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談什麽真心
那些個美好的年華,仿佛是會被上天嫉妒一般,總是在相愛的人沉溺在溫柔之時來上狠狠的一擊,時常會不經意的想起,若是當時沒有相遇,會不會,好一些……
“妖孽,還以為你能改邪歸正,沒想到還是在這裏害人,今日若不將你收服,老衲絕不罷休!”若藍站在那裏滿是警惕的看著當初追了她多次的和尚,開口辯解:“和尚,你幹嘛老是和我過不過!我說了,我沒有害人!”
“沒有?那你旁邊站著的,又是什麽?和你一樣是妖不成?”那和尚指著柳成逸說道。
若藍心裏咯噔一下,有些不安的回頭,正對上柳成逸那滿是疑惑的眸子,瞬間變得慌亂“成逸,你聽我說,不是他說的那樣,我沒有害過人!真的!我……”
“小子,你還是快些過來吧!你旁邊站著的可不是什麽絕世妙佳人,而是修行了千年的狐狸精!莫被那副皮囊迷了心智,白白丟了性命!”和尚義正言辭的打斷若藍的解釋。
柳成逸腦子裏一片空白,看著自己麵前一臉焦急的女子,再看看對麵的和尚,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是……妖?
接觸到柳成逸失了焦距的雙眸,若藍心裏忍不住的抽痛,他是害怕自己的身份嗎?緊咬下唇,依舊是一臉倔強,她本就未曾害過人!
“妖孽,今日老衲就為民除害!”老和尚一揮禪杖,對著若藍吼道。
若藍抬頭,一雙眸子因為憤怒變回了原來的色彩,如海般的藍色格外魅惑“老和尚,我又沒有招惹你也沒有害人!你卻幾次三番和我過不去!滿口的仁義道德,做出的事情卻是顛倒黑白,今天不給你點教訓,真當本姑娘怕了你不成?”
滿身靈力釋放,卻因為怕傷到柳成逸獨獨留了他那片刻的地方,千年的靈力凡人之軀是難以抵擋的,那老和尚不像柳成逸那樣自在,身子慢慢的有些彎了,這次,若藍是真的生氣了。
從懷中掏出那紫金缽,不假思索的扔向那靈力全釋的人兒,若藍頓時感到一陣壓抑,前幾次,正是這東西壓製她的靈力的,她不知道,妖本就怕佛門之物,何況還是這頗有來曆的紫金缽。
那老和尚畢竟是有真功夫的,不然不會幾次將她逼的無處可躲。見自己的東西奏效,和尚毫不遲疑的向著若藍衝來,手中的禪杖直接揮到她的身上,若藍閃身躲過,手中緞帶抽過去,狠狠的纏住那和尚直接將他甩了幾圈,和尚好不容易站穩腳不停歇的繼續打過來。
這邊兩人打得火熱,那邊柳成逸仍是愣在那裏,消化著自己聽到的消息,他不知該作何反應,自己每日相處的竟是妖,這,讓自己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還愛嗎?隻因為她是妖,自己還能繼續愛嗎?腦中閃過無數畫麵,她的驕傲,她的任性,她的乖巧,她的淺笑嫣然,她的……一切……
那和尚見一時占不了上風,目光轉向一旁的柳成逸,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他要賭一番!念頭閃過的片刻用盡滿身力氣將禪杖扔向柳成逸,滿是佛光,瞬間揪住若藍的心神“成逸小心!”
熟悉的聲音瞬間拉回柳成逸的心神,抬頭便看到那道倩影超自己飛奔過來,伴隨著的還有那滿是金光的禪杖,若藍撲到他身上,試圖襠下即將到來的傷害,柳成逸身體下意識的做出反應,抱著懷中的女子一個轉身任憑那禪杖打在自己身上,鮮血吐出來,似是大片的桃花瞬間開滿若藍的衣衫。
“成逸,成逸你不要嚇我啊!你幹嘛要擋那一下?不要,不要啊……”抱著那下滑的身子,若藍止不住的顫抖,帶著哭腔對著柳成逸說著。
“別哭,聽話,我知道了,不管你是人是妖,我柳成逸,愛的就是你啊!說了許你一生,說了會照顧你,怎麽能讓你為我受傷?”依舊溫柔的笑著,若說剛剛還有些迷茫,那麽抱著她的那一刻便懂了,今生今世,非卿不要!
那和尚呆在一旁,他原本無意傷他,本就打算讓若藍擋那一下,因此才會用了全部的功力,可是這凡人……他以為自己是神不成?
“不要,不要!我也不要你受傷啊!”若藍看著那漸漸失了生息的人,止不住的悲痛,片刻,一咬牙,低頭將嘴唇覆上他,體內靈珠直接過渡到柳成逸身體裏。
和尚在一旁呆呆的看著,此時終於有些反應,伸手阻止,語氣有些焦急:“狐妖快停下,凡人承受不了你靈珠的靈力!你這樣會害了他的!”
