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見到楚玉
沈君臨聽罷,沉默一會兒,然後道:“並不是,那個暗影閣是個很神秘的組織,他們沒有民族和國家的概念,殺戮是他們唯一需要執行的任務,隻要有錢,便沒有他們不能涉及的地方,而那個閣主……”
沈君臨忽然沉默,他的頭微微低了下去,麵色竟帶上了些許的陰沉,溫偃沒有出聲,靜靜的等待著他把話說完。
半響,沈君臨才輕輕開口:“原來暗影閣的閣主,其實早就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的暗影閣的情況很複雜,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具體與你說清楚。”
溫偃心中駭然,她的眉頭皺成了一團,腦袋裏思緒萬千。
死了?五年前就死了?
那宋延君讓她去殺的,難道是一個早就已經死了的人?
怎麽會這樣?那離溯記載毒術的書籍在哪兒?
溫偃隻覺得有些崩潰,她抬起手來捂著額頭,末了抬起頭來看向了沈君臨:“你為何會知道這些?”
沈君臨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溫偃的麵色陰沉,此事是宋延君放了她的唯一條件,她必須要替他做到才行,否則到時,怕是不管她在哪裏,她都絕對相信沈君臨會出現在自己麵前,要了她的命。
況且,她是宋延君唯一能夠去觸碰的人,他當初救了自己,傳授了自己毒術,可她卻食了言,離開了他,此事本就是她理虧。
離溯的書籍裏麵定有幫助宋延君緩解身體毒性的方法,不論如何,她都要拿到那本書。
沈君臨一直沒有再開口,溫偃也極有耐心的等著,半響,沈君臨似是妥協了一般,他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道:“唯獨對你,我總是沒有辦法去仔細思考。”
正當溫偃疑惑之際,隻聽他又開口:“暗影閣原本的閣主,在五年前被仇家滅了門,她原本對我有過些恩情,在被滅門之際,她便將她的女兒托付給了我,可那個女孩子是個很單純的人,她的母親將暗影閣的事情隱瞞了她,我也不想將暗影閣那麽大的擔子交給在她的手上,就沒有告訴她那些事情,而現在……暗影閣掌權之人到底是誰,我其實也不大清楚。”
沈君臨輕歎了口氣。
溫偃心中已是亂做了一團,沉默半響後,她輕聲開口:“那個女子,現在在哪兒?”
……
清晚廢了很大的力氣才見到了楚玉的麵。
靖國寺乃是皇家寺廟,平日裏雖然也有不少的香客,但卻都絕對不允許踏入內院之中。
因著那裏大多都是被貶入的皇親國戚所待的地方,有著重兵看守,尋常人闖入,卻是要挨板子的罪過。
清晚以修身養性的名義住進了靖國寺,添了不少的香油錢,那住持才應允她住下。清晚在楚都小有名氣,便是連那裏的住持都有所耳聞,也就沒有過多的為難於她。
內院把手森嚴,清晚也不敢貿然進去,隻能住在這裏等待時機,觀察著那守衛的士兵換崗的時間,伺機偷偷進去。
清晚還是有些武功的,可是她也不敢貿然行動,然而就在她打算進入內院的前一天晚上,有人給她傳來了消息,兩個月之前救下的那名女子醒了。
那個女子,便是失蹤了幾個月的紅杏。
清晚能救到她實在是巧合,那日她的手下在靖國寺附近的林子裏發現了重傷的紅杏,彼時紅杏已是奄奄一息,再在野外待上半日約莫便會咽氣了。
可清晚向來心善,她的大部分手下也是她曾經在聆音館裏救下來的悲慘女子。
初遇到紅杏的時候,她的身上亂糟糟,似是被人搜了身,身上背著的包袱也被扔在了一旁,裏麵的東西都散落了一地。
清晚向來敏銳,這個女子的身上或許有著什麽秘密也說不定,因著種種原因,紅杏便被救到了聆音館裏,直到昨晚才清醒過來。
有屬下來報,說紅杏醒來以後便大吵著要來靖國寺尋三公主,此時正是敏感的時候,清晚來不及驚訝,聽罷後便也不敢怠慢,隻得連夜急匆匆的回了聆音館。
紅杏似是受了極大的驚嚇,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瘋瘋癲癲的,嘴裏不停的重複著一句話:“讓奴婢去見三公主!讓奴婢去見三公主!”
