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悠悠歲月，有此情懷
“剛剛可是到處看過了？這幾日就在這裏住下了，雖說叫禦劍山莊，卻也是個難得的清淨之地。”顧及到身後的人兒，鍾子揚刻意將步子放慢，向前走著，片刻開口問道。
清兒緩步跟著，想想自己方才見過的景，點頭說道：“嗯，這裏確實不錯。”她到底是有些不習慣那些個喧鬧的，如此清淨也正好。
鍾子揚嗯了一聲，瞥了一眼跟在身後靜靜走著的人，此時的陽光正巧打在那張俏臉上，更顯出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他心裏瞬間閃過萬千情緒，不由得皺起眉頭，半晌，似是做出什麽決定一般別過臉去，低垂眼簾，在那張魅惑的臉上打下一片陰影。
周圍的氣息漸漸平靜下來，習慣了這人的聒噪，突然靜下來有些不適應，清兒看著走在前麵的人，咬咬嘴唇，片刻開口說道：“那個，妙舞，妙舞的劍舞的很漂亮。”
冷不防聽到身後的人兒開口，鍾子揚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隨後才問道：“那丫頭剛才舞劍給你看了？”
“嗯。”清兒點頭，想起妙舞的樣子，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誇道：“她舞的很好看的，若是我，必定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鍾子揚看著她，笑的有些莫名其妙，說道：“那丫頭倒當真是喜歡你！”
啊？清兒不解的抬頭望著他。
鍾子揚似乎是回憶著什麽，眼神有些迷離的開口：“三年前我在這裏的時候妙舞還是一個小丫頭片子，她父母在她小時候因為意外雙雙離世，隻留下她這麽一個孩子，老頭子對她甚是寵愛，漸漸就養成了有些嬌縱的性子。隻因她不喜歡學劍法，也就索性不逼她，雖說是禦劍山莊的大小姐，論劍法卻是連剛進門的師弟都不如。不過後來卻突然轉了性子，每日苦練，虧得這丫頭是個有慧根的，三年時間竟也有不小的成就。”
說到這裏停下看了正聽得認真的清兒一眼，笑道：“她從不在人前動劍，也隻有一次武林中人齊聚時，一言不和同人鬧別扭打鬥，當時在場的豪傑很多，看到她的身法奇妙，之後竟傳出‘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這樣的話，揚言若是看到公孫家的大小姐舞劍，那當真是三生有幸了！所以我說，她能給清兒舞劍，當真是喜歡清兒了。”
聽得此話，清兒有些不好意思的摸著自己的臉頰，對著鍾子揚笑道：“我倒是個人見人愛的。”
鍾子揚伸手彈她的腦袋，嗤笑道：“看不出清兒也有如此自戀的時候。”
清兒吃痛捂住腦袋瞪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人一眼，無語反駁。
“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啊？”清兒看著鍾子揚，問出心中的疑惑。
那人甚是狂傲的挑眉，一雙桃花眼上揚，流光掠過，語氣說不出的自傲，答了一句：“天下間的事沒有爺不知道的！”
清兒心裏猛翻白眼，以為你是神仙不成？單是我的身份，便是你不知道的吧？礙於其他，索性不再接話。
轉了許久，一直到黃昏時分才回去，一路上鍾子揚煞有其事的介紹著，倒也不覺得無聊。
一進門便看到妙舞扯著一人的衣袖在說話，一副乖乖的樣子，臉上還帶幾分祈求的神色。看那人，正是楚湘然。
似乎是還沒有看到進門的兩人，妙舞依舊軟著聲音說著：“湘然師兄，好師兄，反正事情都辦完了，你就陪陪我嘛，你都好多天沒帶我玩了，拜托拜托了。爺爺不會再讓你去辦事的。”
楚湘然似乎有些無奈，看著拉著自己，麵帶祈求之色的女子，心募的軟了下來，他就是見不得這丫頭這般模樣，她是吃定了他啊！若她不是……他倒真想照顧她一輩子……可惜……
許久，楚湘然歎了口氣，輕拍拉住他衣袖的小手，頗為無奈的說道：“好吧，明天陪你。”
“太好了！就知道湘然師兄最好了！”妙舞高興的跳了起來，目光從楚湘然身上離開，這才看到進門的兩人，臉上笑意未曾收回，衝著兩人的方向揮手：“清兒姐姐，你回來了，玩的開心嗎？”
