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狐界質問，破鏡難圓
看著那帶著些委屈之意的挑花眼，清兒一時有些怔住，夜錦那最後一句話也是盤旋在心底久久不曾散去，往日那些溫情的片段再次浮現出來，就算是報複，可平日裏，夜錦對她本就是百般照顧，若不是他的寵溺，她也就不會輕易動心……
這般回憶著，那原本堅定離去的心也是有些動搖，纖長的睫毛閃爍許久，竟是未再開口說出什麽話來，她承認她還是愛著夜錦的，那麽濃厚的情愛，怎麽會說放棄就放棄的了呢？
這邊兩人心緒各異，那廂花無痕卻是聽得有些冒火，先前小清清說了那麽多他居然是一個都不知道！虧得了這丫頭這般隱忍的性子！雖說是沒有將事情完全的說出來，可花無痕卻還是能揣測出事情的本末的。
他是一顆心的對待那小狐狸，自然是看不得旁人那樣傷自己心尖尖上的人，看著清兒沉默不語的樣子，又是一陣氣憤，終是忍不住開口，語氣中滿是嘲諷的意味：“若是真心相待，又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若你真心愛小清清，早該在明曉自己心意之時坦白自己的身份！而不是等事情揭穿時再在這裏演悲情戲！哼！堂堂一個男子，敢做不敢當！真是丟我神界的臉麵！”
句句直戳心口，夜錦臉色瞬間變白，花無痕說的的確在理，不過是他的執念太深罷了，總以為自己不會陷進去，卻原來還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情愛。
看著清兒那恢複如常的臉色，夜錦心裏不禁一慌，轉頭瞪著花無痕道：“我們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嘴！何況你的身份還撲朔迷離，在這裏說那些話也不怕閃了舌頭嗎？”
“嗬……”花無痕挑眉，他的身份？看著夜錦緩緩笑道：“這點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是什麽身份小清清心裏跟明鏡似的，我可是沒有半分隱瞞呐！”唇角微微勾起，那飄起的白衣更讓他顯得飄逸絕塵，他這點可是很占優勢呐！幸得他花無痕是個誠實的上神啊！
聞言，夜錦臉色又是一變，回頭看向一旁的清兒，隻見那如星般的眸子又是恢複到最初相見時的淡漠，不禁上前一步，輕喚一聲：“清兒。”
“夜錦，信任沒有了，那麽愛，還會存在嗎？”看著那熟悉的挑花眼，清兒聲音低低的問道。
夜錦一怔，竟是沒辦法立刻回答，半晌，看著那等待答案的人兒，說道：“清兒，你知道的，沒有人會毫無目的的對另一個人好，我先前確實是因為你孤身一人可憐才動了惻隱之心，可後來卻是慢慢發現離不開你了！我是不對，沒能在你相信我的時候給你相應的信任。可是我夜錦，是真心愛你的！”
語氣仍是那般堅定，隻是清兒卻隻聽進了前半句，低頭不語，煙霏先前的話突然的浮現：“我不過是憐你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罷了！”所以……這數百年，她收獲的感情，都是因為可憐她的身世嗎？
心裏一陣抽痛，原來是這樣啊！她離清收獲的所有感情竟是因為她……可憐？哈哈！多可笑啊！看著身旁的幾人，語調低緩，慢慢說道：“所以，你們都是可憐我才對我這麽好的嗎？”
幾人皆是皺眉，明白清兒是走入一個死胡同了，可沒等任何人開口，清兒便是繼續說下去：“大長老是可憐我父母雙亡，才將我帶在身邊悉心教導；姑姑是可憐我是她唯一的血脈至親才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煙霏可憐我才會放任我在她那裏聽曲；而你……”
看著那絕色的男子冷笑一聲，繼續開口：“夜錦上神更是可憐我才不繼續報仇，而是賞賜給我愛嗎？你們一個個的，都是可憐我？哈哈哈哈……”清兒狂笑，淚水卻是忍不住溢滿臉頰，突然猛的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原本模糊的視線再次清晰，掃視一下在場的幾人，眼睛變得通紅，有些惡狠狠的說道：“我離清，不需要你們所有人的可憐！”這種感情，她不稀罕！
一席話，也是讓幾人同時變了臉色，夜錦顯然是沒有想到自己不經意的那一句會引起清兒這麽大的抗拒，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大長老臉色鐵青，顯然是有被清兒的話氣到，上前一步想同清兒說些什麽，後者卻是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抗拒之意異常明顯！隻是站的久了，再加上心情的激動，一時間步子有些踉蹌，後退的那一步讓她險些摔倒，一旁的若藍趕緊一把扶住，待站穩，清兒輕輕掙脫若藍的攙扶，抱緊了自己的雙臂，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讓若藍心裏很是難受。
