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不打不相識
“表妹明日就到了麽?怎麽這麽快……”袁畢方上一刻心裏還忐忑不已,擔憂被父親責罵,袁成書說到秦鳴鶴他就不樂意了,秦鳴鶴一個女娃娃話多的很,若隻是話多袁畢方也就忍了,偏偏她話多的時候還非得你聽著她廢話才行,你若聽得不認真她可要不樂意,因此袁畢方對這位表妹曆來退避三舍,躲得遠遠的還來不及,遑論招惹。
袁畢方抱怨的話說到一半,被袁成書一瞪就閉嘴了,悻悻道:“是,孩兒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袁成書入宮早朝,袁畢方則到城門樓去等著秦鳴鶴的車輛,去接秦鳴鶴入京的是袁成書派去的人,遠遠的袁畢方看見自家的仆人驅著馬車而來,曉得是接秦鳴鶴的,喝了桌上的茶,把銅板放在桌上走出茶棚撈在馬車麵前。
“哎喲,小公子,你怎麽來了,老爺居然沒來,家裏可是有事?”趕車的是三十歲的男子,此人身材壯碩,就連說話的聲音都糙地很,但語氣很是柔和,與他的樣貌很是不配,聽他說話的聲音方覺得他沒那麽嚇人,袁成書對自己這個外甥女很是重視,前些日子差他接人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要好生照顧,今日居然沒有親自來,委實教人有些意外。
“嗨,父親說是宮裏頭有些事沒空來,他自升了官哪裏還有多少空閑,這不是差我來跑腿來了,王叔你多久沒好好休息了,瞧你風塵仆仆的,一臉灰塵,也不知好好打理。”袁畢方看到仆人滿麵風塵不忍直視,今日他若是有帕子帶在身上,非要他立刻擦洗不可,袁畢方有輕微的潔癖,最見不得人髒兮兮的模樣,他練劍,無論是劍還是衣服都必須要立即打理的,容不得身上有一點灰塵。
“是畢方哥哥來了?辛苦哥哥此番來接我,上來吧,外頭太陽毒辣地很,不要曬傷了。”仆人還未及開口,馬車中的人就先出聲了,垂下的車簾被一隻芊芊玉手拉開,那手有些瘦,骨節分明,袁畢方眉頭不可查地皺起,車簾拉開,隻見車內坐著約十來歲的小女孩,麵如圓月麵相煞是嬌俏可愛,頭上紮著雙丫髻,以白色飄帶束之,穿著一身與她氣質不符的素衣。
袁畢方按照父親的吩咐,到城門這邊來的時間早了,等了好一陣才等到人來,袁畢方還琢磨著許久不見,這個小妮子肯定又抓著他戲弄,這回她是寄人籬下,總不好再在他麵前放肆,袁畢方本想借此打算好好嘲諷她一番,不想秦鳴鶴先是開口問候他,又拉開了簾子讓他上車,袁畢方愣愣點頭,稀裏糊塗上了馬車。
車簾放下,馬車內的光線隨之暗下來,馬車入城速度緩緩慢下,車簾隨著車輪滾動慢慢晃動,一縷光透進來打在秦鳴鶴的臉上若隱若現,袁畢方扭捏了半天,囁嚅想著該和拚秦鳴鶴說些什麽,抬眼望過去就看到秦鳴鶴那雙哭腫了的眼睛,秦鳴鶴的眼睛頗為明亮,是典型的杏仁眼,又大又亮十分可愛,而此時哭紅了眼睛,看著好不可憐,袁成書到嘴邊的話一噎,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哥哥不用為難說什麽,我已經好很多了,人之生死各有命,過了這些天鶴兒都看明白了,倒是難為哥哥,明明很不喜歡我的,日後我要在府上叨擾,給哥哥添堵了。鶴兒會在自己的院子裏待著,不出來給哥哥添麻煩,哥哥不必煩憂。”
打小時起,袁畢方就受父親嚴格管教,可以說他是在父親的嚴格看管與要求下長大的,而秦鳴鶴則不同,她家中隻有她一個孩子,所以打小就是父母親的掌上明珠,被寵的是無法無天,在大人眼裏她就是個孩子,隻要做的不是十分過分的事便一笑置之了,而袁畢方偏偏就看不慣她的蠻不講理和囂張跋扈,所以總是和她對著幹,兩個人鬧過不知多少不愉快,甚至有一回大打出手,秦鳴鶴把袁畢方推到水裏差點把袁畢方淹死,那之後家長就極少讓兩個孩子單獨相處。
袁畢方原想著既然兩個人水火不容,大不了她來了府上避而不見就是,秦鳴鶴這番話讓袁畢方自慚形穢,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父親教給他的真實白學了,袁畢方沒有答話,而是低著頭一言不發,秦鳴鶴以為他不願與自己和解,也閉了嘴沒再說話,兩人一路無言,其實秦鳴鶴如果看仔細些就會發現袁畢方的臉泛起紅暈,不過她沒有心思去看也沒有心思多想。
袁畢方在默默祈禱時間快些過去,以往他到哪兒都是風風火火的性子,腿腳能快絕不慢,也沒覺得從城門到自家門口要花多長時間,與秦鳴鶴共乘一車如坐針氈更是度日如年,袁畢方隻求車能快些,再在車中待著他快要窒息,約莫過了半柱香時間,馬車終於在府門前停下。袁畢方還沒動手,秦鳴鶴就先伸手掀了簾子下了車。
“哥哥不下來嗎?啊,抱歉是了,鶴兒忘了哥哥不喜歡與鶴兒相處,那鶴兒先讓管家帶鶴兒去住處,哥哥去做自己的事吧。”秦鳴鶴見袁畢方不下馬車,開口問他,又見他直愣愣看著自己,以為袁畢方是討厭自己到極致,悻悻走了。
袁畢方傻愣愣看著秦鳴鶴走開,半晌才發覺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一時著急,從馬車上跳下,在秦鳴鶴身後喊:“不是的!我並不為難,你也沒有給我添堵,既然來了,便在府中安心住下!我與父親都很開心你能來我不是……總之不討厭你就是了。”
或許是恍惚覺得自己之前對秦鳴鶴有些過分,急起來也不顧往日裏的形象,聲音大了些,引來經過路人的眼神,管家與門口的侍衛都是訝異地看向自家的小公子,在他們的印象裏小公子隻在意自己的劍練的如何,別的壓根不放在心上,沒想到小公子對人道歉的時候是這般別扭,實在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