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挑燈夜話敘實情
看著清兒瞬間嚴肅的臉色，傅華卿不由得一愣，片刻笑道：“清兒，坐下說。”
清兒依言坐下，卻是傅華卿先開的口：“前些時候子揚兄弟一個人來這裏，臉色很難看，我隻問了一句你怎麽沒有跟著來，他便匆匆離開了，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我當時就想著你們怕是又鬧什麽別扭了，清兒，你們……是吵架了嗎？子揚兄弟雖說平日裏玩鬧無賴了些，可也不是壞人，有些事情說開了就好了。”
聽到傅華卿一口一個“子揚兄弟”，清兒真真是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好半天，苦笑一聲說道：“哪有什麽鍾子揚？有的，不過是那個至高無上的夜錦上神而已！”
傅華卿不明所以，滿臉疑惑，清兒歎了口氣，仔細斟酌著如何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完全的告訴傅華卿，最終還是決定先坦明自己的身份，隻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介意，或者，會不會害怕。賭一把吧，若他怕了，大不了，她斷了這個情意便是！長舒一口氣，抬頭，極為認真的說道：“華卿哥哥，我不是凡人，我是狐妖。”
還未有所反應，門外便是傳來杯盞落地的聲音。傅華卿眸子裏閃過一絲淩厲，快步走回去一把拉開門，待看到那慌忙收拾地上茶盞的人時，臉色也是緩和下來，問道：“東爵，怎麽是你，我不是讓你去休息嗎？”
東爵把那碎片收拾好，這才是有些驚魂未定的回傅華卿：“大人，我接清兒姑娘進來的，你房裏的茶水都涼了，本想給你們送些茶水……”沒想到卻聽到這麽勁爆的消息！東爵最後一句話硬是憋回心裏叫囂著。妖啊！狐妖啊！難怪她長得那麽美……
傅華卿看著那破碎的杯盞，道：“不用了，東爵，你去休息吧！還有……”傅華卿壓低了聲音，湊到東爵耳邊：“今日之事不許說出去。”東爵連連應聲，擔心的看了傅華卿一眼，卻被後者笑著趕走。
等回去坐定，傅華卿笑著對清兒說道：“我早就知道了。”
這下，換清兒有些愣了，仔細回想自己和傅華卿在一起的時候並沒有露出什麽破綻啊，抬頭疑惑的問道：“華卿哥哥是如何知道的？”
傅華卿眸子眯起，似是有些感慨：“很早了，當初在醉仙居的時候，你喝醉了，是子揚兄弟和我說的。”他還記得自己當時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樣子，手中的酒杯掉落也不自知，當時應該是臉色蒼白的吧？隻記得過了好久才是想通，對著那笑的無賴的人說了兩個字：“無妨。”是啊，他又怎麽會在意這些，明知道她不會傷他，也不會傷任何人，那般清澈的眸子，不諳世事的樣子，試問哪個大戶人家教的出來這樣幹淨靈動的女子？也就是那時想通了吧！不管她是人是妖，這輩子，他傅華卿算是放不開她了。
又是醉仙居，清兒苦笑，她不過是醉了兩天，就發生了那麽多她不知道的事。感慨一番，抬頭問那笑的溫潤的男子：“華卿哥哥，你……不怕我嗎？”
傅華卿伸手端起那微涼的茶水，潤潤喉嚨，笑道：“為什麽要怕你？清兒可是存了害我之心？”清兒搖頭，自己怎麽會想害他呢？
伸手揉揉清兒的腦袋，笑道：“既然如此我又有什麽理由怕你呢？妖也分善惡，清兒心地善良，比起那些偽善凶殘的凡人要好的多，人又如何，妖又如何？我隻看本質罷了。”
清兒苦笑：“也隻有華卿哥哥你看的這麽開了。”片刻，很是認真的問道：“那……華卿哥哥可還認清兒這個妹妹？”
傅華卿笑，反問道：“你叫我哥哥我可有不答應？”
清兒搖頭，隨後一陣欣喜，真好！兜兜轉轉，到底是做對了一件事。看著清兒的樣子，傅華卿開口問道：“清兒先前要和我說的就是這件事嗎？”他記得自己是聽到了夜錦什麽的……
清兒收斂了情緒，“還有很多，華卿哥哥，沒有鍾子揚，都是假的！隻有夜錦！”清兒情緒有些小激動，傅華卿慌忙安慰道：“清兒，不要急，慢慢說……”
咬緊下唇，臉上浮現一抹苦笑，帶著幾分回憶幾分苦澀緩緩開口：“一開始他就知道我的身份，接近我也不過是為了報夜叔叔的仇而已……”
空蕩的屋子裏，隻有那清冷的聲音在回響著，外麵，天色一點一點暗了下去，片刻已是繁星滿天，傅華卿一邊安置著燭火，一邊皺眉問道：“這麽說也算是誤會了對嗎？何況子揚……夜錦他也知道錯了，清兒你……又是什麽想法？”
清兒別開臉，看著那搖曳的燭光，臉上表情也有些朦朧，幽幽的說道：“已經造成的傷，又能彌補多少？”
傅華卿動作一頓，隻低低的歎了口氣，募的想起自己先前和鍾子揚說過的話，若是清兒在他那裏受了委屈，他必定會照顧她！當時不過是看那人那一副無賴樣子，雖說也是極為重視清兒，但到底還是怕他傷了她，於是說出了這麽一番話，當時他真的覺得那兩人可以長久的走下去，所以自己也隻是把這份感情放在心裏，可如今……
