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何以孑身篡本意
兩人靜靜的站在門外，不言不語，清兒隻是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這庵內的景象。
灰瓦紅牆，樹木林立，自四方傳出斷斷續續的誦經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雜音自是一副莊嚴之感，月夜難得的清涼，微風吹過，送來的除了那絲涼意之外，還夾雜著陣陣的焚香之味，清兒未覺得半點不適，反是身心都有些舒適安逸之感，不禁暗歎這味道的神奇。
許久，那禁閉的門吱呀一聲打開，空華從中走出，吩咐那候在那裏的小尼姑去休息，隨後對著站在那裏的兩人說道：“貧尼已經稟過師父了，兩位施主請跟我來，我帶你們去落榻之處。”
“有勞了。”清兒柔聲道謝。遂同鍾子揚一起跟著空華向一處走去。
庵堂裏的住處與外界很是不同，簡單至極，僅是一床薄被，不過比起露宿山林確實好的多了，清兒看著這些，淺笑嫣然，也隻能是如此淡雅簡單的地方，才養的出空華她們這般嫻淡的性子了。
“地方簡陋，姑娘不要嫌棄才好。”送完鍾子揚，在清兒房中空華頗為抱歉的說道，半路出家，她看得出清兒定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唯恐她吃不得這些苦。
清兒笑的隨和：“無礙，這樣挺好的，謝謝你了。”的確很好，安靜淡雅，倒是符合她的需要。
見清兒這般性子，空華很是欣慰：“施主休息吧，貧尼先告辭了。”
送空華出去，抬頭看了一眼天上高懸的月光，正是十五，月色甚好！清兒會心一笑方才緩緩關上房門。
坐在床上，閉目凝神便準備進入修煉，今夜天地靈氣甚濃，實在是修煉的好時辰，幾乎不曾落下修煉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她是任性的想來人界尋個那些個讓自己心安的答案，可既然自己有希望成仙，那便要試一番，他日靈狐一族也好有個依仗。
然而剛剛坐定，才吸了一絲靈氣，自庵堂某處募的閃出一道金光，直直的打向清兒，清兒閉著眼睛未反應過來，隻悶哼一聲便躺倒在床上失了知覺。
須臾，門被人推開，看著床上秀眉緊蹙的人兒，輕笑一聲，似惱似諷：“佛門重地也敢公然修煉妖法，真不知你是膽大包天還是一無所知！”
床上的人沒有一絲動靜，黑影看她許久，終是無奈歎口氣，上前將玉人兒好生安置，隨後又好像很是氣惱一般甩手而出，屋內再次回歸寧靜，隻聽得那時遠時近的木魚聲……
一夜無話，次日天剛拂曉，鍾子揚便推門走出，陽光灑下，一身浮華！目光轉向旁邊緊閉的房門，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片刻離開，悠閑的在庵中散步，就像逛自家後花園一般隨意。
轉了幾個彎，發現麵前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尼姑，鍾子揚站立，挑眉看著，倒是那人先開口：“阿彌陀佛，想必施主就是昨夜借宿之人吧！貧尼是這庵堂的主持。”
鍾子揚嗯了一聲，也是開口道謝：“多謝收留！”
那主持抬頭淡淡的看了鍾子揚一眼，說道：“談不上謝字，早已算到會有貴人留宿，也算是緣分吧！”
鍾子揚僅是聽著，並不搭話。
主持卻也不在意，繼續說道：“貧尼曾得了虛大師一句真言‘因果循環自有期，莫以孑身篡本意’貧尼言盡於此，望施主好生斟酌一番，告辭。”
言罷轉身離開，浸染佛門許久，也是能看出一些旁人看不出的，麵前的男子半善半惡，此番平衡遲早會打破，她算得麵前不是常人，隻是或正或邪，卻是在那人一念之間，雖無力去管，但將個中道理說出來終歸是好的，左右不過一執念，看透了便風輕雲淡，可若看不透，那……
主持搖搖頭，回頭看了鍾子揚一眼，白衣瀲灩卻又夾雜些許黑暗，看得她直皺眉，輕念一聲“阿彌陀佛”便大步離開，萬事萬物，她隻求盡個力罷了。
鍾子揚皺眉站在原地，喃喃道：“因果循環？”頗為無力的四個字終是被風吹散，募的回神，斂了方才的迷茫之色，轉身離去，他的事，他自有一番對策，無需旁人幹預。
“空華，你去送些齋菜給那兩位施主吧。”早課之後，主持吩咐正欲離開的空華。
“是，師父。”空華應聲退下。
陽光輕柔的照到屋內熟睡的人兒臉上，片刻，那緊閉的雙眸睜開，陽光撒進那如星的眸子中，自是一番璀璨芳華。
清兒起身，揉揉還有些發昏的腦袋，麵上滿是迷茫，自己這一覺，竟睡了這麽久嗎？眉頭緊鎖，卻是如何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作罷。
起身站定，恰巧此時鍾子揚推門進入，見到清兒站在那裏，出言調笑道：“喲，終於知道醒了，這般懶惰的性子怎麽當爺的婢女啊！”
清兒白了他一眼，依舊往日的回答：“誰是你的婢女啊？”
鍾子揚走到她麵前，伸手順了順那睡的有些亂的青絲：“嗯，不是婢女，是隨從。”
“又有什麽區別？”清兒小聲的嘟囔。
鍾子揚笑笑：“行了，快些梳洗吧。”
“好。”清兒應聲，屋內本就有水，大概梳洗一番便又坐下，可巧這時有人敲門，清兒隨口說一聲“請進。”
空華端著齋菜進門說著：“清兒姑娘，這是一些齋菜，貧尼……”一抬頭看到在旁邊坐著的鍾子揚，驚訝的忘了將要說的話。
清兒應聲：“有勞了，放在那裏就好。”
“我的也放在這裏吧！”鍾子揚看著空華手裏端著的兩份，了然的說道。
“嗯，好。”空華應聲放下，她本是打算先給清兒送來隨後給鍾子揚，未曾想這兩人竟是在一起的……
“來，嚐一下，這些也是不錯的。”鍾子揚伸手夾了些菜遞給那看著齋菜發呆的，清兒接下，小心的嚐了一口，眼神募的一亮，她還以為這些難以下咽，不曾想也這麽美味！
低頭不再猶豫的開始解決麵前的齋菜，鍾子揚寵溺的一笑：“慢些，又沒人和你搶！”
走至門口的空華身子猛然一顫，眼中似是蒙上一層薄霧一般快步離開，隻是那腳步卻有幾分踉蹌……
靜華殿內，主持看著跪在那裏的一道身影，輕輕的歎口氣：“空華，你還是沒有收心。”
卻見那跪著的人抬頭，俏臉上滿是淚痕，更顯的臉上那淚痣妖嬈了幾分，隻聽得靜華殿中回蕩著那啜泣的聲音：“師父，我收不回來，好好的心給了他，怎就成那般支離破碎了呐？那麽多的碎片，怎麽是說收就收的回來呐！”滿室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