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三章 除夕之夜
“宋長真!你是不是瘋了!將他的住處搬到還陽殿後的別院,你還不如把他關在密室來得幹脆,皇宮是什麽地方?你比我更清楚,到處都是眼睛盯著耳朵聽著,你如此任性妄為?溫言的行蹤一旦被發現,死的可不止你一人,還會搭上整個宋國。”
千重私底下與宋長真時常稱呼對方的名字,千重猜到宋長真開口要說的事與溫言有關,卻不知宋長真是要把溫言從密室裏遷出來,安置在還陽殿後的小別院。
“朕既然有膽子把他遷去別院,自然有法子不讓人知曉他的行蹤,朕愛琢磨研究草藥在乃人盡皆知的事,那處小別院正是朕用來種植草藥之用,沒有朕的允許不得入內,把他安置在那裏不會有人知道。”
要是千重得知,宋長真舍得把溫言從密室裏放出來是因為昨晚溫言想逃跑一事,千重定要嘔出一口老血來。
“你當真要如此?”
“當真。”
“出了事你可不要後悔。”千重長歎一聲,宋長真既然開口,就算他不幫宋長真,他自己同樣會去安排,既然是他的意思,他去安排就是
因為宮宴與祭天的事,楚玉不兩日就要往宮裏跑一回,與禮部尚書商定把宮宴定在歲餘宮,楚玉小時候跟著眾皇子在書孰中念書,識文斷字,聽先生說多了,這些年看多了,多少解得治國之道,想著覺得容易,作起來難。
楚玉幾乎每日都為宮宴的事忙的不可開交,林慰風則處理了其餘的政事,最忙的時候,楚玉哪怕是坐下來喝上一口水都覺得良心不安。
好在楚軒還算有點良心,未在越國逗留,看了紅梅就趕回來,他回到京城,距離除夕隻有五日,楚玉果斷把公文卷宗收拾了送到禦書房,自溫偃逝世後,這還是他們姐弟二人第二次見麵。
“皇姐願意來見朕了?”楚軒去了趟越國,昨日趕回來天已黑了下來,草草收拾了一下就休息下了,今日早朝果不其然被那些老臣一陣好說歹說。
楚軒理虧,貿然去了越國確實不妥,隻得正襟危坐聽教訓,下早朝時楚軒吩咐林慰風把這些天他處理事務的公文收拾好一並送到禦書房。林慰風正午要到校場訓練將士,楚軒以為他要下午才把公文送來。
不想楚玉會親自過來,楚玉在邊關那段日子瘦了許多,回京後雖然養著,但她是很難長肉的體質,瞧起來總有些骨感,楚軒當初就不願意楚玉到邊關,楚玉是宮裏嬌生慣養出來的公主,到邊關不知受多少苦。
“自是要來見陛下,楚玉區區三公主,哪裏敢給陛下擺臉色,不過陛下的架子未免太大了些,當自己是一國之君就任性妄為,想去越國邁腿就走,也不管身後事,陛下當真厲害地很啊!”
楚玉臉上掛著笑,從木箱中拿出一本公文摔在桌案上,“啪”的一聲聽得小德子心髒亂跳,楚軒對自己這個姐姐性子摸得清楚,此時他要是狡辯兩句,楚玉非得甩臉走人不可。
從前楚軒才登基為帝時,楚玉對楚軒要疏遠許多,沒有如今親近,尤其是當初楚軒把楚玉貶去寺廟禁足,姐弟二人遭人挑撥生了隔閡,溫偃遭宋嫻迫害險些喪命,楚寧以命做抵押,求鬼醫救下溫偃。
而當時楚軒不知溫偃還活著,召了後宮的美人夜夜笙歌醉生夢死,宋奎幹政,越國隨時可能舉兵攻打楚國,當時楚國正處內憂外患的局勢,楚玉迫不得已冒著被砍頭的風險回宮,勸楚軒重持朝政,姐弟二人的感情才恢複如初。
楚玉待溫偃很好,從見她的第一麵就很喜歡,巴不得溫偃就是自己的親妹妹,而溫偃也很喜歡親近楚玉,姐弟二人兩次矛盾皆因楚軒自身,楚軒仔細想想,他是混地很,換作他是楚玉,隻恨不得掐死自己。
“皇姐哪裏的話,心血來潮去了一趟越國,確實是朕思慮不周,不過不是還有皇姐與林將軍為朕撐著,朕是被寵壞了,一任性起來,就等著皇姐跟在身後擦屁股,今後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要去哪兒定先做好了安排,不給皇姐添麻煩。”
楚軒扯了扯楚玉的衣袖,笑嘻嘻地看著他,難得楚軒服軟認錯對自己撒嬌,看他笑得天真爛漫,楚玉險些原諒了他,意識到可能是這家夥的把戲,毫不客氣地把衣袖抽回道:“陛下解釋解釋,不犯同樣的錯誤,意思可是今後要努力犯不同的錯誤?”
楚玉在桌案前端著坐下,把木箱中的公文一一取出來堆在桌案上:“陛下自己瞧瞧滿滿一箱子的公文,這些乃本宮與夫君夜以繼日整理的成果,陛下可是悠閑,我們小兩口忙得連飯都顧不上吃,陛下卻是快活地在越國賞花遊玩。”
論罵人的本事,是沒幾個人能比得上楚玉,她從不直接指你的錯處,偏愛拐彎抹角地冷嘲熱諷,她不幹脆挑你的錯處,說的話卻是一針見血,楚軒去一趟越國,最辛苦就是楚玉與林慰風,被楚玉說的甚是羞愧。
“皇姐莫再開朕的玩笑。”楚軒無奈苦笑,楚玉是個公私分明之人,該做的事她會認真做好,但你做的不對之處,她不會輕易讓這件事過去,非得說到你無地自容不可。
“還知道羞了?這些宮宴與祭天儀式的開銷用度,流程節目,祝詞祭品,本宮都仔細檢查過,夫君也看了兩遍,確定沒有紕漏,不過陛下還是要看看,可有什麽需要更改。若沒事本宮便回將軍府去,團子尚在家等著本宮。”
楚玉是個見好就收的主,說的差不多就好,楚軒有那個領悟,她說幾句楚軒自己就能相通,若是楚軒一意孤行,她就是說破嘴皮子都無用。楚玉把竹簡擱在桌上,起身整理好裙裳,看到窗邊養著的惠蘭,楚玉眸光閃了閃,搖搖頭離開。
溫偃生前愛花,回回見楚玉都要贈她種成的花,然時過境遷,花還開著,人早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