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情意難解晴柔離去
天空中弦月高掛,淡淡的月光如薄紗傾灑而下,朦朧了月色。疏影橫斜的幽靜小道,慢慢走出一個人影。月光照耀下,微風輕拂,那人長發微揚,一襲紅衣,衣袖輕飄。雪白的肌膚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瑩光,額間一粒鮮紅胭脂痣,赫然是楚雲雁。
到了庭院中,就見賀君鴻獨自坐在庭院中,桌子上兩個空空如也的酒壺東倒西歪的躺在桌上,他手裏還拿著一壺獨飲。楚雲雁不禁出聲道:“君……賀大哥,喝酒傷身,你還是少喝點吧。”
賀君鴻正一人在院中獨飲,乍聽到楚雲雁的聲音,心中一動,又聽她勸說自己,心中歡喜。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還是關心我的,隻要她還關心我,不惱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雁兒妹妹,你來啦,快坐吧。”他急切要她留下,也是為了能和她多說會話。
自武林大會後,兩人的話就少,總共不超過二十句,如今楚雲雁主動關心他,他怎能放她離去?自是讓她留下與他好好說會話。
楚雲雁陪著賀君鴻坐下,賀君鴻放下酒壺也不再喝了。“賀大哥,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喝酒,是有什麽心事麽?”
“沒有。”好不容易兩人有機會說話,賀君鴻當然不會說那些煩心之事。
“哦。”楚雲雁也不甚在意的應了聲。一時之間,兩人陷入了無話的尷尬境地。賀君鴻眼珠轉了轉,打破尷尬:“雁兒妹妹,你想不想聽聽有趣的事?”
“什麽有趣的事?”楚雲雁果然被勾起了興趣。
“我跟你說啊……”賀君鴻便和楚雲雁聊起了這些年來的趣事。給辱罵他的和尚下瀉藥呀,給欺負他的和尚扣屎盆子啦……
賀君鴻本就口才了得,幽默風趣,故事講的繪聲繪色,令人身臨其境,事情即使再無趣由他口中說出便也有趣極了,逗的楚雲雁咯咯直笑。
他們二人聊的甚歡卻沒注意此時有人正在默默關注二人,黯然神傷。
“玉姑娘,你沒事吧?”
玉晴柔在他們談話之時便已到這,在樹叢後,樹木枝丫擋住了她的身影,她就在那默默看著他們相談甚歡,其樂融融。
對於男女之情,她雖然不懂,對於賀君鴻的少女心思,隻是覺得他開心她便開心,他好她便好,他想做什麽她便幫他做,他去哪裏她便跟著去哪,卻並不懂得其中之意。
看著二人歡樂融融,旁若無人的談笑風生,寧靜溫暖的氣息在二人之間流轉。她就是感覺這兩人關係不正常,心裏如針紮了般難受。想去打破那種寧靜溫暖的氛圍,腳步卻又無法挪動半分,那種氛圍似乎任何人都無法插足其中。
而在玉晴柔身後又站著一人,那人便是商家少莊主商泉。
商泉自武林大會見到玉晴柔這位姿容絕美,貌若天仙的女子便心心念念著她,心中,腦中出現的都是她的倩影。
即使聽到她說喜歡她的師弟,想嫁給她師弟,當她師弟的妻子,他還是歡喜她,還是心心念念著她。
他爹娘商莊主商陌雲和夫人紫蘿也多少看出一點。紫蘿還和他單獨談了談,見他態度堅決,執意喜歡玉晴柔,她也無可奈何,隻望他不要到最後失望傷心。
在玉晴柔一人往後院而去的時候,商泉就一直跟在她身後。見她看到賀君鴻和楚雲雁二人談笑風生,其樂融融,賀君鴻逗的楚雲雁歡笑不已,而黯然神傷,心中一疼,忍不住出聲安慰。
忽聽到身後響起的聲音,玉晴柔驚得回頭:“是你。”
“是我。玉姑娘還知道我。”他含著溫柔笑意凝視著她。
“你不是什麽莊的少莊主麽?”
“是啊。”他不知該喜悅她起碼知道他是什麽莊的少莊主還是該難過她竟隻知道這些,除了她的師弟,竟未曾將其餘人放在眼裏心上。
麵上依舊溫柔淺笑:“玉姑娘,天色已晚,晚上還是有些涼,你還是早早回房休息吧,莫要著涼了。”
玉晴柔微回頭看了後頭一眼,垂眸掩了眼中神色,麵色淡然,眼中平靜無波,悄無聲息離了院中。
商泉默默注視她離去的背影,又看了庭院中的二人,輕輕一歎,也悄聲離開。
自那晚歡談,楚雲雁和賀君鴻的關係緩和了許多,兩人話也多了不少。這種情況自是使得賀葉之,賀箮之對賀君鴻十分不滿。
這日,楚雲雁和賀君鴻說話,說著說著楚雲雁突然低歎了一聲,情緒低落了下去。這兩日因自己對賀君鴻親近了不少,賀葉之,賀箮之不高興了許久。
他們三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賀葉之,賀箮之都傾心於她,處處遷就著她,處處對她好。她亦是覺得二人都好,賀葉之辦事穩重,賀箮之能逗她開心,她不知該對誰更好一點,亦不知該如何選擇。
少女心思本不能與他說的,隻是今日不知怎的竟脫口而出:“賀大哥,你說是葉之哥哥好還是箮之哥哥好?”