“是嗎?那再加上我千年的靈力溫養如何?”若藍抬頭,天藍色的眸子滿是淚水,那張空靈的臉上依舊充滿倔強的看著那和尚,緩緩說道。
“你!你會死的!”和尚有些迷茫。
“嗬嗬,你懂什麽?今世為有情人,死亦何懼!”一字一句,似是用盡了一聲的力氣。
和尚看著她,終是歎氣:“你可曾想過,若不是你,他本不會遭受這些。”
若藍身子一抖,眸子中刹那間閃過許多情緒,卻還是不願與他多言,咬咬下唇說道:“不用你管!”
纖弱的肩膀支撐起柳成逸,飛身向柳家去,獨留那和尚在背後喃喃自語:“莫不是我錯了?是人是妖,終歸難逃情字,罷了罷了,老衲罪過,由她去吧……”
不費多大時間就回到柳家,將那虛弱的人放在榻上,看著那朝夕相處的容顏,腦中閃過兩人相遇時的所有畫麵,恍若昨日,一點一滴竟是那般的清晰,若藍隻是咬牙站在那裏,眼中淚水成串溢出,許久做出決定,上前看著那榻上的人說道:“成逸,如果,我的愛對你來說是一種傷害的話,那,就忘了吧!”
嬌柔的手放在他的額頭,閉眼,任憑那淚水掉落,口中默念族中禁術,封了有關她的一切記憶,若我的愛對你來說是一種傷害,那我寧願從未遇見!
片刻收回手,緩緩將唇覆在他的唇上,那苦澀的淚水順著臉頰流進他的嘴裏,似是有所感應一般,柳成逸眉頭緊皺,若藍起身,將手覆在柳成逸滿是血的身上,慢慢的將自己的靈力盡數渡給他用以療傷。本就沒了靈珠,此時靈力慢慢失去,狐性也慢慢顯現出來,望著自己變得毛茸茸的爪子,若藍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自己是多久沒有顯出原形了?
門被人推開,若藍扭頭對上柳老爺驚慌的臉色,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你……”柳老爺滿是驚慌的看著躺在那裏的滿身是血的兒子,再看著已幾近原形的若藍,第一念頭便是柳成逸被若藍害了,顫抖的手指著若藍“你這妖物,居然是妖!我兒子待你那般好,你居然要害他!你你你……”
若藍搖頭“柳伯父你聽我說,我沒有害成逸!沒有!”她怎麽可能會害他!
柳老爺根本聽不進去,衝著院子裏喊著:“來人!快來人!”
尖銳的聲音毫不留情的劃開夜色的寧靜,柳家下人聽到之後迅速趕來,入眼的一幕卻讓所有人變了臉色,幾乎所有人麵露驚懼,若藍看著他們的反應,心裏猛地涼了幾分,原來,原來他們竟這般害怕自己!
“你們,快些將這妖給我綁了!”柳老爺急急地指揮著下人,一群人猶豫了許久,終是咬牙上前!若藍看著那依舊昏迷不醒的人,絕了此時離開的念頭,任憑他們將自己綁起來,就算不愛了,也要,看著他醒來啊!
院子裏,柳家老爺拿著鞭子,看著那綁在柱子上的人兒,語氣止不住的悲憤與淒涼:“逸兒對你那般好!不料你這妖竟是沒有心肝的!到頭來還要害我兒子!今日,我就打死你為我兒子討個公道!”
鞭子毫不留情的揮下,一下一下的抽打著,每一鞭的落下,衣服上瞬間溢出鮮血,格外璀璨!幾乎失去全部靈力的若藍怎麽忍受的了?一張俏臉兀的又白了幾分,卻忍著不出手,畢竟,這人是他的父親啊!忍住滿身的疼痛,辯解道:“柳伯父,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害成逸啊!真的沒有!我是愛他的啊!”
柳老爺啐了一口,說道:“妖就是妖!我親眼見的又怎麽會錯!莫說我逸兒如何迷你,單是你這妖的身份,這輩子都不能!一個妖物,談什麽真心!”
一字一句,像是一把把尖銳的刀子直戳若藍的心,縱是滿身疤痕,仍是抵不過心中的疼痛,不可思議的看著柳老爺,天藍色的眸子裏滿是傷痛,原來,即使自己做夠了一切,還是不會被接受?隻因為,是妖?
終是忍不住心中的痛,僅剩的靈力幻化原形,閃身離去,她害怕,若是柳成逸醒來,已經忘記自己的他,會不會說出更多自己忍受不了的話!
有些感情,原來,真的不能付出,收不回來,便是要痛一世的!
狐界,大長老看著那躺在床上不住流淚的女子,歎一口氣,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自顧的說道:“既然回來了,那些事就不要再想了。”
那段時光,終是過去。
月光下,一道略顯蒼老的身影站著,那被月光拉長的身影顯得格外顧忌,好半天,隻聽得風中隱隱約約的一句:“清兒,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像藍兒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