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死訊
賬簿都落到了楚軒的手上，張有才不得不答應楚軒的要求。
“你真的相信張有才會心甘情願地為我們辦事？”回到了酒樓之後，溫偃卻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信。”楚軒回答的很幹脆。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溫偃心中有些擔憂——張有才若是不幫他們做事，那他勢必是要投靠一方勢力，而眼下楚寧剛好又在頌州城裏，所以張有才的選擇顯而易見。
“不用你操心。”楚軒掃了溫偃一眼，淡淡地道：“留在屋裏養傷，這幾天不許出門。”
“……”溫偃張了張嘴，可看見楚軒認真的眼神，她忽然又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
張有才身為頌州知府，無故被人打斷手腳的事情很快便傳得沸沸揚揚的，但頌州城裏的百姓卻沒有一個人同情他，百姓們都在私底下議論，說張有才這是罪有應得。
雖然楚寧也並不怎麽待見張有才，可日後在頌州建設水利工程的時候他還是要同張有才打交道的，所以在時隔幾天之後，他也終於上門探望了。
“張大人的傷養得如何？”流言畢竟是流言，楚寧一直以為張有才隻是被人打了，然後外頭的傳言將張有才的傷勢誇大了而已，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張有才居然是真的被人廢了一手一腳。
“多謝二殿下關懷，下官的傷已經有所好轉了。”那日楚軒下手著實不輕，張有才在床上躺了這麽多天，人卻還是顯得很虛弱。
想起張有才這幾天異常的沉默，楚寧心裏倒是起了些許好奇，“不知是何人將張大人傷成這樣？毆打朝廷命官，根據刑法，可是能夠判死刑的。張大人現在若是沒有精力去收拾那人，不如給本殿下講講情況，本殿下願意幫張大人將那人抓起來繩之以法。”
聽見楚寧提起這事，張有才的臉色頓時一變。“不，不勞二殿下費心，隻是一個小小的賊人而已，下官已經命下麵的人去捉拿此人了。”
張有才心虛的臉色一看就知道是在說謊。楚寧倒是不在乎真相到底是什麽，他隻是好奇，這下手的人到底是誰，居然能夠讓張有才如此懼怕？
“那就好，那張大人就好好休息吧，本殿下就不打擾張大人養傷了。”楚寧一邊說著，一邊就站起了身來。他從不強迫別人同他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他若是想要知道，想要達到目的，他自然有他的辦法。
張有才見楚寧起身欲走，心思急轉之間，忽然又脫口道：“二殿下請留步，下官、下官有事要稟報給二殿下……”
楚寧眉峰一挑，他低頭掃了張有才一眼，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意。
待將屋裏的下人全都遣出去之後，張有才這才將楚軒來到頌州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太子殿下手中現在正掌握著下官貪汙受賄的證據，所以下官方才不得已才瞞了二殿下，還請二殿下恕罪。”
張有才說完就要起身給楚寧行禮賠罪，但卻被楚寧及時攔住了。
“張大人的苦衷本殿下能夠體會，隻是，本殿下有些好奇，張大人為何不配合太子對本殿下下手，這樣張大人不僅能夠得到太子的信任，而且作為嘉獎，太子一定會將這貪汙之事給壓下去。這樣的好事，張大人何樂而不為？”楚寧開門見山地問。
“下官……”張有才低下頭去，神情有些緊張——他方才敘述的時候，特意省去了調戲溫偃這一出，但此時他若是不將這件事說出來的話，楚寧是定然不會相信他是真心投靠他的。
楚寧看見張有才掙紮的神情，也不催促，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等著張有才繼續開口。
果不其然，猶豫了一下後，張有才就又支支吾吾地開口道：“二殿下，實不相瞞。其實太子殿下來找下官的那一天，太子妃先扮作青樓裏的姑娘來引誘了下官，想要從下官這裏套到些線索……二殿下您長居皇都，應當是見過太子妃的真容的。下官當時鬼迷心竅，於是對太子妃動了些手腳，所以……”
張有才低頭看了看他身上的傷，頗為無奈地接著道：“……當時太子極為生氣，下官覺得就算下官一心一意為太子辦事，太子到最後也不會饒恕下官，所……”
“你得手了嗎？”楚寧忽然打斷了張有才的話頭。
張有才疑惑地朝楚寧望去，不知剛才還和顏悅色的楚寧為何忽然就變了臉色。“沒有，下官是輕薄了太子妃，但最後關頭太子趕了過來……”他有些不安地答道。
“我知道了。”楚寧忽然站起了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張有才，語氣森冷地道：“張大人好好養傷吧，本殿下手頭還有些事情要辦，就先告辭了。”說罷，楚寧沒再給張有才說話的機會，轉身快步出了房間。
張有才看著楚寧消失在門口的背影，一時間還有些回不過神來——楚寧這是什麽意思？到底是接受了他的投靠，還是不接受？
他陷入了沉思。
張有才的死訊是在兩天之後傳來的，溫偃當時還以為是楚軒動的手，可楚軒卻否認了。
“便宜他了。”楚軒如此道，不然張有才若是在日後落到他的手上，下場一定會比現在淒慘一百倍。
“不是你，那會是誰？”溫偃滿腦子都是疑惑。聽說張有才是被刺客給殺死的，可是除了他們，又有誰敢有這個膽子請刺客去殺一個朝廷命官？她想不出來。
“我出去辦點事，你在屋裏等我回來。”楚軒站起了身。
溫偃想楚軒應該是打算去調查這件事的原委，於是她也沒有多說，隻是道：“小心。”
楚軒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溫偃一眼後，這才轉身出了房間。
想起楚軒離開時的柔情滿目，不知怎麽，溫偃莫名地感到臉頰有些發燙，但隨後她就重重地甩了甩頭。
——楚軒不是她的良人，不能讓她自己陷進去！溫偃在心裏默念這一句她已經告誡了自己千萬遍的話。
‘咚咚咚’，門外忽然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溫偃的思緒。
難道是楚軒還有什麽事情沒交待完，所以折回來了？溫偃一邊想著，一邊就朝門口道了聲：“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