賀君鴻本與她聊得甚歡,突聽得她將心底之事吐露。原來她竟存著在賀家兩兄弟之間選擇一個做她的夫婿的心思。一時氣惱:“我看他們哪個都不好。”
“為何?”
賀君鴻脫口說道:“若他們都好,那我還有甚麽指望。”這話雖是故意為之,不過有幾分真假卻也難以分辨。
楚雲雁自小嬌生慣養,從未有人敢這樣輕薄於她,又想到他既回應了他師姊的情意卻還敢輕薄於她,頓時氣憤惱怒地瞪了他一眼道:“胡說甚麽呢!你可是答應了你師姊好好對她的,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你不知道你師姊聽到了會傷心麽?”
“我……”
“哼!我不跟你說了。”她氣嘟嘟轉身就走,不再理會他,隻留下臉色難看的賀君鴻在那裏,不知該生氣還是該難過,氣自己還是氣她。煩悶氣惱的胡亂抓了抓頭發,拿起酒杯重重飲下。
翌日早,賀君鴻正在庭院練劍,一仆人匆匆來報:“賀大俠,玉姑娘走了。”
賀君鴻收劍,驚問:“走了?你知道她去哪了麽?”
“是商公子叫小的來告訴賀大俠的。剛才商公子去玉姑娘房間叫她吃飯,敲了門沒人應,才知道玉姑娘已經不在房裏了。”
“那府裏其他地方呢?”
“也沒有。府裏的下人婢女都不曾看見她。”
賀君鴻沉默了一下,揮揮手:“你下去吧。”
“是。”
等仆從離開,賀君鴻拿著劍出府尋玉晴柔去了。而商泉吩咐了仆從來告訴賀君鴻也立即出去尋找。
當商泉找到玉晴柔時,玉晴柔正和一黑衣女子打得火熱。而賀君鴻此時也緊隨其後,來到了城東郊外,看見玉晴柔和一黑衣女子正在打鬥。賀君鴻定眼一看,那黑衣女子卻是千手觀音碧青漓。心中驚道:千手觀音。
自從那晚玉晴柔看見賀君鴻和楚雲雁相處融洽,相談甚歡,其樂融融,兩人之間的氣氛和諧溫馨,似把旁人都忘了。
玉晴柔這才隱約察覺到賀君鴻的心思,知道他對楚雲雁的不同。心中抑鬱憂傷,等到離開後院,回到房間,眼淚也不自主流了下來,獨自在房中呆坐良久。
天蒙蒙亮時,玉晴柔便悄悄出了房門,走出府去,離開了楚府。
她一時不知該往何處而去,除了回斷情穀,她也沒有地方可去,就獨自往城南而去,打算回斷情穀。
走到郊外,卻不巧遇到前來安陽的碧青漓。碧青漓問起師父,玉晴柔便將東方妙音已去世之事告知了她。
碧青漓雖心狠手辣,但這也是後來她被情郎拋棄,性情大變所致,過去她也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若不然怎會救一個素不相識之人。
這次驟然聽到師父死訊,碧青漓亦是難過萬分,流下一行淚水。
她亦是孤兒,師父在死人堆裏發現了才滿一歲的她。將她抱回斷情穀,照顧她,教她武功。若不是師父,她怕是早已不在這世上了。師父是她最親的人,可是她卻傷了她的心,實在不肖。
想到此,又是一陣難過愧悔。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順著兩頰流淌。
隨後,碧青漓問起掌門之位以及傅瑤雪最得意之作,隻掌門可練的武功——雪海玉經。知道東方妙音已把掌門之位傳給玉晴柔,並將雪海玉經交給了她。
碧青漓一聽心中嫉妒不甘,頓時怨恨氣怒道:“師父,真是偏心,把什麽好東西都留給了你。我才是師姊,瑤雪派的名號也是我宣揚出去的,憑什麽你來當這掌門之位?憑什麽你能學《雪海玉經》?”
她伸出手:“師妹,還是把《雪海玉經》交出來吧。”
玉晴柔搖頭道:“不,我不能把它給你,這是師父交給我的,我是不會交給你的。”
“師妹,十多年不見,你也長成大姑娘了,真真是美若天仙啊,聽說你有了一個師弟,而且你還說了非他不嫁,真真是癡情得很。哎?怎麽不見你那小情郎呢?莫不是……”
她頓了下,接著道:“若不是你倒貼人家還不要吧?嗯哈哈……若是這樣,師妹你也不比我如何。”
玉晴柔本是淡漠至極的性子,若是以前別人說什麽,她都會麵不改色,隻是如今她初曉情事,一腔心思都在賀君鴻身上,卻感覺到賀君鴻對楚雲雁的不同,心中本就鬱鬱,現在聽她挑起這事,心中自是起了波瀾,臉上亦不再那麽平靜。
“師姊,要打便打,不過,《雪海玉經》,我是不會交出來的。”
“哼!師妹,還是那麽執拗。那好啊,就讓師姊來看看師妹的武功到底比之我如何?”話音未落,她就已甩出袍袖。
玉晴柔也出手與之相鬥。碧青漓一身黑衣,玉晴柔一身白衣,黑影和白影交錯,衣袖相交相纏,你來我往。