想到這些，那張如玉的麵色愈發柔和了幾分，正準備表明心意，突然傳來一陣扣門聲，隻聽得東爵在外麵說道：“大人，您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天色已晚，屬下已經備好了膳食，大人還是先用飯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也不遲啊！”東爵有些擔心的敲著門，要不是擔心自己大人那薄弱的身子，他才是不想來這裏，畢竟清兒的身份還像一根刺紮在他心裏，怎麽都不舒服！
沒聽到傅華卿的回答，東爵心裏一驚，正準備進去，門卻突然開了，看到傅華卿出來，東爵也是鬆了口氣。看著外麵的天色，傅華卿感慨：“都這麽晚了啊！”看著天色，方才覺得自己真是有些餓了。回頭對著屋裏人說道：“清兒，一起去吃飯吧！你也累了一天吧？”
清兒點頭，好久沒有吃過人界的東西了，也挺懷念的！對著傅華卿一笑，說道：“那清兒可就不客氣的吃了，華卿哥哥不要嫌清兒給你搶飯吃才好。”
“不會，走吧，先前你留下的竹葉青還有一些，清兒可要嚐嚐？”傅華卿笑著問道，那些他從未舍得喝，一直留著，就是想有一天清兒再回來可以繼續喝，沒想到這一等，竟是兩年之久……所幸，他是等到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待清兒經過東爵身旁時，東爵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看的清兒一陣好笑，也沒有說什麽。
酒足飯飽，傅華卿也是將清兒送回房間休息，難得的心情大好，連腳步都是輕快了許多，東爵跟在他後麵看著，不禁有些感慨，自從清兒姑娘走後這是大人第一次這麽開心吧！隻是……想到什麽，東爵皺眉，猶豫了片刻忍不住開口：“大人，屬下有話要說。”
傅華卿笑著打趣：“東爵，我說了多少次了，在我麵前不用那麽拘謹，有話直說就好。”
東爵點頭，直言道：“大人，恕屬下多言，清兒姑娘她……她是妖，大人還是不要再把心思放到她身上了！”傅華卿步子頓了一下，臉上笑意不減，“這些我早就知道了！東爵，清兒她秉性純良，天真活潑，不會害人的。而且……你以為，既然愛上了，那麽容易就能放棄嗎？”
東爵有些驚訝，這是傅華卿第一次坦言自己的心意，他跟了他幾年了，對他也是極為了解，傅華卿性子一向溫和，為官幾年向來無欲無求，對待所有事情都是淡然的姿態，才沒有看他主動爭過什麽，可是從傅華卿這句話來看，他……居然，是在主動爭取這份感情！心知再勸無果，東爵也不再說話。大人他確實是陷的深了！看來要換個方向去說，他可不能看傅華卿一條路走到黑啊！
清兒在屋裏坐了許久，一點睡意都沒有，想到剛才喝的竹葉青，又是聯想到一個人，心思一動，身子直接朝外麵掠去……
夜晚的竹林格外涼爽，風吹過那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清兒靜靜的在這竹林裏走著，想起兩年前在這裏遇到那個一身紅衣的，夜夜彈曲的人，不禁有些感慨，不知道一別兩年，是否還在，她記得走時他已經是消失了。在林間轉悠一圈無果，清兒正準備走時卻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響起：“你是……清兒姑娘？”聲音透漏著些許不確定和那一絲的欣喜。
清兒回身笑道：“青空，好久不見了！”空氣間一陣蠕動，一道身影漸漸出現在清兒麵前，看著那穿著與竹子無異的人，清兒不由得失笑。青空依舊是那個青空，隻是到底是不一樣了。看著清兒笑的開心的樣子，青空彎腰說道：“之前，多謝清兒姑娘那三百年的修為了！如果不是你幫忙，怕是兩年前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青空了！”那個時候，清兒把三百年的修為渡到那玉簪上給他，最後的時候，他握著那玉簪，悲痛過度，鮮血刺破了手指，這才是誤打誤撞將那靈力引到自己體內，這才是護住了最後一點元神，雖然依舊虛弱，可潛心修行，還有複原的可能。
清兒仔細一想，也是記起自己做過的事，笑道：“不用謝我，算是你那幾壇竹葉青的報酬吧！”
青空看出了清兒的脾氣，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反是仔細打量清兒一番，說道：“清兒和以前不一樣了！”可以說是本質的變化了，隻是他尚未看清到底是哪些不同了而已。
清兒笑道：“沒有誰會一直是最初的樣子啊！青空，你還有酒嗎？我今日來就是討些酒而已。”青空失笑，無奈的回道：“自然是有的，我去給你拿。”
清兒應聲，乖乖的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等著，不大會兒青空便是抱著兩壇酒過來，清兒伸手接過，說了句：“謝謝了，告辭。”轉身就要走。青空被清兒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看那身影快要消失時才想到開口：“哎！那些酒在東南側第十三棵竹子下埋著，要是想喝隨時可以過來取！”
“好……”清兒拉了長音回答，隨後頭也不回的離開，青空在原地愣了半天，搖搖頭繼續回去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