清兒點頭淺笑“嗯，很好，很開心的。”心裏默歎，這小丫頭，性子還當真是活潑！說話間，已經走近。
妙舞心情甚好，連帶著給鍾子揚打了招呼：“壞人，你也回來了啊。”
鍾子揚翻白眼，無視妙舞的話，反是看著楚湘然。
楚湘然看著鍾子揚的目光，心裏突然就有些慌亂，這個人，美則美矣，隻是那雙眼睛，似是能看透人心一般，他隱藏至深的秘密似乎會被他窺探到似的。
禮貌的對著鍾子揚笑了笑，眼神有些飄忽不定，抱拳說道：“子揚兄弟，清兒姑娘，在下還要先去見師父，告辭了。”
鍾子揚看著他，一雙桃花眼眯起來，似是多了幾分審視的意味，僅是片刻，便收回目光，淡淡的嗯了一聲。
見他要走，妙舞也對著兩人擺手：“清兒姐姐，我和師兄一起去，先走了。師兄，你等我一下！”一路小跑著追上，原本走著的楚湘然步子明顯慢了幾分，等著身後人走近。
清兒站在那裏笑著那兩人走遠，看來妙舞很喜歡和楚湘然在一起。
“走，我們也回去，轉了一天了。”鍾子揚慵懶的聲音響起，將清兒的思緒拉回，看著那人率先轉身朝住的地方走去，清兒立刻跟上。
想起方才自己感受到的情景，揚起臉來問鍾子揚：“你和楚湘然以前認識嗎？”
鍾子揚頭也不回“他是爺離開這裏之後才來的，爺怎麽可能認識他。”
清兒皺眉，不解的說道：“那他為什麽怕你？我還以為你以前欺負過人家。”
步子猛然停住，前行的人轉身，一雙桃花眼眯起，語氣很是疑惑：“誰跟你說他怕我？”
對上那人探究的眸子，清兒麵色不變：“感覺啊，他看到你就是有些不自在。”狐狸的感覺是很準的，她自認自己感覺不會出錯。
鍾子揚看了那滿是篤定的小臉，好一會，並不回答她的問題，隻是笑著說了一句“倒是個看的清的。”遂轉身繼續走，心裏卻萬般翻湧，倒是他給疏忽了，她對外界的感應竟是這般靈敏，看來，有些不好辦了……
清兒蹙眉，會看不清嗎？自己又不是個瞎子，當然看得清了……
見鍾子揚不再說，清兒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的興趣，怎樣，自是與她關係不大，回去休息要緊。
跟著鍾子揚在城中轉了幾日，心情倒是好了許多，清兒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體會到姑姑當初和她說的，所謂人的快樂了。
不管什麽時候做什麽事，他們似乎都可以找到快樂的理由，雖說偶爾會遇到一兩個爭吵的，可更多的，卻是從他們臉上看到笑容。
她曾問過鍾子揚，那些人為什麽那麽開心。隻記得當時鍾子揚看著她，嘴裏吐出了五個字：“知足者常樂。”
她有些詫異，如此，便是滿足了嗎？人類倒是些奇怪的。
看了幾日，有些乏味，索性待著休息了。抵不過無聊，抱了棋盤去敲鍾子揚的門，他看清兒的目光甚是怪異，還朝她身後瞧了瞧，清兒不禁被他的樣子逗樂了，看來他真是怕了公孫莊主了。
也難怪，莊主日日得空就拿著棋盤來，次次被鍾子揚各種理由拒絕，仍是不氣餒，第二日繼續來，連著幾天，她都看不下去，更別說被煩著的鍾子揚了。
清兒笑笑，對著鍾子揚說道：“公孫莊主沒來，隻是我待著無聊，就想著不如來下盤棋。”
鍾子揚眉毛一挑，上下打量著麵前的人兒，眼中露出幾分懷疑。側身讓她進去，倒上杯茶，坐那準備開始。
幾個棋子落下，鍾子揚抬頭看著那麵色依舊淡然的女子，語氣止不住的驚訝“看不出你竟是個懂棋的。”
清兒很是得意，當初大長老同那白胡子小地仙對弈時，她和姑姑沒少觀摩，常年下來，自是學的分毫不差，以前可是連那地仙都敗在她手下了。
小心的放著棋子，攻守兼備，鍾子揚一開始是打算讓她幾步的，見此情景，索性則直接放開廝殺，饒是棋路不同，卻是誰也占不了對方一絲便宜，清兒拿著棋子半晌不曾落下，心裏暗讚對麵那人，果然是厲害，畢竟自己是學了幾百年的，鍾子揚居然能和自己平分秋色！
正思索著下一步棋放哪，門突然被人大力撞開，來人額頭上盡是汗珠，語氣很是急切：“鍾公子，您快過去看看吧，莊主他，莊主中毒了！”手中棋子掉落，瞬間毀了有些僵住的棋局。
鍾子揚起身往外走去，步子有些急切，他倒是真心掛念著那老頭！此時嘴裏很是氣惱的說著：“倒是爺看走了眼，竟是個沉不住氣的！”清兒疑惑，卻是緊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