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收尾
這一日,萬里無雲,金色的朝陽將整個洛陽都鍍上了一層迷濛的光暈。
葉山海早早修行完后便徑直上了一座古色古香的酒樓叫了些酒食來慰勞自己的腸胃。
不久,小二便將美酒與幾盤切好的熟肉送了上來。
這是一家百年老店,以其獨特的滷肉技藝名揚數百里,葉山海來到此處,既然有了空暇,就索性過來作一回饕餮。
畢竟葉山海又不是那種苦修之士,沒事去自尋煩惱,他葉大爺可不懂什麼勞其體膚,困其筋骨。
只要是不違本心就盡量滿足。
更何況,眼前這色澤紅潤,熱氣四溢的滷肉,它真的很香。
正待用餐,便見門口一個黑衣漢子帶了兩個跟班走了進來。
漢子生的五大三粗,姿態卻頗為雄偉,入店稍一打量,望見葉山海獨酌於側,不由眼前一亮,臉上堆起笑容走近前來。
這幾天葉山海一直流連於這處酒樓,自是有所計較,此刻見這漢子走近前來,便知他需要的人已經到來。
只見那漢子走近前來抱拳一禮道:「岳先生,在下大江幫林羽,聽聞華山近來在運河之上財貨物資交易極多,林某人不才,願為您所驅策。」
「我大江幫雖說也是行的刀口舔血之事,但平生也不過是些江湖恩怨,於那些苦哈哈是無有也不屑去欺壓的。」
「近日聽聞先生滅了那河沙幫,為民除去一大禍患,令在下深為敬服,林羽自請為華山派羽翼。」
葉山海聞言,意味深沉的看了林羽一眼,心道這傢伙倒也是個妙人,就知道把一切向好的方面說。
什麼狗屁佩服,你來這了還和我在說場面話,我來這就是為了等個手下干臟活的,你來了想必也是為了華山的勢力和財力,更能藉助財貨交易結交各派佔了運河利益。
誰還不知道誰。
不過葉山海此時正是千金買馬骨的時候,華山派和嵩山派經這一次運河衝突矛盾已漸漸顯了出來。
眼前這林羽在兩方中行險壓了自己,又兼他是少有幾個較為做事乾淨的,葉山海思忖一番覺得這個小弟倒也收得。
當下,放下手中酒杯,沉聲道:「可。」
林羽聞言喜色頓顯,正待上前略表忠心,卻又聽葉山海道:
「我也不與你多說那些虛頭巴腦,雲里霧裡的場面話,你若要作為我華山派羽翼,自無不可。」
「只是對於下面的苦力,心中須得有數,不要莫要蹈了這河沙幫覆轍。」
「你做的到么?」
不急不徐的說出這些話來,葉山海眼神淡淡的看向了眼前的這位大江幫主。
林羽頓時明顯一愕,在他的預料之中,眼前的這位岳先生本應當是對華山派的利益做些分說,卻不料是為了那些泥腿子的事情。
在他的眼中,這個江湖裡正道和邪道往往都是牟利的方式不一罷了,就其本質上,根本沒有差別。
大傢伙的名頭說到底只是一個人設,如岳不群的君子劍,也如他的急公好義之名,只需要被同層次的人看到。
卻不料葉山海竟有此心,這可是對於利益有些損傷的。
頓時眼中升起了些佩服。
天下之人,即使是大惡之徒,對於他們做不到的,別人可以做到的善,也是不吝於讚歎。
就如此時,林羽就不再去說什麼虛言,重重一抱拳道:
「岳先生,林某做不到讓人人過的體面,但讓他們家小溫飽還算有些信心。」
「若是他日未能履諾,必將死在刀劍之下!」
語聲沉凝,顯然這一番話是由心而發。
葉山海略略頷首,輕聲道:「這樣,就夠了!這年頭,沒本事活的太好,說不得又有什麼災禍。」
「是啊!」林羽聽了這話也是一嘆,顯然是在懷緬什麼,但終究沒有多說。
定了定神,他臉上又換上了憨笑,上前道:
「岳先生您老來此奔波日久,可願讓小人集合下屬為您接風洗塵。」
葉山海搖了搖頭:「不必,還有些蠅鼠之流尚未解決,只能拂了林幫主好意了。」
「至於財貨之事,去尋我三弟子梁發便是。」
林羽聞言會意,他知道葉山海所說的是那些行劫掠之事的強人,也不多說,作禮告辭后便自行離去。
葉山海解決了一個問題,心中大為暢快,匆匆吃完便叫了店家打了幾斤美酒帶走,會了錢鈔拿了長劍便出了門。
河沙幫這個主要的問題解決了,但那些邪魔歪道的高手還沒有夷滅。
也該去找那些人的晦氣了,他葉某人的錢那麼好拿嗎?
……
三月後,飛雲寨中黑煙滾滾,遮天蔽日,葉山海持了一把滴血長劍走了出來,這伙強人除了婦孺已被他盡數誅滅乾淨。
回顧三月之內,葉山海行蹤踏遍南北各地,北地五十招滅殺塞北明駝木高峰,太湖斬盡十三大寇,蜀中一行覆滅至尊城,讓君子劍之名在黑白兩道上傳揚開來。
以前,他以君子之名傳世,這一番他殺伐決斷,武功高強,登時讓天下江湖人有了個新的認知。
不過,這一行其實並沒有表面上的那般平靜,葉山海已經數次感覺到了莫名的窺視感。
在這一番覆滅飛雲寨后,達到了頂點。
聯繫前番河沙幫之事,葉山海如何不曉得這多半是嵩山派的殺局已經即將來臨。
不過來的正好,原本的算計可以用上了。
一路歸去也不急迫,匆匆數日已過。
這日黃昏時分,卻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登高看了見不遠處有一座古廟矗立於山腰之上。葉山海當下便加快腳步,乘夜幕未降之時入了這廟。
這廟是一座三清廟,神像已積灰日灰,殘破不堪。葉山海草草清理了這古廟大殿,也將神像修整一番。葉山海上前拜了三位大天尊,上了香,這才作罷。
自從經歷了穿越這場事,葉山海對這些傳說中的大佬們生出了極大敬畏,此時恭恭敬敬不敢有所逾越。
回過身來便將隨身乾糧取出,燃起火堆,烤了去用。
飯後無甚大事,便尋空地睡了。
直到夜半時分,屋中火堆已漸漸暗淡了下去。
忽然,廟外一聲輕輕的枯枝斷裂之聲驚醒了葉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