐的話語在耳邊響起，辛嬈年尋著聲音望向低著頭在她身邊，想要靠近卻又不敢靠近的倆人，一紅一碧，站在這冰天雪地裏甚是另一番景色。
“你們倆，哼！”
辛嬈年緊緊地牽著酈清嵐的手，並排站立著，突地一聲冷哼，喝的那一紅一碧雙膝一軟，直接往地上跪去。
“你們居然敢違抗我的命令，留你們何用。”
“郡主……”
紅妝緊緊地低垂著頭跪在屋簷下，不敢再語，她當然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可是當她知道郡主被夏謙賜死之時，還是忍不住……
時間過的很慢，慢到所有人都在能聽到雪花飄落的聲音。這是寂靜的聲音還是慢的回放呢！
空氣中彌漫著沉重壓抑的氣氛。辛嬈年的突然轉變，讓所有人都震驚。
誰都不敢多語，就連緊握著她手的酈清嵐都不敢語，盡管手心裏一直傳來淡淡的溫度，可她知道，這不是她能插手的事。
最終，紅妝在快要爆發中的氣氛中騰地站了起來，抬著頭，定定地望著辛嬈年，“郡主請您處死奴婢們吧。”
“憑什麽想死？”
辛嬈年側著頭望著她，隨後目光又落在還跪在地上沒有動卻又想站起身來的碧玉身上，“你的想法也和紅妝一樣，那麽想死麽？”
她的聲音裏含著一股壓抑的怒，雙眸如劍，眉間似乎帶著一股陰戾，狠狠地盯著她們倆。
“不，奴婢們不想死，奴婢們想一生一世都守在郡主身邊，可是，可是奴婢們卻違抗了郡主的命令，奴婢們該死。”
碧玉也倔強地抬起了頭，緩緩地站起身來，緊緊地靠在紅妝身邊，目光灼灼地凝望著辛嬈年。
“噗嗤！”一直緊憋著的辛嬈年突然笑出聲來，打破了這沉肅的氣氛，嚇得那倆人又是一愣，不解地望著她。
“你們啊，真是的。還不快點謝你們主子的不殺之恩。”
都快要憋出內傷了酈清嵐卻是開了口，“嬈年怎麽會舍得你們死了，以後別再不顧自己知道了嗎？你們的小命在她的眼底很保貴的，以後千萬別再輕意說死了，知道了嗎？”
紅妝與碧玉又是何等聰明，聽得酈清嵐這麽一說，立馬明白過來，倆人喜出望外地緊緊地抱在一起，忍不住輕泣。
辛嬈年也不說什麽，隻是默默地看著她們倆，剛這樣，也隻希望她們能明白，做一個聽話的下屬比做一個令人擔心的下屬要好。
相互輕泣後的紅妝拉著碧玉的手又是再次跪倒在辛嬈年身前，神情凝重地誓道，“奴婢日後一定盡心盡力照顧郡主，一定做個合格的下屬，定不會再讓郡主為奴婢們擔心了。”說完後又是慎得地磕了三個頭。
“好吧，你們起來吧，我累了，我們到月國了，日後的言行都要注意，以後你們就喚我小姐就可以了，知道了嗎？”
辛嬈年也知道她們倆是真心跟著她的，便也不再為難她們了，隻是希望她們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好好地愛惜自己的生命就是對她最好的回報。
“是，小姐。”
紅妝與碧玉連聲應答。
“那我們進去吧。剛剛星野已先進去查看了，這會應該也好了。”
酈清嵐挽著辛嬈年手，小臉緊緊地靠在她的身側，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在推拉著辛嬈年往前走的時候還不望在她身上蹭兩下，眼底裏的笑意卻是帶著另番之意，“這裏和南方的布局很像耶！看來月皇子對某人還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呢。”
“酈清嵐，你少在我這裏發嗲，我不是你家男人，要發到他那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