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伏擊
當晚,陳安再次赴約。
地點是刀旦精心挑選過的一家酒樓,四麵房舍眾多,方便鷹馬司隱藏的同時,也遠離了鬧市區,避免讓無辜的人被牽扯進來。
林鷗坐在轎子上,拉開轎子,有些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周圍。
詹盛林與潘傑兩人就跟在他的轎子邊上,步行左右,見他探出頭來,詹盛林急忙問道:“大人,可是有哪裏不對?”
“無事,隻是這趙公子選的地,似乎偏了點。”林鷗觀察著四周。
詹盛林則道:“大人放心,此地附近我已安插了許多我們的兄弟,若有不對,便有預警。”
“那趙公子怎麽會選在這兒?”潘傑也追問了一句。
詹盛林搖搖頭,歎息道:“那姓趙的屬實不為人子,他這人脾氣古怪,什麽事似乎都由著當時的性子來,選擇到這,我也隻能多加提防,總不好直接拒絕吧?”
“萬一他又覺得不想賣了,那該如何?”詹盛林說完,潘傑隻是無所謂的點點頭,對他而言,怎麽都好,隻要拿到東西最為重要。
林鷗重新拉上了轎子的簾子,聲音淡漠的傳了出來:“做好準備,我總覺得哪裏感覺有些奇怪。”
潘傑與詹盛林都正色了許多。
等到了酒樓前,抬著轎子的幾個漢子停下了腳步,將轎子放在地上,林鷗才慢悠悠的從裏麵走了處理。
這幾個抬轎的漢子也是他的心腹,各自都是一流水準,實力不弱。
林鷗使了個眼色,那幾個漢子便點頭表示明了,收拾好了轎子,便四散開來,去偵查搜索是否有埋伏。
然後,他才邁開步子,向著酒樓內走去。
剛進去,便有店家的店小二迎了過來,對著林鷗笑道:“您就是林掌櫃了吧?趙公子已經在樓上等著了,讓小的接您過去。”
林鷗點點頭,看了看這酒樓,隻覺得這地兒雖然還算幹淨利索,但哪裏是像趙公子那般富貴人物愛來的地方?
他突然問道:“趙公子是第一次來這麽?”
“是啊。”那店小二一愣,隨後才道:“掌櫃的放心,咱酒樓雖然名聲不顯,但廚子可是從江南請來的大廚,絕對是您在這舞陽城裏沒吃過的好味道。”
林鷗哦了一聲,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遍那店小二,停在原地,眼神閃爍片刻,忽然大聲道:“撤。”
“銀子都不給,您這是要到哪去?”那店小二見到林鷗猛然後撤的身影,卻隻是冷笑兩聲,下一刻,街道兩旁頓時響起一片馬蹄聲與鐵甲剮蹭的聲音,林鷗才剛衝出客棧,便看到遮天蔽日的箭雨朝著自己飛射而來。
“大血鷹爪!”林鷗爆喝一聲,五根手指向上一撩,一股無形氣浪便猛然升騰而起,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紅色,宛若一隻巨大鷹爪向上飛揚,無數箭矢遇到這鷹爪氣浪,便被掀飛撞開。
潘傑和詹盛林此時哪還能不知道中了埋伏,當即各自施展手段,想要撤退。
隻看潘傑渾身皮膚刹那間變得黝黑無比,宛若一塊堅硬的岩石,對那些箭矢看也不看,便低頭猛衝,試圖從一個方向找到突破口哦。
箭矢落在他身上,也隻是剮蹭出一道道火花,半點也傷不到他。
而詹盛林則咬牙從袖中掏出一小盒,按下機關,這小盒便展開成了一把鐵傘,擋在身前,倒是也對箭雨視若無物的向外衝去。
可沒衝多遠,跑的最遠的林鷗,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倒推了回來。
“魔教餘孽,想逃去哪?”
隻看一人朗聲狂笑著從街道一側策馬衝來,手持方天畫戟,渾身重甲著身,當真是威風凜凜勢不可擋。
林鷗雙手交叉堵在身前,吐出一口鮮血,眼神陰冷:“李常勝李大將軍,真沒想到,我還能勞煩舞陽城的城主親自出手。”
“嘿,老子的城裏出現了你這樣的禍害,我若半點不動彈,豈不是又要被人說老子半點人事不幹。”李常勝大笑兩聲,長戟抗在肩上,翻身下馬。
“可別傷了我的追日馬,來,我倒要看看你這老頭步戰實力如何!”
林鷗看著李常勝大跨步朝自己走來,咬緊牙關——若是不能打退他,今日是別想跑了!
扭頭,林鷗本還想讓潘傑或是詹盛林也來幫他一手,但一看才發現,那兩人竟然也被人拖住了,而且都顯露了敗勢。
潘傑的對手,正是當日與刀旦交談甚歡的汪然,隻看汪然手拿三尺長劍,劍劍快如雨點,縱然潘傑硬功了得,卻半點也不敢碰汪然手裏那碧藍色的長劍,隻得狼狽躲閃,氣的哇哇亂叫。
至於詹盛林,他則被刀旦黏上了。
突破了超凡的刀旦,盡管是才剛突破不久,但實力卻也遠在還被卡在一流的詹盛林之上。
若非那詹盛林機關傘上暗器繁多,各種飛鏢煩不勝煩,恐怕早就被刀旦一刀砍翻了。
眨眼間,魔教的三人就落入了必死的局麵。
而在酒樓之上的二樓,陳安趴在窗邊看著熱鬧,不時嘖嘖稱奇:“你看那李城主的力氣,可真不小.……誒呦,這林鷗也不簡單,竟然能用雙手硬抗。”
“那光頭怎得這麽弱,笨的要命,這也是超凡嗎?”
