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送別人
盡管溫嶺舍不得就此送溫辭出嫁,溫辭願時間過得慢一些,然而時間過去終是過去,溫嶺為溫辭綰好頭發,吉時恰到,溫辭歎了口氣,溫嶺無奈一笑,將鳳冠戴在溫辭頭上,金光瀲灩的鳳冠華貴無比,華麗之至,鳳挑銜流蘇搖曳,溫嶺不自覺紅了眼眶,拿過桌上的紅蓋頭為溫辭蓋上。
溫辭此番和親出嫁,溫偃下了不知多少心思,溫辭從頭到腳無一不精致,無一不華貴,紅蓋頭上的金線鴛鴦刺繡精美絕倫,然而這身行頭就是再貴重,在溫偃看來,太溫嶺看來,不及溫辭一分,溫嶺把溫辭的手拖在掌心,溫嶺才發現他的手掌很大,溫辭的手掌卻這樣小,侯在殿外的侍女準時推門進來,溫嶺牽著溫辭來到門口,腳步頓住,把溫辭的手交到侍女手中。
“為父隻能送你到此,今後的路真真正正是要靠你自己走了,在西廊受了委屈就直接回來,偃兒她會為你打點好一切。”此話一處溫嶺覺得有些可笑,自己身為父親,居然從來沒為溫辭做過什麽,現在想起已來不及,溫嶺抬頭望著天空,天亮了。
越國長公主出嫁,新帝攜護國大將軍,眾臣百官親送十裏,擊鼓敲鑼一路長歌遠去,當日親眼所見之人無不知此次和親聲勢浩大,乃先前遠不能及,就是溫瑜二公主,溫偃七公主都沒有如此待遇,此事一時成為佳談。
“陛下?陛下?”趙燁喚了溫靈好幾聲,他今日走神地厲害,上早朝的時候就心神不寧,回到禦書房坐下沒多久就神在人不在了,趙燁乃治國之才,在朝堂政事上造詣不如沈君臨,但也有自己的本事,溫偃就提了他到禦書房來幫忙處理政務,總之無論如何都不是柳承澤就是了,溫偃此舉把他氣得不輕,正合了溫偃的意,要是氣病倒了,溫偃正好發配她告老還鄉。
“嗯?何事?”好在人的魂還沒有飛遠,趙燁叫了幾聲總算回過神來,趙燁坐在溫靈的右手邊,一邊整理著奏折一邊與溫靈說話。
“陛下這幾日是怎麽了,魂不守舍的,可是還在憂心長公主和親的事?”都說伴君如伴虎,帝王之心深不可測,趙燁怎麽覺得他們這位新帝,心思好猜的很。楚依近來就要臨盆,韓風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府中陪著夫人溫靈幹脆允了韓風可不早朝,韓風領命之後感激涕零地去了,於是隻餘趙燁在禦書房“孤軍奮戰”。
“嗯……”溫偃含糊其辭回答趙燁,溫偃魂不守舍並非全因溫辭遠嫁的緣故,是溫偃這幾日心裏隱隱不安,總心神不寧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含糊其辭地答了趙燁,趙燁則是以為就是如此,煞有介事沉思片刻。
“若是如此陛下大可不必,女大當嫁,隻要西廊王待長公主好不就是極好了,再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陛下理應寬懷,公主尋得歸宿,應該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趙燁說的很是認真,教溫偃不好意思說並非全是因為溫辭,溫偃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溫辭此生幸福,她幾個親友之間,除了韓風與楚依,便沒有幾個是過得真正開心幸福的,而楚玉和林慰風麽,是經曆了諸多才在一起,也算苦盡甘來。
越國遲早要發生一次大變革,那一日到底是何時到來溫偃不知,世事無常,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就算成了皇帝,許多事情仍是不可控,溫辭留在越國,遲早會被卷入這場浩劫之中。
一國發生大變故,免不了牽連皇族,皇族曆來被人詬病,在發生政變時,皇族則首當其衝受到牽連,此乃亙古不變的定理,溫辭乃越國公主,到時真發生什麽,溫辭是逃不過的,溫偃不想她有任何事。
溫偃點了點頭,趙燁不是多言之人,不再多說低頭埋頭做自己的事情,趙燁有一點很好就是不該自己多問的事情不會多問,韓風則不同,他是直來直去的性子,耿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做什麽都得刨根問到底,令溫偃頭疼不已。
兩人有條不紊地做各自的事情時,殿外侍衛通報韓將軍求見,溫偃把筆一放,傳了人進來,現在楚依即將臨盆這個節骨眼上,韓風巴不得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楚依身上,溫偃允了他可不理朝中事,直到楚依順利產下孩子,怎的他自己還親自過來了。
“臣見過陛下。”韓風進來就規規矩矩對溫偃行了禮,韓風一個習武之人,在禮數上做的比多數文官還要周到,他有著讓溫偃禮讓三分的本事,卻始終對溫偃恭恭敬敬,溫偃覺得此實乃難得。
“將軍何事。”與韓風他們之間,不必要有那麽多彎彎腸子,直接開門見山,此時非常時刻韓風不會無故入宮隻是為了和她打聲招呼,算時間,也還不到楚依生產的時候,溫偃下意識與趙燁對視一眼,兩人目光不約而同落在韓風身上。
“君臨回來了,此次他出京本就突然,回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知是何故,臣問了幾句,君臨不是左右而言他,就是心不在焉,君臨為人幹脆利落,若不是出了事多是不會如此,臣來是想讓陛下去看看。”韓風現在全部身心都放在楚依身上無法分心,沈君臨那邊亦做不到置之不理,於是乎就來溫偃這邊請求幫忙了。
聽聞沈君臨回來,溫偃與趙燁懼是一怔,沈君臨離開時就匆忙,他沒有時間解釋,溫偃亦沒有機會問,以沈君臨的作風,他若回來自會入宮見溫偃,怎的今次如此反常。趙燁做事效率頗高,一大遝的奏折已處理地七七八八,又看了些時候把折子都看完,就去了安王府。
每回來安王府溫偃心中都是萬千感慨,溫言在時,沈君臨作為溫言的幕僚,住在安王府是天經地義,溫言不在之後,沈君臨仍留在安王府,實在是沈君臨不留在安王府,他也不知該去何處了,不是身無處可歸,而是心無處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