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用藥
“快些快些！”濃重的夜色裏，兩個人影急匆匆地走著，像是唯恐慢了一步就會錯失些什麽重要的東西。
緊趕慢趕，待得李時將假扮成太監的太醫帶回正乾殿裏時，楚皇好歹是還剩著一口氣。
那太醫一看楚皇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雙腿頓時一軟，差點連站都沒有站住。
“哎呀，我的趙太醫，現在可不是發怵的時候，趕緊給皇上看看吧！”李時在一旁急得恨不能自己上去給楚皇把脈才好。
那趙太醫聽李時這麽一說，再不敢耽擱，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後，就趕緊衝上了前去。
這一治就是一個多時辰，好在這趙太醫確實是有兩把刷子的，到底是將楚皇再度喚醒了過來。
“皇上，您好些沒？可有哪裏不舒服？”李時見楚皇睜開了眼睛，連忙湊到床頭，輕聲問道。
楚皇一時還有些虛弱，也沒有答話，隻是眨了兩下眼睛，示意他無礙。
李是見狀，終於長舒了一口氣，先前一直懸著的一顆心也往下落了一些。
又隔了好一會後，楚皇才這像是找回了一點精氣神。
“朕、朕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這句話幾乎成了楚皇堅持撐下去的信念，他顫抖地伸出手，死死地抓住了趙太醫的袖子，“給朕開藥……不管用什麽藥……朕要和以前一樣……精神勃發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那趙太醫聽了楚皇的話，表麵看起來尚還平靜，可心裏卻已經是叫苦不迭了。
——楚皇都病成這番模樣了，要是說的不好聽點，那就是隨時都要入土的人，想要一下恢複成以往精神抖擻的樣子，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可就算他心裏這麽想，也是沒膽子開口這麽說的。
“這……”因被楚皇抓著袖子，趙太醫一動也不敢動，就連汗水迷了眼也不敢抬手去擦，“皇上，您這不是為難微臣嗎？您這病隻能細細調養，不可操之過急……”
“朕、朕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然楚皇卻不肯就此輕易放棄，“朕不怕死……朕是要熬過這段時候……不然……不然楚國就完了……”
楚皇的聲音虛弱得像是一縷輕煙，好像被風一吹就會散開，可他眼神中卻仍舊散發出堅定的信念。
楚國不僅是楚皇的天下，也是他的家園，但凡是個楚國人，總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家園走向滅亡。
趙太醫沉思了好一會，這才神色凝重地對楚皇道：“皇上，微臣倒是知道一個方子，若是皇上用了這個方子，短時間內，可保皇上看起來跟正常人一樣，但是……”
趙太醫欲言又止。
“說，接著說！”楚皇的神情一下激動起來。
趙太醫見楚皇一臉期翼地望著他，隻好接著道：“……但是是藥三分毒，尤其是這樣的猛藥，那都是透支皇上的僅剩的精氣神來換日子。若是不用這藥，皇上您……您還可活得更久一些。若是用了這藥，等到藥效過去，皇上您恐怕……”
就時日無多了。
剩下的那句話趙太醫並沒有說出口，但在場的人卻是心知肚明了。
殿中沉默了好一會，趙太醫見楚皇一直不開口，嚇得一下就跪匐到了地上。
“皇上，這方子微臣也沒給人試過，不知藥效如何，微臣懇請皇上還是選擇保守用藥吧！”趙太醫將頭貼在冰冷的地磚上，久久沒有抬起來。
就在他的身子都有些僵硬了的時候，楚皇的聲音才幽幽地從他的頭頂傳了下來。
“用！朕不怕死！”楚皇的語氣裏含了一絲堅決，“當初先祖皇帝將楚國的江山交到朕的手中時，朕就答應過先祖皇帝，一定會好好治理國家，朕不能讓楚國毀在朕的手上！”
……
連續一個月，各國使臣相繼來訪，然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楚皇的狀態卻是越來越好，以至於他們逐漸開始懷疑是自己得到的情報出了差錯。
“皇上，聽聞皇上一直喜愛狩獵，恰逢秋日，天高氣爽，正是狩獵的好日子，不知皇上可否賞臉陪著我等來一場，切磋一番？”其中一國使臣拱手道。
他們在楚都逗留的時間已經太長了，若是沒有充分的理由，他們斷然不能再在此待下去，而這次，就是他們對楚皇的最後一次試探。
提起狩獵之事，各個小國的人都用一副看好戲的目光看著楚皇。
而楚皇身邊隨行的楚軒等人卻都是臉色一變。
——別人或許不知道楚皇的身體狀況，可是他們卻是再清楚不過的，楚皇平日裏能夠勉強陪著這些人吃喝玩樂，已經是拚盡全力了。
至於這狩獵一事，需要耗費的體力和精力實在太大，以楚皇現在的身體狀況，絕對是支撐不起的。
楚軒和楚弈顯然都想到了這一點，二人同時上前了一步，正要將事情攬到自己身上來，可楚皇卻將手伸到背後，對著他們擺了擺。
“各位使臣遠道而來，朕身為東道主，豈有怠慢客人之禮？若是幾位使臣當真有興趣，那朕就陪著各位使臣來一場！”楚皇說這話時中氣十足，看不出絲毫懼態。
一旁的幾個使臣見此不由相互對視了一眼，每個人眼中都流露出了些許失望之態。
“如此甚好。”再度開口的還是原先開口提議要進行狩獵的那個使臣，他笑著對楚皇拱了拱手，接著道：“我等來這玩得很是盡興，今日若是能夠和皇上切磋一場，此行也就算是圓滿了。”
這話已經就透出了要歸去的意思了。
楚皇聞言，眼底不由閃過一絲亮光——隻要他能夠撐過今日，那楚國的危機就算是暫時過去了。
至此，幾人便說說笑笑地朝著獵場的方向走去。
但跟在楚皇身後的楚軒等人卻是怎麽都高興不起來。
到了獵場換完衣服之後，楚軒就看到楚皇的臉色有些不對，他正要上前，可是楚弈卻搶在他前頭上前一步不動聲色地攙扶住了楚皇。
“父皇？”楚弈低低的喚了楚皇一聲，雖然什麽都沒開口問，可話裏的意思卻是極其的明了。
楚皇對著楚弈擺了擺手，強自打起了精神。
——這已經是最後一關了，無論如何，他也要撐下去。
楚弈和楚皇的動作雖然不大，可那些時刻關注著楚皇動靜的使臣們卻都看出了些許異樣。
“皇上可是身體不適？若是皇上身體有礙，那今天這場狩獵也就算了。”有使臣故意大聲道。
楚皇笑著掃了那人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冷芒，“朕無礙，若是幾位準備好了，那我們就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