“那機關傘倒是挺好玩的,一會讓刀旦送我,他應當不會拒絕吧?”
他碎碎念著,一臉的新奇,這般超凡混戰的場麵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說句實話,屬實精彩。
如果說一流的戰鬥,還是武俠的範疇,那像是林鷗與李常勝的戰鬥,就像是換了畫風一樣,倆人從地上打到了天上,又從天上打到了地上。
不時還有各種紅色的光影飛來閃去,打的一座座房屋接連崩塌,若非是鷹馬司早有準備,說不準今天還要也有多少無辜的人就此喪命。
至於林鷗的那些手下,不過一流,又怎麽敵得過一個個磨刀霍霍的舞陽城官兵和鷹馬司的高手?
隨著一聲慘叫,詹盛林的機關傘被打飛的瞬間,刀旦便狠厲的砍下了他的一條手臂,不等詹盛林再做反應,便又是一刀讓他人頭飛起。
而詹盛林一死,刀旦更是毫不猶豫,直接衝向潘傑,一把長刀蓄滿力道,渾身血液劇烈加速的運轉著,連皮膚都顯現出了點點赤紅色,長刀更是在空中帶著一條緋紅光帶,直奔潘傑的光頭砍去。
潘傑本就被那汪然打的無路可逃,遇到刀旦這突如其來算得上是偷襲的一刀,隻得狼狽的一個驢打滾,起身後,還想再動,卻發現汪然卻單手將劍拋起,手指直指他的眉心。
“歸一劍訣!”汪然一聲冷嗬,長劍便宛若有靈一般,在空中突然加速,直直衝向潘傑的腦門。
潘傑此刻眼看就要亡命當場,也隻得用出絕技,怒吼一聲,空中猛然激蕩出點點聲紋,一聲咆哮,宛若電影《功夫》裏的獅子吼一般,喊出了巨大的聲浪:“啊啊啊!”
汪然隻覺得腦袋一懵,長劍便落了空,正要重新再打,卻看那潘傑突然大喊道:“我與羅芥鎮撫使有關係,我是鷹馬司的線人!不要殺我!”
這話一出,汪然動作一停,但刀旦卻毫不猶豫的從潘傑身後一刀授首。
將潘傑的腦袋一腳踢開後,刀旦才看著汪然,微微一笑:“賊子所言,當不得真,你說呢?”
汪然深深地看了一眼刀旦,點點頭道:“速去殺林鷗。”
說完,兩人腳尖一點,街道上的青石便斑斑碎裂,兩人空中再一點,便踩著空氣徑直衝向了被李常勝拖住的林鷗。
林鷗心知大限已到,此時腦袋裏隻是不斷的在想,自己為什麽會暴露?
那趙公子是鷹馬司的人?可鷹馬司為什麽會知道自己的貿易路線,提前和大漠人接軌?
鷹馬司為什麽會知道自己的身份?為什麽!?
百種可能性飛速的閃現而過,卻又被他異議否決,最後,林鷗知道了答案。
他慘笑兩聲,猛然大聲道:“莘姬,陳安!你們兩個,不得好死!”
一聲之下,卻被李常勝長戟抓住破綻,如遊龍般穿過了他的胸膛,將他高高挑在半空中。
但瀕死前,林鷗還是用怨毒的聲音,拚盡了全力大聲道:“我在地獄等著,你們兩個,與鷹馬司合作,就是與虎謀……”
話沒說完,便被李常勝猛地摔到了地上,向前一步,一腳踩爆了林鷗的腦袋。
低頭,李常勝露出了歡喜笑容,急忙俯身,將林鷗手上的幾個翡翠扳指拿了下來,擦了擦,套在了自己手指頭上:“不錯,沒打壞,是個值錢的寶貝。”
“嘿,老子也不算白來嘛。”李常勝哈哈笑著,對著汪然點了點頭,也不等他們說些什麽客套話,便吹了一聲口哨。
方才他的駿馬便小跑而來,他翻身上去,長戟一揮,道:“兄弟們,今日我請吃酒,走了!”
街道兩旁的士兵們也結束了戰鬥,聞言,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蜂擁著,跟在了李常勝的身後。
刀旦看著他的背影,眼底,有一絲再單純不過的羨慕,一閃而逝。
轉頭,刀旦對著酒樓上探頭的陳安揮了揮手:“趙兄,我先回去報功,等這事收尾了,我就來找你喝酒。”
陳安先是微笑著同他擺擺手,而後,扭頭對著身邊的莘柔與扈夢秋道:“好戲看完了,走了,回去吃飯,這兒的飯菜可真夠難吃的。”
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麽的陳安才頓了頓,道:“算了,先去同我取個東西吧,昨日訂了個小木人,今天應該做好了。”
莘柔與扈夢秋自然並無不可,三人下了酒樓,穿過一片狼藉,走向了陳安定製小木人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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