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年輕人,你怎麽不講武德?
此時此刻,正當賀雲不知該如何緩解自身尷尬時?
幸好就在此刻,台上,坐在最邊上的一名領導突然開口了。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對著話筒說道:“各位同誌,還請坐好,咱們銀城地區作家協會成立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下麵有請我們地委的李副行署專員李鎮江同誌講話,大家鼓掌歡迎……!”
“啪啪啪……!”
話落,台下頓時響起了一片掌聲。
賀雲看到這一幕,也立馬加入了鼓掌的隊伍之中。
而掌聲剛一落下,台上坐在最中間的一名領導率先開口了。
“同誌們,首先,我謹代表地委向咱們文聯的同誌們道一聲祝賀,這是我們銀城地區文藝界的一件大事,一件喜事…………改革開放,百廢待興,咱們文藝界也要……”
一番極為官方的講話完結之後,台下“劈裏啪啦”又是一陣熱烈的鼓掌聲即刻響起。
緊接著,還是邊上那名領導,他再次開口介紹了起來:“下麵有請咱們銀城地區文聯主席張誌強同誌講話……!”
“啪啪啪……”
這次,又是一陣熱烈的歡迎掌聲響起,台上另外一位領導也開始了自己的“演講”。
就這樣,一圈講話下來,大會終於進入到了今日的主題,給在場的作家協會會員發放作家協會會員證書了。
這個證書其實就是大家俗稱的“作家證”。
也許是考慮到台上空間太小的緣故,所以,這次發放“作家證”,領導們選擇了一對一的發放模式。
就是台上喊一個人名字,台下對應的人再上去領證。
就這樣,十幾分鍾過去了,當在場的老前輩們皆都上了台,領完屬於自己的作家證後,在場的人,唰唰唰,全都把目光投向了現場最後一個還未領證的人。
沒錯!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場作家之中年齡最小的一個,虛歲僅二十的賀雲。
“下麵有請咱們今天最後一名作家,年僅二十的退伍軍人,三水鄉中學語文老師,賀雲同誌上台!大家鼓掌歡迎!”
台上,隨著邊上那位領導慷慨陳詞的宣講完這番話後,一瞬間,現場頓時一片寂靜。
二十歲作家?
退役軍人?
還是中學語文老師?
這三層身份居然都屬於同一個人。
這可能嗎?
在場的老前輩們哪一個年齡不是四十往上走了,現在,竟然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年輕小夥給搶了風頭,這著實讓他們有些苦笑連連。
想想自己這樣的年紀在幹啥?
大部分人都隻怕還在地裏掙工分吧!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優秀了嗎?
還是時代變了,變得讓他們都感覺陌生了?
當然,不管大家如何不可置信,可台上的領導既然都已經這樣宣布了,那就說明這事肯定是真的。
至於是否是弄虛作假,這種情況,他們根本沒有考慮過。
畢竟在這個年代,大家的思想可沒有這般複雜,而且這種事在當下也極少發生,原因嗎?嗬嗬……你懂的!
…………
此時此刻,台下,最後一排位置上。
趙文軍是湘省日報的記者,今天,他與同事李國富一起被派到了銀城地區,準備參加這次銀城地區作家協會成立大會。
本來,他們也就是來隨便拍幾張照片,再撰寫一篇簡單的新聞稿就可完事返回省城了。
可他們卻萬萬沒想到,這此銀城之旅,卻有了這麽一個意外的收獲。
這個新聞素材著實好呀!
正好可以以這個新聞素材作為切合點,來撰寫一篇新聞稿。
新聞標題,他都想好了,就叫“作家協會最年輕會員――一名退役軍人”
他相信,這樣的稿子拿回去,主編肯定會十分滿意的。
說不定還會以這個素材繼續進行做相關的跟蹤報道,甚至做一期專訪也說不定。
“國富,咱們待會等大會完了之後,就直接去找這個小年輕,可千萬別讓他離開了!”
“你的意思是……?”
“對!這次我們可得好好寫這一篇新聞稿!”趙文軍自信滿滿道。
而對於兩位記者同誌的打算,此時的賀雲自然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現在仿佛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渾身都顯得不自在。
他看了看前方數排轉過頭看向自己的老前輩們,卻是再次尷尬起來。
“這咋辦呀?我上去了?還是上去了?”
賀雲不禁苦笑了一聲,呢喃了一句後,最終,他還是鼓起勇氣,在眾人複雜的眼神之中,緩緩站了起來,昂首挺胸,徑直朝著台上走去。
走到講台後,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台上的許多領導這時都走到了他的跟前,笑容滿麵的跟他握起手來。
“恭喜你!小夥子!”
“恭喜!恭喜!賀雲同誌,今後要再接再厲!為我們銀城地區的文藝事業添磚加瓦!”
“不錯!軍人就該這樣!好樣的!”
…………
十多位領導一番握手鼓勵之後,賀雲這才領到了屬於他的那張“作家證”。
可以說,這樣的特殊待遇,讓不少台下坐著的老前輩們羨慕不已。
當然,他們羨慕歸羨慕,但也沒有誰不服氣的,畢竟賀雲年紀擺在那。
沒錯,如今的老前輩們思想就是這樣,他們都是從那個時期過來的人,思想覺悟極高,根本不會產生嫉賢妒能的這樣的想法。
…………
大會開完之後,賀雲本想偷偷開溜的,畢竟這風頭也出了,證也領了,也是時候該“遁”走了。
不料想,他這剛準備離開,就被兩人給攔住了。
而攔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兩位記者同誌。
他們的目的,賀雲多少也猜到了。
可他是那種愛出風頭的人嗎?
當然不是啦!
之前,他就多次推掉了鎮上周幹事的“專訪”,甚至還讓周幹事在投稿省報的稿子當中用了化名,為的就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這次,他自然也一樣,找了個不可推卻的理由,匆匆離開了文聯。
隻是就當他剛出文聯院子大門,就在門口撞到了一位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