清晚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紅杏安撫下來,可她已然說不清楚話來,清晚有些無奈,這個女子,約莫是被嚇瘋了。
眼見從她嘴裏也已經問不出來什麽,清晚便是不甘心也沒什麽辦法,隻得準備動身回去靖國寺,她必須要盡快將眼下的情況告訴楚玉才行。
而正當她準備離開之際,紅杏卻又有了動作。
她從地上撿起來什麽東西,清晚一看,卻是她的鞋子。
清晚有些無奈,隻當她又發了病,本不想去理會,正當她轉身之時,她卻忽然發現紅杏的舉動有些奇怪。
卻見紅杏像瘋了一般的用力拉扯著自己的繡花鞋,那軟軟的鞋底不過片刻便被她扯了個稀爛,末了,從裏麵緩緩的掉出了一樣東西。
清晚一驚,忙上前去將那掉在了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
那是一封信。
清晚將那封信打了開,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末了,她轉過頭,驚訝的看著尚處在瘋癲之中的紅杏,心中駭然。
清晚有些猶豫,似乎是在掙紮著些什麽一般,片刻後,她沉沉的歎了一口氣,衣袖輕旋,便將那封信放入了一旁的燭火之上。
那細小的火苗順著紙張而蜿蜒而上,轉而漸漸變大。
暖色的火光映著清晚有些陰沉的臉龐,她死死的盯著上麵‘暗影閣’這三個字,直到火焰漸漸將那三個字吞噬,化作了一片灰塵,掉落在了地上。
那封信轉眼間便被燒了一幹二淨,清晚正在出神,直到那火麵燒到了她的手指,她才猛的縮回手。
清晚沒有再理會紅杏,隻吩咐了屬下好好的照看於她後,第二天一早便回去了靖國寺。
清晚見到楚玉的過程中並沒有太多的阻礙,夜晚,黑暗如同墨水一般粘稠,清晚的腳步極輕,掐準了守衛換班的時間,悄無聲息的潛入了內院之中。
內院很大,雖不及皇宮那般金碧輝煌,卻也算得上是一處極為華麗的地方。
兩旁是四大天王的巨大的雕像,身軀魁梧,在黑暗中,那有些凶惡的麵孔竟顯得無比駭人,乍看之下,卻是將清晚給下了一跳。
一路躲避著衛兵,清晚輕手輕腳的在各個長廊上穿梭著,她一間一間的找,一點一點的尋,直到內院最裏麵一處偏僻的屋子裏麵,清晚聽到了小孩子不斷的哭鬧聲。
已是深夜,孩子清脆的哭聲在這靜謐的環境中顯得有些吵鬧。
清晚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去,隻見那屋子裏麵亮著暖黃色的昏暗燈光,一抹人影映在窗子上,隨著跳躍的燭火在不斷的搖曳著。
那人影抱著孩子,輕輕的歌謠在這寂靜的夜晚中伴著孩子的哭聲一同響起,那歌聲極是好聽,清晚在原地愣了片刻,直到孩子的哭聲停止,她才回過神來。
屋子的正門處有衛兵昏昏欲睡的守著,清晚繞到了房子側麵,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然後輕輕的敲了敲窗子。
屋中,楚玉小心翼翼的將孩子放在了搖籃裏麵,有些疲憊的歎了一口氣,她的眼睛半睜半閉,似是困極了。
就在楚玉即將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一陣聲響忽的將她驚醒。
她疑惑的看來看去,卻聽那聲音的來源,竟是來自廳堂最裏麵的一處敲打窗欞的聲音。
而按理說,這裏應該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進來的。
楚玉不敢放鬆,緩步走到了窗前,輕聲道:“是何人?”
“三公主,我是奉沈公子之命,前來見您一麵的。”女子細小溫柔的聲音隔著窗子悶聲的傳入了楚玉的耳朵裏。
楚玉將信將疑,卻還是將窗子打了開,卻見入目的卻是一個長得極是漂亮的女子,穿著一身暗青色的衣衫,眉目如畫,似還帶著些焦急之意。
清晚一見到楚玉,心中便稍稍的放下了心來,然後忙道:“三公主,沈公子讓我設法前來見你一麵,如今能救皇上的,便隻有你一人了!”
楚玉冷不防沒有聽懂她在說些什麽,她的神色間猶帶著些警惕之意,末了揉了揉有些雜亂的頭發,皺眉道:“怎麽回事?皇上他是出什麽事了?”
“自從成昭皇後薨了以後,皇上便悲傷過度,如今已是不理朝政,整日尋歡作樂來麻痹自己,宋奎如今虎視眈眈,前些日子甚至對越國的九殿下出了手,這樣下去,楚國怕是……”
清晚說完便停頓了片刻,轉而抬頭看向了楚玉。
卻見楚玉的臉色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愁意變得愈加的明顯,她抬手捂著額頭,片刻後,她沉沉開口:“他果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就算你不來告訴我,我也大概能夠猜的到現在的情形。”
“三公主,那你……”清晚不禁開口問她。
隻聽楚玉輕歎了一聲:“我也想要出去,可如你所見,我現在被層層看守著,倘若隻是我自己便罷了,我還有我的孩子,那個臭小子現在又是這個模樣,我根本指望不上他會想起讓我回宮這檔子事。總而言之,我現在是戴罪之身,根本就沒有辦法隨心所欲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