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落月，離殤
如星般的眸子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腦海中瞬間便是浮現出最初時的那人的一句話：“才女落月之名怎會沒有聽過？一曲離殤動京城啊！”
當初讓傅華卿為止驚歎的才女落月，竟然……是她！難怪，難怪當初覺得那雙未被麵紗遮擋的眼睛略有些熟悉！難怪自己先前覺得那曲子驚為天籟！哈哈！真是好一個落月！好一曲離殤！離殤……離殤！她怎麽就那麽傻沒有想到？從一開始，這殤曲便是為她離清而奏的！
冷笑一聲，不看身旁站著的男子，目光直直的盯著麵前那模樣俏麗的女子，先前的一切似乎是能慢慢想通了。
初次見麵，那有些熟絡的語氣便是讓她明白這兩人是相熟的！後來煙霏的出現，以及那楓林中的提醒，這種近乎詭異的巧合，讓她心裏微涼，不想繼續深思下去，隻是看著那依舊麵色淡漠的人，語調淒涼的問出一句：“煙霏，為什麽？”
是了，她就說，人界怎麽會有和煙霏一般本事的女子？那天籟一般的琴曲，豈是一個活了十幾載的凡間女子可以彈奏的出的？隻怪她太天真了，明明那麽多的破綻，她當時居然是半點端倪都沒有看出。
鍾子揚看著清兒也是突然反應出來自己剛剛叫了什麽，心裏不禁有些懊惱，他是知道落月的真名的，隻是這些年來也是有所顧忌因此叫的一直都是落月，剛剛也是習慣，倒是他大意了，煙霏與清兒同族，必定是相識的！
很多事情其實鍾子揚是並不知情的，他與煙霏之間是有合作，他也清楚煙霏自身的問題，隻是各取所需，他也沒有理會。可是，煙霏私下裏找清兒的事情他是半點都不知情的！若是知道是煙霏的提示才讓造成今日的後果，想必他此時就不會這樣淡定了。
清兒隻是看著煙霏，等待她的回答。
煙霏隻是抬眼看了兩人一眼，見鍾子揚的目光一直在清兒身上，眉頭不禁蹙起，眼睛閃爍一下，帶著些涼意的吐出一句：“沒有為什麽。”
沒有？清兒硬扯出一抹笑意，抿抿嘴唇，有些自嘲的開口：“我以為，你待我是不同的……”
煙霏抬頭看了清兒一眼，並不接話，清兒撫著自己腕上的鐲子，眼神有些迷離，似乎是陷入回憶一般繼續開口：“先前在靈山，你那處地方是整個狐界的禁地，誰都不敢輕易闖入。可是你卻是縱容我在那裏聽曲，我最初一直以為你沒有發現我，還暗自欣喜了好久，可是後來央央不小心闖進去的時候，你立刻就起來將她趕了出去，我離她不過幾步之遙，你趕走她之後卻並沒有處理我，而是繼續彈琴，那時我便是安心了，之後也愈發大膽的往你那裏跑，盡管從未說過話，可是煙霏……旁人沒有的權利卻單單給我，我以為，你，也是疼我的……”
清兒抬眼看著那麵色薄涼的女子，心裏生出一點的暖意，那時修煉之後偷偷去聽曲的日子，是她那幾百年最為懷念的時光。也正是那段時間的熏陶，才讓她有如今的琴藝，若真的要推算的話，煙霏，也算的上是她的師父了。隻是……
“你多想了……”帶著些涼意的聲音響起，打斷清兒的思緒，煙霏麵上不自然之色一閃而過，繼續開口說道：“我當時不過是憐你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罷了……”
清兒心裏一痛，開口問道：“隻是這樣？”
“自然。”煙霏接話，輕閃眸子，看著清兒說出一句：“不然，你以為，誰會沒有理由的隨便對旁人好？任何感情的付出一開始都是有理由的，都是進行過計劃的。哪有人會什麽都不思考不計較的隨意付出？”
清兒怔在原地，小聲的問出一句：“是嗎？”真的是這樣嗎？所有的感情……不是隨意付出的嗎？可是，可是她不是啊！什麽都沒有想，就那樣，愛了啊！
“落月，不要說了！”看著清兒低落下去的情緒，鍾子揚喝止住煙霏。
煙霏看了鍾子揚的神色，沒有繼續說下去，反正，該說的，她都已經說完了。看著那呆立在那裏的人兒，以及那雙略顯空洞的眸子，煙霏似乎感受到了一些熟悉的氣息，眸子微微眯起，嘴角不可察覺的勾起一抹笑意，似乎，可以了……
“清清……”隨即趕來的花無痕直接來到清兒麵前，上下檢查了一下見沒有外傷這才舒了口氣，不經意的瞥見一旁的煙霏，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說道：“喲，巧了，你也在這裏啊！本上神好像說過什麽話，不知道有沒有被人記到心裏？”
