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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一章 前朝餘孽

  溫言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嫌惡,宋長真無奈地笑了笑:“阿言除了不要二字,可還會說其他的?”


  “出去。”溫言頗為老實地冷冷吐出兩個字,宋長真抱著溫言的手緊了緊,他這是徹底被討厭了。說來宋長真從沒想過自己能把溫言鎖在自己身邊,還以為他們此生無緣,世間可謂意外諸多,他是得到了溫言的人,也被溫言徹底討厭了。


  “阿言……你當真如此討厭朕?”蘇城一戰,宋長真殺越軍千人,把溫言的副將釘死在山崖上,又把溫言囚禁在深宮中,強占了他的身子,溫言怕是把他恨到了骨子裏去,哪裏隻是討厭這個程度。


  “陛下,太後來了。”綰兒輕敲房門,溫言聞言手一僵,竟不自覺摟緊宋長真的手,他怕,此生若沒有辦法逃離此處,至少讓他如見不得光的老鼠般藏在這裏,永遠不要被發現,回去見見沈君臨,是唯一支撐著溫言活下去的理由,哪怕是如此苟且,都要活下去。


  活下去的前提,也僅是無人知曉他如今狼狽的麵目,他委實是個非常沒有用的人,沒能救下阿姐,沒能如先生所願成為一代明君,就連隨他出生入死的將士們都沒有護住,單詞……何其無辜。


  宋長真心一軟,抱著溫言緊了些,好一會才依依不舍地扶溫言躺下,給他撚好了被子道:“莫心慌,有我在,不會有事。”


  宋長真這回沒有再稱朕,而是說了我,溫言眼神有些異樣,隻不過宋長真轉過了身去沒有看見。還陽殿前殿,太後一身白金色曳地長裙,盡管已貴為太後,她的歲數不過才三二而已,那張臉風韻猶存,先皇逝世後,太後幫著宋長真穩前朝後宮,頂住壓力力推宋長真坐穩了這把龍椅,眼尾不覺熬出了許多的皺紋。


  “太後。”宋長真從後殿走出,正好與太後撞上,太後看到宋長真,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宋長真何時才能收起玩心,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朝政上,她也可以少操些心。


  此前太後就為宋長真行事太過意氣用事一時衝動的性子,一怒之下去了寺廟,倒不是真的鐵了心不理宋長真,而是想以此來嚇唬嚇唬他,好讓他自己醒目些,此後不用她再提醒,宋長真自己也能把事情處理好。


  然而說來可氣,太後在寺廟待了一個月,在佛堂吃齋念佛,那是坐立難安,總擔心宋長真沉不住氣做錯了什麽事,於是才一個月就從寺廟趕了回來。


  她不在的那段日子宋長真倒是乖巧,把朝政處理妥當,沒有與朝臣起衝突,隻是處理事情的方式仍相當耿直,他覺得是對的,就必須得執行,旁人說什麽也無用,他一個字都不會與你商量。


  雖說他的決策大多沒有錯的時候,還是引來了朝臣們的諸多不滿,太後可說是為他操碎了心,太後生有一子,乃先皇三子,擅武行兵,自小就與宋長真的關係極好,無心皇位。


  在才六歲時就嚷嚷著要保家衛國,一生保衛宋長真的江山,至死方休,此十年後,一語成讖,宋長安死於戰場,兩年後,宋長真方才登基。


  對於自己這個兒子,皇後無疑是痛心的,可能如何,逝者如斯,再如何傷心她的孩子都不會回來,傷心過後,那時皇後,當今太後就把所有心思放在宋長真身上,未曾有半分怠慢,隻是宋長真……自己不怎麽上心。


  “皇帝,最近前朝餘孽風刮得有些大,大有卷土重來之勢,當初那餘孽沒能及時滅了,讓他逃走,果然後患無窮,不知皇帝可有想法?”宋國成立,其實不過是兩代國君,宋長真即是越國第二位國主。


  宋長真的父親,並非用什麽光明磊落的法子得到的皇位,前朝國君暴政,宋長真的父親乃外姓王爺,趁虛而入一局奪下宋國。


  鑒於前國君乃不折不扣的昏君,荒淫無度,沒做半點利國利民的事,換個國君也無妨,左右日子過的已經很糟糕,國君換與不換沒太大區別。


  令宋國子民訝異的是,信任國君非但沒有大興土木,執著於征戰,事事從民的角度出發,在新君的治理下,宋國難得過上了國泰民安的日子,人們也就漸漸忘了新君的皇位是如何的名不正言不順。


  當初宋長真的父親奪皇位時,沒有對前朝皇室趕盡殺絕讓當時的太子逃出宮外,那最後的血脈也成了先皇的心頭病,時時刻刻提防著那人隨時殺回來,然而時隔三十年,那人都沒有再回來。


  直到先皇去世,暗中的黑手才伸出,太後身入後宮,還年輕時喜歡看兵書,對於前朝的事情知道一二,察覺到風向不對勁,太後當即來找了宋長真,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怕明槍就怕暗箭。


  一個人要取你的性命,隻要那個人有耐心,可花上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時間來對你實施報複,平常看不出他身在何處,等到他出現時,足以讓你一招斃命。明白人怎會不知,那人是在等,等一個下手的時刻,新帝登基就是時機。


  “我在明敵在暗,他不出現,朕如何能拿他怎麽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者,這江山本就不是屬於朕的,他想要,拿去又何妨,不然起了戰事,隻會損多幾條人命,沒有必要。”


  宋長真乃先皇後的孩子,他一出生,生母就因大出血喪命,先皇摯愛他的母親,他才呱呱落地就被封了太子,無人問他是否想要,是否有別的選擇,就把太子的金印塞到了他的手中,對此宋長真一直不情不願。


  “這些話私底下說說也就罷在文武百官麵前切莫如此胡言亂語,朝堂上多少官員對陛下忠心耿耿,陛下如何就不能對國事上心一些,非得要說這些傷人心的話,要讓百官寒心。”


  太後與宋長真不是頭一回進行這樣的對話,宋長真時不時就抱怨朝政麻煩,奈何他如今坐在這個位子上,由不得他說不,太後一如往常告誡宋長真不可妄言,宋長真卻沒有一如既往默默地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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