看著清兒的模樣，大長老氣的直發抖，伸出一隻手顫顫巍巍的指著清兒，嘴唇也是有些哆嗦：“枉我那般費心的教導你！你居然連什麽是可憐，什麽是關心都分不清！”
她確實是氣惱，誠然當初是離鏡天臨終托付，可是這數百年，她是把清兒當親生女兒一般悉心嗬護，半點委屈都不忍她受！可如今清兒竟是說出這麽一番話，怎麽不讓她心寒？
一旁，若藍看著大長老氣極的模樣，也是情緒低落的說出一句：“清兒，我們待你如何，你應當是看得清的！”先前清兒說的話也是真真的傷到她了。
清兒垂眼，腦子裏一幅一幅畫麵閃過，錯綜複雜，漲的她頭痛欲裂，忍不住伸手抱著腦袋“啊”了一聲，嘶啞著聲音辯道：“我看不清？是！我是看不清！你們教我，教我怎麽去看清？我以為待我好的，僅是為了一個諾言而照顧我！我以為會陪著我的，就是可憐我是她唯一的血脈至親！我萬般信任，傾盡所有去愛著的，隻是為了報複才對我這麽好的！我想愛的，竟個個都是不能愛的！你們說，還要讓我看的多清？還要讓我把你們給我的這些愛看的多輕？哈哈！不要問我，我不知道什麽是愛！我一直以為我是懂的！自負的認為我得到了你們最純粹的愛！可是到頭來，這一切都不過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你們個個帶著目的的愛，我不要了行不行？我要不起，也不想要了！我離清真的是受不了你們這般折騰！”
從最初的嘶喊，到最後近乎喃喃自語一般，腦袋漲得生疼，心裏似乎是刀割一般的疼，那股不知明的涼意從心裏蔓延到周身，直叫她半點都動不得，再也無力爭辯，一雙璀璨的眸子中漸漸蔓延出些許黑氣，隻依舊在那裏不停的說著：“我不要了，不要了啊……”
再次抬頭，入眼處竟是一片黑暗，兀自扯出一抹笑意，牽強的轉身，忍住萬般不適，雙手死死握緊，指尖插進手心，那清晰的痛感也是讓她有一絲的清醒，不可以，不可以倒下了，這裏不是她可以容身的，沒有了，沒有她容身之處了。
身後，夜錦呆呆的愣在原地，看著那有些消瘦的倩影陷入深思，大長老麵色發白，臉上半是悲痛半是憐惜，畢竟是年紀有些大了，站也站不穩了，若藍趕忙上前去扶著，咬緊下唇，忍住心裏的難受低聲安慰：“大長老不要傷心，清兒她，不過是一時想不開罷了……”
將身子的重量放一些在若藍攙扶的那雙手上，看著那背對著她們都倔強的身影，大長老僅是長歎一聲，緊皺著眉頭沒有再說什麽，終究是要等清兒自己想開才是，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她教錯了她……
三人各自陷入情緒當中，花無痕看著清兒周身散發的那若有若無的幾絲黑氣，麵色突變。沒想到小清清的執念居然是這樣深！這樣子，竟是有入魔道的趨勢！
妖族其實是個得天獨厚的種族，誠然有些時候他們會被一正義之士的絞殺，可他們卻都是有機會得道成仙的！可若是墮入魔道，那，當真是萬劫不複了！
花無痕有些擔憂的看著清兒，心裏想著如何幫她化解這一絲的魔氣。
那邊，清兒眼前依舊黑暗，若是仔細看去，便是能看到那微微低垂的眼眸中滿滿的黑氣，不可以，她不要在這裏，要離開！這樣想著，果斷的邁出步子，隻是僅往前走兩步，便再也壓抑不住胸口的煩悶之氣，一股腥甜的鮮血噴出來，清兒明顯的感覺到血液浸透衣衫的濕潤之感，身子終於是不受控製的往下墜去……
花無痕眼疾手快，迅速上前，在清兒倒地之前將她起，感受著那若有若無的虛弱氣息，忍不住的心疼，拿著袖子輕輕拭去那小臉上的鮮血，白衣瞬間變紅，就好像在那白衣上繡了幾朵梅花一般！
嗅著那略微陌生卻是讓人安心的氣息，清兒也是知道了抱自己的人是誰，心裏不自覺的鬆了口氣，殘存的一絲理念也是徹底消散，真正的昏了過去，她信花無痕不會害她……
清兒的昏厥，也是讓幾人緊張不已，在花無痕抱著清兒之後，夜錦快步上前，嘴裏焦急的喚著：“清兒！”伸手就要去接那昏過去的人，卻被花無痕一個閃身側開。
看著那帶著焦急的挑花眼，花無痕輕翻白眼，毫不客氣的說道：“不勞費心了！當初遇到小清清的時候你不是想過今日對她的傷害嗎？”
一句話，成功的讓夜錦的手僵硬在那裏，看著愣住的夜錦，花無痕冷哼一聲，抱著懷中的人直接繞開他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