一句話，成功的讓煙霏變了臉色，都是上神，她是不忌憚鍾子揚，左右兩人有合作關係。可這突然冒出的花無痕，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忽視了去。這人做事沒有什麽章法，況且她對花無痕一無所知，她還是記得花無痕當初的威脅的，因此隻是頗為尷尬的對著花無痕一點頭，沒有說什麽話。
“沒有無緣無故的付出嗎？”靜默之時，清兒突然問了這麽一句，目光是直直的看向煙霏。
礙於花無痕，煙霏並不開口回答，而花無痕則是被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弄得有些愣神，片刻清醒過來，伸手在清兒麵前晃動幾下，問道：“清清，你沒事吧？”
清兒並不回答花無痕的話，隻是轉頭看向鍾子揚，問道：“那先前的一切，你也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方才進行的嗎？”包括接受她的真情，包括平日裏似是不經意的關心，包括那溫暖的懷抱……
“清兒……”鍾子揚輕喚一聲，伸手拉住那略微冰涼的小手，一雙挑花眼中滿是擔憂。
“嗬……”清兒輕笑一聲，掙開那拉著自己的人，開口道：“我明白了……”隨即直接飛身朝狐界飛去。
身後兩個男人愣了片刻立刻跟上，在經過煙霏之時花無痕停下步子，看著那張妖媚卻又冰冷的臉開口道：“最好不要讓本上神知道小清清的事和你有關，否則……”
並沒有說完，僅是這一句，便是讓煙霏變了臉色，花無痕看了煙霏一眼便是繼續往前追去。
直到三人的背影都看不清了，煙霏這才轉身，望著幾人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周身竟是隱隱閃現些許黑氣！
“哼！數百年的苦心經營，也算是沒有白費，離鏡天，你不是很疼你這個女兒嗎？放心，我會替你好生照料她的！”似乎是咬牙說出了這樣一番話，若是此時有人經過，便是可以看到那一直冰冷的臉上此時滿滿的恨意……
纖手緊握，衝著三人離去的地方看了許久，最終一甩袖子離去，原先站的地方，僅僅殘留了一絲詭異的黑氣……
一路飛走，將那修煉的身法運用的淋漓盡致，千年靈力盡數散發出來，饒是那兩人，也有些跟不上。
“清兒？你回來了！哎……清兒！清兒！”守門的碧溪看到進來的人便是開始打招呼，隻是話還沒有說完清兒便是直接擦身離開，任憑她在身後大聲呼喚也不回頭，望著那走的有些急的身影，碧溪忍不住皺眉，嘟囔著：“到底是怎麽了？清兒也不理人，唉……真是的！”
搖搖頭，有些苦惱的站定繼續守門，卻是突然看到兩道身影衝著狐界趕來，碧溪趕忙伸手攔下，看清前麵人的麵容之後心裏不禁驚呼，好一個絕色魅惑的男子！那雙挑花眼，真真是魅惑蒼生的主！鍾子揚的容貌，也是讓碧溪直接忘了看他身後的人，隻是礙於職責，她也是沒有呆太久，而是直接開口詢問：“不知道兩位到我們狐界有什麽事？”
“哎！不認識我了？我是要來找小清清的，你不用攔著！”突然被忽視花無痕心裏有些別扭，上前一步看著碧溪開口說道。
聽到花無痕的話，碧溪這才看向他，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那有些熟悉的臉，仔細想著花無痕的身份，在注意到那一襲白衣之時，終於是想了起來，伸手指著花無痕驚呼：“啊！是你！你是前段時間和清兒一起的那個！”
“記性不錯！”花無痕誇讚，隨即反應過來現在不是調侃的時候，便是對著碧溪有些急的說道：“既然知道我不是什麽壞人還不快點讓開！”他還急著找他的小清清呐！
“啊？噢，好！”碧溪側身，正準備讓路，瞥見一旁的鍾子揚，問出一句：“那他呢？”
鍾子揚心急，沒有回答碧溪，反是直接閃身進去，任憑碧溪在後麵大喊，花無痕隨即跟上去，臨走之前對著碧溪說道：“還是省省力氣繼續守著吧！左右你也攔不住！”
“哎……我，你們……”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碧溪不禁有些語無倫次，許久，憤憤的說道：“今兒個都是什麽事啊！個個莫名其妙的！唉，罷了罷了，不管那麽多了！還是繼續守著吧！”
那廂，一直在前麵走著的清兒也是碰到剛剛修煉完的若藍，看著那有些蒼白的小臉，若藍心裏不由得一驚，隨即疑惑的開口：“清兒，發生什麽事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