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試探
朝中的局勢越來越不盡人意。楚軒受冷遇,大皇子再度強勢崛起,現在楚軒好不容易得來的太子之位實在是坐得搖搖欲墜。
在這樣的情況下,楚軒放下以前的芥蒂來找她商量解決問題的辦法,溫偃反倒覺得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了。
楚軒坐在她對麵,靜靜地喝下半杯茶茶後,才緩緩開口道:“父皇有意偏心大哥,明知上次下毒之事是大哥所為,現在卻還對其百般偏袒重用,我想——”楚軒的手指在杯壁上輕輕敲了敲,在落下清脆的一聲‘叮’的聲響後,他終於又接著開了口:“父皇年事已高,又久病纏身,恐怕是活不長了。”
看這樣子,楚軒是想在楚皇決定易儲之前,送楚皇一程,然後順利以太子的身份繼位了。
溫偃從來就不是什麽菩薩心腸的人,所以對於楚軒的提出的想法,她非但沒有反對,而且還很支持。
“太子殿下有什麽計劃了嗎?”她問。
許是沒想到溫偃竟然會如此冷靜,楚軒抿了一口茶,眼中有淡淡的驚訝一閃而過。“最好的法子還是下毒,父皇本就身體不好,隻要買通太醫,大可以對外宣布父皇是因病而死的。”
溫偃眯著眼睛點了點頭,“這是最簡便有效的辦法,但是——”她不無擔心地道:“有大皇子前科在前,父皇雖然表麵放下了芥蒂,但私底下肯定已經有了防備,若是沒有萬全的準備,還是不要貿然下手,此事可緩不可急。”
“嗯。”楚軒輕輕應了一聲,看起來也很讚同溫偃的想法。
二人又在屋裏商量了有關於下毒之事的好一些細節,但二人沒有發覺的是,此時門外有一個身影正貼在門邊,將二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了個清清楚楚。
就在楚軒與溫偃商量完此事後的幾天,太子有意下毒置楚皇於死地的事情,不知怎麽就在一夜之間傳開了。
不僅是朝堂上,就連民間也是傳得沸沸揚揚的,甚至還有好些傳聞說楚軒已經動手了,現在楚皇就快要死了雲雲。
這突如其來的風言風語將楚軒坐上太子之位後,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聲望,全都擊落到了穀底。
兩天,從事情傳出後的兩天,楚軒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裏,誰也不見。
書房裏很靜,靜得楚軒都能聽到自己緩緩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他有些疲憊地靠在椅子上,腦子裏卻在回想著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他那天特意去去找溫偃說明此事,並不是真的想要下毒謀害楚皇,而是他想試探一下,溫偃是否是真的站在他這一邊的,所以這件事,其實他隻對她一個人說了。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才過了幾天,就有這樣的流言傳了出來,這一看就知道是楚弈那邊的手筆。現在不管他有沒有做這件事,或是他想不想做這件事,現在楚弈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的名聲徹底毀了。
在逐漸被楚弈排擠出權力中心的情況下,他又失去了民心,這對他來說不可謂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可是他想不通的是,溫偃為什麽要這麽對他?難道對她來說,他就真的比不上楚寧和楚弈嗎?所以她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去幫助其他人上位?
他想不明白。
……
楚皇是在第三日來派人召見楚軒進宮的。
在這三天裏,流言愈演愈烈,若不是沒有證據,說不定楚軒現在已經被關進刑部的大牢了,但自從有了大皇子的前車之鑒後,楚皇對這方麵的事已經開始有些風聲鶴唳,所以雖然隻是傳出了一些沒有事實根據的流言,可這也已經夠引起楚皇心中的恐慌了。
楚軒到宮裏的時候,許多大臣也在,看著眼前的陣勢,他心裏也已經大概明白楚皇心中的想法了。
“兒臣見過父皇。”楚軒不卑不亢的行禮,麵上是一派的沉靜,看不出任何的情緒來。
楚皇端坐在上首,麵色很是陰沉。“太子,你好大的膽子!”
楚皇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在殿中的眾人無不嚇了一跳,連忙跪到了地上,“皇上息怒。”
“息怒?”楚皇的嘴角抽了一抽,怒道:“出了這樣的事情叫朕怎麽息怒?!”
不過是一些沒有事實依據的流言罷了,難道楚皇還想要借此發難於他?楚軒有些不解,“父皇,兒臣不明白您的意思。”他道。
“好好好,不明白朕的意思是嗎?”楚皇怒極反笑,對門外大喝道:“來人,將人給帶上來!”
帶人?事情的發展好像超乎了他的預料,楚軒皺起了眉頭。
殿中與楚軒有些私交的大臣們麵上同樣也都露出了不同程度驚訝和不安。
不多時,就有人帶著一個渾身是血,已經隻剩下半條命的小太監上來了。
“把你先前對朕說的話,再說一遍!”楚皇沉聲道。
“是。”那太監氣若遊絲地應了一聲後,才慢慢開口道:“奴才受太子殿下指使,奉命往皇上的吃食中下毒,奴才罪該萬死……”
太監這話一出,殿中的人無不吃了一驚。
傳言的事情,他們幾乎都有耳聞,可關於這人證之事,他們卻是一點也沒聽說!
楚皇冷冷地睇了楚軒一眼,“朕原先也隻當那些流言是空穴來風,但現在人證有了,物證也已經在這太監的身上搜了出來,太子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父皇,此事兒臣沒有做過,兒臣要求與這太監對質。”楚軒眉宇間鍍上了一層陰翳,他原以為楚弈隻是想毀壞他的名聲而已,卻不想楚弈竟是想借此一把將他給扳倒,是他太小看楚弈了。
“好,朕倒是要看看在朕的麵前,你還能說出什麽花兒來!”楚皇冷冷地注視著楚軒,已經有些渾濁的目光裏不見一絲溫情,唯剩冰涼。
楚軒上前一步,走到那太監的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半死不活的太監,“你說是我指使你給父皇下毒,那我必定聯係過你,並給了你毒藥。那你且說說,我是怎麽交待你的?與你接頭的又是誰,是我,還是我的下屬,如果是我的下屬,又是哪一個?還有,我是在什麽時候給的你毒藥?”
楚軒一連串的發問直接將那太監給問懵了,他臉上明顯閃過一絲心虛,“奴才、奴才……”支支吾吾半天,那太監也沒有憋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殿中的大臣們見此,有的鬆了一口氣,有的卻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楚皇看著眼下的情況也不由得皺起了眉,喝道:“之前朕審訊你時,你不是還說的有板有眼嗎?為何到了現在就說不出口了?!”
那太監經楚皇這麽一喝,身子當即一抖,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頃刻間變得慘白無比,“奴才——”那太監正要開口,卻見殿中有大臣眼神陰冷地掃了他一眼,他的身子抖得越加的厲害,隨後他才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似的,咬牙開口道:“太子殿下,就是您指使奴才給皇上下毒的,您用奴才的家人威脅奴才,奴才逼不得已,不得不替您辦事。現在奴才已經是必死無疑,太子殿下您也快快認罪吧!”
話音剛落,那太監一翻白眼,嘴角流下一絲鮮血,雙腿一蹬,就此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